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文远下衙以后就到了县尉府的后院,把那些女子召集起来训话,“你们这些天受苦了,但是现在县尉老爷没了,我也不可能一直养着你们,你们愿意走的话我给你们十贯钱做遣散费,以后不论你们是回到原来的家里,还是自己去找婆家都与我无关了,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听说有遣散费拿,大多数姑娘都点了头,只有两个姑娘期期艾艾地道,“官人,俺们的家里已经回不去了,就想留在这里做些端茶倒水的活,不知可否应允?”
张文远摇头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知县相公已经把蒋县尉殉职的事报了上去,过不了多久又有新的县尉上任了,新县尉心情如何我不得而知,要不要你们我也不敢保证,你们可要考虑好了!”
两个姑娘听了都犹豫起来,这些日子他们在这里可是受尽了折磨,要是新来的县尉也是这样一个禽兽,那他们可就跌入万丈深渊了。
两个姑娘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姑娘看着张文远道,“押司,你是个仁善的人,还请押司收留了俺们吧,俺们不要钱,只要给口饭吃就行了!”
另一个姑娘也附和道,“俺什么活都能做,吃得也不多,押司这么仁善肯定不会薄待我们的!”
张文远心说你们挺有心机啊,居然会道德绑架了,但是请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我全身上下哪里有一点儿仁善的基因?
“我家里小门小户的,实在养不起你们!”张文远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样吧,我城外有个庄子,里面有几十号人做工,但是没人做饭给他们吃,你们去那里做饭吧,每月可以给你们两贯钱。”
他那蜂窝煤厂里有一百多人,其中光棍就有四五十个,这两个姑娘虽然被蒋承恩那帮人渣糟蹋得不轻,但毕竟都还年轻,身体恢复得快,加上原本身材和相貌都不错,他就不信没人接盘!
俗话说天旱天涝饿不死大师傅,饿死个大师傅还有三百斤,两个姑娘听说可以去庄子做厨娘,不仅有饭吃,还有钱挣,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下可就热闹了,那些原本答应了要拿遣散费的姑娘听说以后也都不干了,纷纷叫嚷着要去庄子里当厨娘。
“押司,让俺们也去吧,俺们也会做饭。”
“俺们也吃得不多!”
“押司,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张文远无语了,只得把她们打包送到了城外的庄园,“行行行,既然你们都愿意去,那我就全要了!”
张文静看到他带了一群女子到了庄子,嘿嘿贱笑道,“嘿嘿,三儿啊,还是你厉害啊,俺和大哥都只养了一个外室,你一次就养十几个!”
张文远恨不得给他一个脑瓜崩,“别乱说,这些姑娘都是苦命人!”
听他说这些姑娘都是那晚上他为了过关送到县尉府给蒋承恩受用过的,张文静的心里也生起了恻隐之心,“你放心吧,这些女子虽然不干净了,可能有些还怀了娃,但在那些泥腿子眼里都是香饽饽,保证有人要的!”
这个社会两极分化十分严重,富贵人家妻妾成群,姑娘们也十分现实,宁为富人妾,不做寒门妻的观念大行其道,底层的男人想要娶个媳妇难上加难。俗话说饥不择食、贫不择妻,对于这些泥腿子来说,有个女人就不错了,哪还管干不干净啊?
张文远尴尬得挠了挠鼻子,“好吧,这事就交给你了,如果有看对眼的就让他们结成夫妻,但是不许他们乱来。”
“放心,放心,保证不让他们乱来!”
回到县衙,张文远就找到了萧让,“允恭,咱们那些钱已经回来了!”
萧让大喜,兴奋地道,“太好了,晚上我就搬回来。”
张文远意味深长地问道,“那些钱是你大哥借你的,你是不是准备拿回来以后就去还给他啊?”
萧让理所当然地答道,“是啊,借了钱就要还嘛,我是个不愿意欠账的人,欠了那么多钱,我这些天连觉都睡不好!”
张文远差点儿晕死,“你这么快就把钱还了,要是他问你,你怎么回答?就不怕引起他的怀疑吗?”
“啊……啊?”萧让不解地道,“他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长,没问题吧?”
张文远已经有点儿后悔结交他了,“一起回来的不止我们两家的钱,其他同仁的也一起回来了,可是我们又不能还回去,只能我们两人分了,但是这事必须保密,谁都不能说,被这里的人知道了的话咱们就没法立足了。”
萧让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厉害之处,“啊,既然这样,那怎么办啊?”
张文远心说你还没有蠢到姥姥家,“嗯,我先给你送一部分过来,剩下的等我想个法子洗白了,再给你送来,那样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拿出来用了。”
萧让有些麻爪了,“洗白……如何洗白?”
张文远想了想,道,“要不你去我义学里面教书吧,这样我就可以通过发薪水的形势把钱给你!”
萧让迟疑道,“可是那里已经有子霞了啊?”
张文远道,“你去教书法就行了,其实也就是过去挂个名。”
“好吧,我听你的!”
发了财可不能忘了老大,张文远告别了萧让又去找了时文彬,委婉地跟他说了钱的事,时文彬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装清高了,听说又能分到三千贯眼睛都绿了,“还是先存你那里吧,过段时间我差人送回老家去!”
张文远心说你更牛逼,哥们儿成了你的白手套了啊!
陪他下了两盘棋,张文远才回到家里,见院子里多了一个法坛,老母亲正在和一个和尚说话,就狐疑地问道,“老娘,你干嘛呢?”
张母把他拉进自己的房间里郑重地说,“三儿啊,今年你流年不利,俺就去庙里请了几个和尚来家里做一场法事,去去家里的晦气。”
张文远无语至极,“哎呀,老娘啊,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啊,哪有什么流年不利嘛,我不是好好的吗?”
张母语重心长地道,“你还说呢?你看看今年出了多少事情,先是你下狱坐牢,接着又是被人烧了房子,现下又被贼人破了家,这还不是流年不利啊?”
张文远反驳道,“那我们还挣了这么多钱呢,兄弟之间的关系也变好了,我还娶了两个媳妇呢!”
张母道,“一码归一码,你虽然挣了钱,也娶了两房媳妇,但是糟心事也忒多了,还是流年不利。”
张文远无语,只得随他去了。在老母亲的安排下,家里很快就变得乌烟瘴气了,张文远待不住了,想起好几天没有去学校了,就准备到那里去躲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