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樊听到孙奕承的话,先是关切地问:“孙卿家,你的儿子可有事?”
毕竟他也算是看着孙奕承的孩子长大,万一这些孩子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于心不安。
“多谢陛下关心!犬子们并无大碍,只是受到了些许惊吓。
幸好微臣及时赶到,拼尽全力将他们救出险境。否则,今日微臣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说到这里,孙奕承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但肌肉太过结实,掐不进去。
于是他抬起宽大的长袖,把预先准备好的洋葱抹在脸上,顿时辣得他眼泪直流。
他一边痛苦,一边悲愤地说:“恳请陛下为微臣的孩儿们主持公道,同时也要为那些无辜受伤乃至丧生的百姓们讨回公道啊。”
说完,他重重地叩头在地。
轩辕兆眼神一凛,紧握着拳头,狠狠地盯着孙奕承。
这个该死的孙将军,不仅公然站在太子那一边与他作对,而且屡次三番地破坏他的计划,处处针对他的人。
如此可恶之人,若不除之而后快,难以泄心头之恨。
轩辕樊见孙奕承这装哭的模样,心中鄙视,没好气地开口:
“行了行了,别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儿似的,赶紧给朕站起来说话。”
随后,他将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司马邢,厉声问:
“司马邢,孙将军所言可属实?快快从实招来!”
司马邢被轩辕樊凌厉的目光一扫,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偷偷用眼角余光瞄了三皇子一眼,发现对方淡定地朝自己使眼色,心中的不安消散了几分。
他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喊冤。
“回陛下的话,微臣冤枉啊!
微臣掌管我朝马政,一向兢兢业业,每天就是对着马匹,怎会有闲工夫去派人暗杀孙将军的孩子。
而且孙将军是我朝战神,手握兵权,给微臣十个胆子,也不敢挑衅孙将军啊。
请陛下一定要为微臣做主啊!”
轩辕兆暗暗观察轩辕樊的神色,太仆寺卿对他还有大用,务必保下。
他不动声色地向自己的亲信们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保下司马邢。
林大人心领神会,率先出列,假惺惺地说:“孙将军,你声称司马大人派遣人手前去暗杀您的孩儿,可有实打实的确凿证据?
臣听闻孙将军的大儿子孙珉浩曾上奏要求朝廷调配军马。
但司马邢认为这批军马尚未经过充分的训练,尚不能投入到实际作战之中,所以将此事强行压下,使得孙将军一家的期望落空。
难不成是你为了这件事,与司马大人结仇,故而借此机会蓄意诬陷于他?”
孙奕承将他们彼此交换的眼神尽收入眼底。
他瞧见太子正欲开口护着自己,连忙用眼神制止。
他要趁此机会看看,这朝堂上,究竟有多少人是三皇子一派。
孙奕承快速地扫了所有大臣一眼,侧过头直视着林大人。
“哼!满朝文武中,我不跟别人结仇,不跟你结仇,就偏偏跟司马邢结仇了?”
“军马调配是陛下的决定,又不是司马邢他能决定的。你这么说,是暗示本将军不满陛下的决定了?”
“放你的狗屁,微臣对陛下的忠心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孙奕承拍完马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林大人这么急匆匆的站出来为司马邢说话,难道谋害我儿一事,你也有份参与?”
林大人顿时气得脸色铁青,怒喝道:“孙将军休要像条发疯的野狗一般肆意攀咬本官。
本官不过是依据事实真相如实陈述而已。”
说完,他用力地挥动起自己的长袖,重重的冷哼一声。
“孙将军莫非以为凭借您手中所掌握的兵权,便能随心所欲地摆布朝中诸位大臣?
我可要提醒您一句,即便您贵为我朝赫赫有名的战神,微臣一心效忠是的当今圣上,绝不会惧怕于您分毫。”
孙将军一听,眸光微沉,这话不是在暗讽自己拥兵自重,作威作福吗?
“林大人倒是巧舌如簧!我为朝廷征战半生,一心报国,从未有过二心。
如今你却在这袒护凶手,本将不得不怀疑,你也是知情人之一。”
一直默不作声的卢侍郎此时也站了出来,为三皇子一派帮腔:
“孙将军,朝堂之上,不可意气用事。即便有疑点,也该慢慢彻查,你这般在金銮殿上大动肝火,惊扰圣驾,怕是不妥吧。”
“意气用事?”孙将军轻蔑地斜了他一眼:“针不刺到你,你不知道疼。
本将军听闻卢侍郎膝下育有三子。
为了让你真切体会一下本将军此刻的心情,今晚子时,本将军定当派遣手下前去暗杀你的三个儿子。
届时倒要看看你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镇定自若地说出这番话来!”
卢侍郎佯装惊恐万分地跪倒在地,对着轩辕樊叩头不止,颤声道:
“陛下明鉴啊!孙将军竟敢在朝堂之上公然恐吓微臣,请陛下为微臣作主啊。”
孙奕承讥讽道:“本将军只是口头说说,你就哭哭啼啼让陛下给你做主。
而本将军的儿子差点死在司马邢的计谋上,老子都没哭。”
轩辕樊翻了一个白眼:...刚才不知道是谁在装哭。
“行了,爱卿们都起来吧。”他扶了扶额,瞥向孙奕承:“孙爱卿,你弹劾司马邢,可有证据?”
“那自然是有的。”孙奕承从怀里掏出一叠证据,双手奉上。
轩辕樊给了一个眼神吴公公。
吴公公连忙走到孙奕承的跟前,接过那厚厚的一叠纸,然后回到轩辕樊的身边,递给他看。
孙奕承幽幽开口:“启奏陛下,若仅仅只是关乎微臣自家犬子之事,微臣断不敢贸然在朝堂之上对他加以弹劾。
经过微臣一番深入调查,发现司马邢竟敢公然强行侵占宁水村之地,致使宁水村众多无辜村民失去家园,只能流离失所、漂泊街头,苦不堪言。
再者,他负责掌管我朝马政。
此前曾信誓旦旦地宣称暂且无法向战场输送优良骏马。
然而就在数日前,有三匹发疯般的良驹在西街横冲直撞。
经多方查证,此三匹正是那不可多得的血汗宝马,且种种迹象皆表明它们乃是处于司马邢管辖之下。
如此一来,他先前谎报并无优质马匹可供送往战场之举,无疑是对圣上您赤裸裸的欺瞒。
倘若因军中缺乏精良战马而导致战事失利,这等罪责又该由谁来背负?
陛下明鉴,微臣要弹劾司马邢,原因有三。
其一,便是他仗势强占他人土地,实乃目无法纪;
其二,他胆敢欺君罔上,放任其所辖军马在西街肆意狂奔,祸及百姓;
其三,他故意隐瞒马匹相关事宜,以致延误战机,危及国家安危。”
司马邢每听他说一句,心头便一紧,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开始滚滚而下,,背脊也被汗水沾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