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很快就到了,原本只要将孩子交给他们,民警自然会帮忙联系孩子的父母,可这小娃娃脱离了阮尽欢的怀抱就开始哭。
嚎啕大哭,泪水挂满了肉嘟嘟的小脸,谁哄都没用。
民警有些为难地看着这孩子,商量道:“要不然,你们跟我们一起去一趟警局,刚好也要做个笔录。”
作为当事人,阮尽欢和厉辞舟肯定是要走一趟的。
一般的小孩子哭总会惹人烦躁,可怀里的奶娃娃白白胖胖,委屈屈巴巴的样子,格外的招人疼。
阮尽欢一时心软,就这么将孩子抱了一路。
只不过她不是坐的民警的车,而是自家的车子,并且周围跟了两车的保镖。
这些保镖并排站在警局门口的时候,那阵仗,看着不像守卫,倒像是要将警局给攻打下来一样。
阮尽欢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感,甚至还有点想笑,可保镖都很专业,眼神也很严肃,尽心尽力地履行职责。
她忍住了。
做笔录的过程,小娃娃一直抱着她不放也就算了,还一口一个妈,要不是阮尽欢确定自己没生过,都要怀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丢了一个娃了。
民警也是狐疑地看着她,大概是被这娃娃给洗脑的,看久了,竟然觉得这个奶娃娃跟阮尽欢长得有些像。
民警忍不住问了一句:“这真的不是你的孩子吗?”
阮尽欢无力地解释:“真不是。”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阮尽欢身上还挂着那孩子,这小肉墩,抱久了手还累得慌。
暂时还没能查到孩子父母的身份,只能托他们先带着孩子,等找到孩子的家人,再联系他们。
因为有这么一个小团子在,他们没有去露营的地方,而是回了厉辞舟岛上的别墅。
阮尽欢看着眼前这个跟城堡一样的建筑,再一次刷新了对别墅的认识。
她早该猜到的。
院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管家服的男人开着一辆观光车过来,目测从大门到别墅的位置,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走过去怕是都要好久。
阮尽欢跟厉辞舟一左一右地坐在那奶娃娃的两边,小小姑娘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周围,好奇极了。
“妈妈,鸟。”
天空飞来一群白色的鸟,尾巴处却是蓝色的,很漂亮,她从来没见过。
两个人一同看向观光车外的动作出奇的一致。
厉辞舟转头的瞬间,却是怔住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阮尽欢跟这孩子的侧脸……确实很像。
他当然不会怀疑这孩子是阮尽欢的,那有没有可能,他们之间有亲缘关系呢?
厉辞舟探过身,一把握住了阮尽欢的手。
阮尽欢不解地看过来:“怎么了?”
厉辞舟顿了顿:“没什么,就想问问,你想吃什么。”
因为这么一通折腾,早就过了午饭的点,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阮尽欢摸了一把奶娃的脑袋:“你想吃什么?”
奶娃娃口齿不清地说道:“顿顿。”
阮尽欢:“顿顿是什么?”
厉辞舟迟疑了一会儿:“难道是炖蛋?”
奶娃娃拍了拍手:“顿顿。”
看来,就是炖蛋了。
阮尽欢想起那对男女,听他们叫这孩子暖暖,她低头问道:“你是叫暖暖。”
暖暖点了点头:“暖暖,我是。”
两岁的孩子会说的东西并不多,表达能力也不行,但自己的名字却是知道的。
阮尽欢轻哼了一声:“有意思,那两个人要是真的是暖暖的大伯和大伯母,你猜他们为什么要把孩子给带到这个地方来。”
厉辞舟眉眼间带着点冷意:“名利财权,总归脱离不了这些东西。”
这孩子身上穿的衣服不是什么普通的料子,衣服上没有任何标签,衣角处却又绣了一个不太大众的logo,这是手工定制的衣服。
一般家境的人家,不会有这样的手笔。
短短一瞬,两个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猜测。
不过寻找家人这种事情交给警察就好,有那对儿男女在,总归能查出来,眼前他们需要解决的,就是这个孩子的问题。
暖暖谁也不要,就爱黏着阮尽欢,偶尔也给厉辞舟一个不太害怕的抱抱,别墅里的佣人,谁也不要,这也就意味着,衣食住行都需要靠他们俩来解决。
两个人站在一起,看着坐在沙发上咿咿呀呀的孩子,陷入了沉默。
阮尽欢:“你会带孩子吗?”
厉辞舟:“这个技能还没有开发过。”
阮尽欢也是耸了耸肩膀:“好巧,我也没有。”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旁的佣人忍不住提醒道:“先生,夫人,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会走会跑,只要看着,别磕着碰着就好了。”
一开始看着夫人抱着孩子进来的时候,还以为就是他们生的,这孩子看着跟夫人这么像,没想到是捡回来的。
阮尽欢托着下巴,点了点头:“这还挺简单的。”
厉总也是这么认为的。
然后,在接下来的半天里,他们深刻体会了一下,什么叫做“挺简单的。”
两岁的孩子虽然早已经吃了辅食,但还有奶瘾,别墅里哪有这种东西,只能让人出去买。
奶瘾一来,便是阮尽欢都哄不好,暖暖哭的难受,还出了一身汗,衣服都湿透了。
总不能让孩子就这么湿漉漉地,只能抱到浴室去洗澡。
阮尽欢从来没干过这事儿,手忙脚乱,偏偏暖暖以为“妈妈”跟她玩打水仗,将水扑腾的到处都是,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阮尽欢被磨的没脾气,只能放任着她玩,然后趁机洗澡。
等奶娃洗完澡包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阮尽欢浑身都湿透了。
她脸上带着那么点生无可恋地麻木,将孩子塞给厉辞舟以后,眨眼就跑回了浴室。
厉总抱着一小团东西,也是一阵手忙脚乱。
家里没有小孩子的衣服,只能临时找一件大人的衣服松松垮垮地穿上,然后让人出去买。
新买的衣服又不能直接穿上,也要先洗过消毒才是。
就在这么一阵兵荒马乱中,暖暖终于穿上了合适的衣服,喝上了心仪的奶,电量耗尽,在厉辞舟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孩子成功地放在床上,关上门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解放两个字。
阮尽欢瘫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屋顶,突然想起来一件致命的问题。
她猛地坐起身,逼近眼前的男人:“昨天晚上,第四次,你是不是,没戴。”
厉辞舟缓缓地看向她,眉头皱起,眼里带着自责,沉默半晌:“没了。”
但气氛太好,他们谁都没停下,谁也怪不了谁。
阮大师呼出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应该不会这么准才是。”
厉辞舟神色更沉了,他又沉默了一阵,问了一句:“当初我们是怎么换回来的。”
阮尽欢从来没有主动提过这个问题,但她是知道怎么做的。
厉辞舟一直在等,等她觉得时间合适了,告诉他,从来没有主动问过。
可如果真的有了……
厉辞舟想起这个可能,心口的地方突然抑制不住地跳动了起来,他一直都将自己当做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乍然想到这种可能,有种很奇异的感觉从心口处迸发出来。
那是一种奇妙的,难以控制的跳跃感。
阮尽欢跨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在担心什么?怎么,难不成,你要替我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