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的神经骤然紧绷,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鹰般扫视着四周。
“等等,谁?!”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潜伏,有什么存在在窥视他们。
因陀罗的笑意收敛,握紧了手中的战锤,低声道:“……摩根,握紧武器。”
他不再像往常那样大咧咧地挥舞武器,整个人的肌肉都在微微绷紧。
“他们……很强。”
“他们一直潜伏在我们周围。”
“嘿嘿……不错,有点意思了。”
黑暗中的影子微微晃动,一道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弄。
“诺伯特区的混混,怎么会在这里?”
另一道声音接上,语气中带着审视和冷漠。
“是亚历山德莉娜手下的那个格拉斯哥帮吗?”
因陀罗冷哼一声,眼神中透着不耐和战意。
“别藏在暗处嘀嘀咕咕的!给老子滚出来!”
黑暗中响起一声嗤笑,话语间透着一丝轻蔑。
“啧,变数已经够多了……”
“那喷气声,居然在伦蒂尼姆再度响起。”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享受这个戏剧性的局面。
“公爵大人要是知道还有蒸汽骑士幸存,她会作何感想?”
“她会不安吗?还是欣慰于那些以荣光为氅的英雄们再度归来?”
沉默片刻,黑暗中的人轻笑了一声,语气像是带着一丝讽刺。
“呵……荣光……”
“先让我们解决这几个混混吧,别让她们妨碍阿勒黛。”
——嘶——轰!
蒸汽喷涌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沉睡的巨兽睁开了双眼。
沉重的脚步声震动大地,带着某种不可抵挡的威压。
推进之王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凝视着那具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的甲胄,声音低沉而凝重。
“……蒸汽骑士。”
四年的沉默,四年的黑暗,四年的等待——
在这座地底的坟墓里,仍然有骑士未曾倒下。
达格达缓缓上前一步,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个庞然大物。
“那些伤痕……”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明明都是致命伤……萨卡兹的长钉几乎摧毁了每一具甲胄的核心,里面的人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可他仍然站在那里。
四年过去,他依旧伫立在这片王庭之下。
“而且,没有王室钥匙,没人能进出诸王长眠之所。”
“他就这样,被关在这幽暗的地下,整整四年……”
达格达深深地看着那具甲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困惑和震撼。
“即便他当时侥幸逃过一劫……他又是怎么在这个地方活下来的?”
推进之王沉默不语,只是盯着那甲胄,眼神深邃。
达格达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声道:
“盔甲之下的那个人……如今的他,会是什么样子?”
——嘶——轰!
蒸汽喷涌,火光自甲胄的头盔内部亮起。
阿勒黛微微后退了一步,手指微微颤抖,眼底浮现出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望着那具甲胄,喉咙干涩,声音低哑。
“……你是……谁?”
她的指尖微微收紧,似乎连自己都不愿承认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你是……什么?”
火光。
甲胄的眼孔中,火光熊熊燃烧。
它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地注视着她,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阿勒黛的呼吸变得急促,她能感觉到——那视线冰冷得像钢铁,却又炽热得像烈焰。
那具在火焰中咆哮的古老铠甲。
那是她年幼时想成为的理想。
那是她曾把获救寄托于上的希望。
那是她亲眼目睹的毁灭。
那是她无法直视的梦魇。
他又回来了。
他就站在自己面前。
阿勒黛无法抑制自己的颤抖,她张了张嘴,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你是……来清算这一切的吗?”
——嘶——轰!
蒸汽再次喷涌而出,甲胄微微前倾,像是回应了她的质问。
推进之王猛然踏前一步,手按在剑柄上,沉声道:
“阿勒黛!”
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如同在黑暗中划破迷雾的剑锋。
“小心——!”
空气仿佛冻结,战意在无形中弥漫开来。
推进之王直视着那具甲胄,目光如炬。
“蒸汽骑士!”
她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像是古老的王庭在苏醒。
“我是阿斯兰王的后裔。”
“我的名字是——亚历山德莉娜·维娜·维多利亚!”
她的手稳稳地握在剑柄上,目光坚定如金石。
“停下你的攻击,骑士。”
“我们并非敌人。”
火光跳跃,蒸汽翻腾,空气中弥漫着高温与肃杀。
甲胄内沉默无声,仿佛在审视她,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四年的沉眠。
四年的寂静。
四年的等待。
这一刻,蒸汽骑士的火焰再度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