菱婆子自然不敢说不，她心中一直牢记自己与银杏的处境。
保证了两句，便匆匆告退了。
门扉关上，带来一阵清香，萧冉看向窗外，海棠半垂，绿意盎然，一幅春末初夏的景象。
比起落雪寒冬，她更喜欢初夏。
就算这一世她没有成功报仇，死在了夏日，也会觉得无憾吧。
……
傍晚，云芙回到府中，与她说：“人已经找到了，也问出了大概，与表嫂说的无异。”
“好。”萧冉点头：“你先将她照顾好，晚点我再唤你来。”
云芙肯定答好，拉住萧冉的手：“表嫂你放心去做，你身后有我呢！”
萧冉笑笑：“我会的。”
说罢，她便告别了云芙，前往膳厅。
膳厅光线昏暗，萧冉推开门后，只见何氏静静地坐在那。
萧冉轻呼一声：“姨娘。”
何氏“嗯”了一声，声音不喜不怒。
“为何不点灯？”萧冉往烛台旁走去。
“姐姐不必麻烦，放着我来。”
萧冉点灯的动作一滞，回过头去，何婉正匆忙跑来，笑着点亮了烛火。
何婉竟然回将军府了？
就连父亲回京时，她都未回府，如今却回府了？
萧冉看向何氏，见她并不意外，看来何婉一早就来将军府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冉姐姐，快坐吧。”何婉搀着她入座：“娘今天做了许多好吃的呢。”
说着，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入萧冉碗中。
“尝尝这个，娘今日和我说，将军和姐姐得胜归来时，婉儿未能回府，娘总觉得有些遗憾，今日正巧婉儿得空回府，就做了这么一桌子菜来庆祝啦。”
萧冉看了一眼碗中的鱼脍，并未吃下：“父亲今日校场练兵，不能回府。”
“可姐姐不是派人去请了吗？”何婉脸上笑意盛开，和善极了，可萧冉却从中感到渗人。
菱婆子被发现了。
是背叛还是被抓，她并不得知。
她像是并未受到影响，平静道：“父亲自从回京便一直操劳，我自然要请父亲回府用晚饭。”
何婉嘟了嘟嘴，道：“姐姐可真有孝心，不像婉儿，就没有这个想法。”
只抱怨了一会，她便盯着萧冉：“快动筷吧，姐姐。”
萧冉盯着碗中鱼脍。
夏日鱼脍肥美，南方偏多，京中人大多喜食，所以也成了盛京的一道美食。
可萧冉并不喜欢吃鱼。
她笑看回去：“我还不饿，你们怎么不吃？”
何婉脸上失落，夹起一筷子菜吃了起来：“姐姐可是怕菜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你看，婉儿吃了没事呢，姐姐你就放心吧。”
何氏没说什么，也吃了起来。
她不知何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知道何婉并不敢在饭菜里做什么手脚。
这是最下作的手段，也是最好查明的手段。
萧冉忽略碗中鱼脍，夹了一筷子青菜。
“姐姐真识货，”何婉眼角弯成新月，“这可是娘特意从山民手里收来的时鲜，您尝尝，这菜叶脆生生的，带着山泉的甜味呢。”
银筷搁在筷枕上，发出细微的脆响。萧冉抬起眼，眸光如淬了冰的刀锋。
“何婉，”她忽然轻笑一声，“脸皮都撕破了，还演这出姐妹情深的戏码——”尾音刻意拉长。
“你不嫌恶心，我都替你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