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了……打架了……”
“花堂那边打架了……”
姜淼淼迈着小短腿边往花厅跑,边喊着。
“谁打起来了?”
“齐氏,是齐氏,她刚刚往那边去了……”
“齐氏和谁打起来了?”
“走,快去瞧瞧……”
夫人小姐们朝着花厅方向蜂拥而去。
姜淼淼反而被落在了后边。
呃!这些女人。
女人多的地方热闹就是多。
不管是贫是富,是何阶层。
和桃溪村的大娘婶子一样,都有一颗八卦好奇的心。
等姜淼淼到的时候,花厅外已经挤满了人。
大哥和秀秀姨拦在院中,只放了夫人和小姐们进去。
有好奇的小郎君凑过来。
被大哥给劝退了,“女人打架,衣冠不整的,大伙儿别看了。”
衣冠不整?
小郎君们面面相觑。
有道理,他们的确不能看。
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很容易闹出人命。
纷纷退了出去。
喜儿抱着小主子挤进人群。
就见方夫人和齐采薇扭打在了一起。
姜子衿和方静娴在一旁都急哭了,想上前拉架,被无端的踹了几脚后,只得在一旁抹泪。
反倒是两人带来的丫鬟扭打在了一起。
头发散乱,衣裳破损,钗环首饰四零八落。
齐采薇揪着方夫人的头发,骂道:“方正卿那个忘恩负义的老东西,都是仰仗了我父亲,才有的今天,居然为了攀高枝敢背信弃义,不怕老天爷把她给劈死……”
“别以为与陆亲瑶结亲,就能攀上梁王妃这棵高枝。”
方夫人痛得嗷嗷大叫,也反手揪住了齐采薇的头发,“疯狗,还尚书千金呢,简直就是只乱咬人的疯狗。”
她刚刚同女儿说话,说得好好的。
没想到那一番言语竟被齐采薇给听见了,踹开门就给了她一耳光。
她们方家再怎么忌惮齐尚书,也不能被个臭名远扬的庶女给羞辱了。
何况。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无挽回的余地。
门外的夫人们听到这里,还是没听明白。
只听到这方夫人想与陆娘子结亲。
可接下来她们就听到了令人震惊之言。
齐采薇讥讽道:“想与陆青瑶结亲,别做梦了!恐怕她还不知道方学政科举舞弊,偷换卷子之事吧,若是她知道,你说她还会不会与你结亲?”
方夫人被抓了好几道伤痕的脸,唰一下白了。
猛然反应过来,外面居然站满了看客。
她心下一凛。
完了……
都说一个长舌妇抵得上十个言官。
这都不知有多少长舌妇了。
姜子衿恨不能撞墙死掉算了,她娘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简直让她呕血。
不该来的。
今日就不该来的……
然而还没等她阻止,就听到了更令她崩溃的话。
“偷换卷子?”
“笑话!到底是谁想偷换卷子,不是你那当尚书的爹以权压人,让我夫君调换姜子宴同姜子佩的卷子,想冒名顶替姜子宴的成绩……”
屋外一片哗然。
姜淼淼惊叹,姜还是老的辣啊。
一转头。
就看到她娘提了一桶水进来……
连忙捂起眼睛。
方夫人立马变了一副弱者姿态,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了下来。
幽幽哭诉道:“谁人不知姜夫人二子拜入崔太傅门下,崔太傅乃当世大儒,能教出个秀才榜首也不稀奇……”
“我夫君不肯做这等无良丧德之事,结果你儿名落孙山,姜子宴得了榜首,你便怀恨在心,迁怒与我……你怎能这般仗势欺人?”
“大家可要为我评评理啊……呜呜呜……”
齐采薇面色霎时白了,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几乎晕厥过去。
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忽的感觉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了下来。
……
定睛一看。
逆着光。
一个身姿挺拔的女子站在她们面前,手里还拎了只桶。
“对不住了,你们这样,拉也拉不开,劝也劝不住,只能……”陆青瑶一脸无奈道。
姜淼淼透过指缝。
目不转睛的盯着齐采薇。
妈耶!
这古代的化妆品果然不防水。
脸上的白粉混着眉黛顺脸而下,黑一道白一道……
惨不忍睹!
“她的脸……你们快看,她的脸……”人群中传出一阵惊呼。
两人皆是头发散乱,浑身湿漉漉的。
齐采薇才反应过来,伸手往脸上摸了一把。
“啊……”
一声尖叫后,冲出了人群。
方夫人这会哪里还顾得上其它。
保命要紧。
连忙拉着女儿快步离开了陆园,往家里赶。
事已至此,保命要紧!
今儿这事,不出一月,定会传到御史耳中。
信……
夫君那定还留着齐尚书给他的信。
反正偷梁换柱没成,只要把那些信交出去,说不得能将功赎罪。
保下一命来。
如此想着,她便让马夫加快了速度。
齐采薇回到家,一照镜子。
差点没晕死过去。
这江州没法待了。
一刻都待不了了……
姜子衿在后边,失魂落魄的走回家。
也没管她娘,回了自个屋,直到五更天才出房门。
站在她娘床前,推搡着她娘,幽幽道:“阿娘,咱们该启程回京城了。”
齐采薇猛的惊醒,差点没把魂吓掉。
坐起身来。
感觉浑身都疼。
嘶!疼……
头皮尤其疼。
她一把攥住女儿的手,“衿儿,你弟弟还没接回来,怎么能走,再等一等,好不好?”
姜子衿面无表情,怔怔地看着她娘,“阿娘,您闯大祸了您知道吗?不出一个月,您和方家那女人的言辞必当传回京城,方学政手中可能会有外祖父的把柄,到那时……”
陛下会调查,言官会死揪着不放。
科举舞弊,外祖父首当其冲……
“到那时,咱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您是想永远留在江州陪弟弟呢,还是尽快回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