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看人的能力,而是在匈奴中磨练出的一种直觉——对于恶意的敏感度。
淳于越怎么都不愿意将这个孩子放到胡亥身边,哪怕因此惹怒皇帝也在所不惜。
见状,嬴政叹了口气,只得放弃这个念头。
他原本是看中了赵破奴勤奋认真的性格,期望胡亥能够从他身上学到些东西。
城外,一乘马车徐徐前行。
车内,嬴阴嫚正与张落回忆着童年趣事。
然而提到胡亥,她却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作为最小的儿子,胡亥从小倍受宠爱,心思和前面那些乖巧的哥哥们截然不同。
小时候就不顾及他人感受;长大了尽管表面装作好学,但那副模样显然只是演戏。
他还总是沉迷于游玩和享受。
张落静静地听着,并未插嘴。
直到马车在一个地方停下,张落拿着锄头走下车来:“原来这里是啊!”
嬴阴嫚也随之下车。
上次她曾和张落一起来过,没想到这里居然有稻田?而且还是新型的稻种?
于是她兴致勃勃地要看个究竟。
毕竟全天下都知道,内史张落看中的东西绝非泛泛之辈。
尤其是这种新稻种,即将普及全国的。
嘱咐驾车者和随从留在路边后,嬴阴嫚便跟在张落后面,前往田野。
到了占城稻边上时,张落见扁鹊的后裔还没有到来,便开始自察农田的生长情况。
看着水稻长势良好,他微微点了点头,心中盘算:如果能保持两天一次护理,大概可以在二十天内加速其成熟。
嬴阴嫚在一旁默默观看,渐渐沉浸在这种美好氛围之中。
突然,停在远处路旁的马车传出响动,一声嘶鸣划破宁静。
张落和嬴阴嫚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
“发生了什么事?”
嬴阴嫚略带愠怒地跺了一下脚,急忙走下坡去查看。
见到马倒在地上,她的脸色顿显担忧:“这马……死了吗?”
张落本来想前去看,但又停住了脚步:“公主,您不如下去看看吧,可能出了什么意外。”
“好吧,张上卿,我去查看一下。”
说完,嬴阴嫚走下了高处。
待她看不见这儿的情景时,张落低声说了一声:“出来吧。”
背着药筐的秦念缓缓走出,张落不满道:“既然来了,干吗还要把马弄倒呢?”
秦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其实她早已在此等候良久,两个时辰过去了。
秦念一见那片田地里的身影,立刻加快脚步走过去。
不料却遇到了一个华贵的人。
还看见了停在一旁的马车以及随从。
望着这辆马车,她突然觉得有种熟悉感。
她猛然想起来,似乎前几天曾在甘蔗园外见过它。
当时车上之人的下半脸映入她的视线,所以这次遇到的女孩,应该是和上次那个权贵子弟同行。
一股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仿佛有什么宝贵的东西被悄然取走。
“我不喜欢周围有太多人。”
秦念冷淡地开口说。
张落听了有些错愕,“对不起!”
他犹豫地继续道:“那……昨天谈到的事呢?”
秦念略带审视的眼神落在张落身上,“解药带来了么?”
话虽冰冷,但她并没有忘记此行目的——既然对方的身份地位不凡,倒要巧妙加以利用,例如获取他手中的医书后再要求其查些什么情报等等。
“带着呢!”
张落急忙拿出一个小瓶,但又赶忙补充道:“现在只有三颗药而已。”
“足够了。”
秦念伸手接过药瓶,瞥见自己的手让张落投来疑惑的目光。
这个女人虽然面色有些发黄,但这双手白皙得反常。
难道这是刻意为之?还是为了掩盖自身的美貌?毕竟,每次看见她都是孤身一人在采集草药。
回去之后一定要请涯老在咸阳外围仔细打探打探一番,心里如此思索着时,秦念打开小瓶嗅了一口,随后皱起眉头。
张落满怀期望地看着她问到,“效果如何?”
将药物收进瓶中,秦念回应,“快则二三天、慢则五六天之内能告诉你是否可以成功仿制。”
起初笑容满面的张落在听到仿制两字,不由惊讶。
即便不能配出真正解药但仿制总归好过没有。
他解释,“我还是更希望得到真正的解药。”
秦念也表示赞同并补充说道:“你不会以为仅靠我刚才那么一下便能分辨出所有成分吧?我不是什么无所不能之人。”
随着交谈结束,权贵之人只能寄希望于现有的这些药品了。
片刻后,秦念离开了,嬴阴嫚跟上几步,“还好那马没事,不然今天我们就得走路回去了。”
张落轻松一笑,“那就太糟糕了。
没事就好!”
随后他们二人依旧专注于手上的工作,嬴阴嫚静静观察着四周,直到张落提到返程,她这才回神。
可这一天下来的心情复杂程度,恐怕需要时间去细细体会了。
张落请来了年迈的涯老,拜托他去咸阳外围探寻一下扁鹊后人的下落。
而在另一边,
秦念回到了临时住处,先是卸去了脸上的伪装。
对着水中的倒影,他微微笑了笑。
“或许从今往后我不再需要这样的伪装了。”
他自言自语着。
第二天,
张落在内史府中忙碌办公,处理了几件重要的政务,并分配了一部分资金。
这时他心想:“又积攒了三次抽奖机会。”
正思索着,一名小吏走了进来,
“上卿,宫中文书。”
张落立刻坐正,接过小吏手中的文件仔细查看。
原来是关于改良商人们境遇的奏折已经被皇帝准许,只不过其中增加了一项规定——护卫队由少府供给经费,而太尉府负责管理,但是招募这些护卫还是由内史府进行;而且人数不得超过八千人,并且他们享有秦军待遇。
可以说他们是属于秦军编制的一支特殊队伍。
“那就把政策正式下达吧。”
看过之后张落做了指示。
下午的时候,
巴清匆忙赶来,气喘吁吁,“上卿。”
张落疑惑抬头,“夫人这么着急是为什么?你不是在忙着那件事吗?”
巴清单独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