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怀中女子的绝望,覆在付蕴清消瘦脊背上的大手顿了顿,心头一颤,颤抖的轻抚,哑然的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嗓音沙哑,‘是我对不起你们...’
向来流血不流泪,厌恶别人说他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咬紧牙关磨练意志,练出一副坚硬强壮的身体的范知越,像个犯错的孩子,搂住付蕴清的大手忍不住收紧。
‘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好你们...’前面传来的动静那么大,坐在后面的长公主怎么可能不知晓,掀开盖头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到亲密抱在一起的男女时。
生气的对着无动于衷的侍卫发火,下令将两人分开,范知越之所以会屈服在长公主的淫威下,不过是因为长公主威胁他,若是他不愿意成亲,她便说服方皇灭了南疆。
南疆有他最为珍视的瑰宝,范知越只能同意,如今长公主再次使出同样威胁的举动,范知越一言不发,好好护住怀里的人,眼神冷漠的扫向长公主。
付蕴清刚刚小产,身体本就十分脆弱,眼下情绪起伏不定,晕了过去,范知越只能求长公主为付蕴清请大夫...
等付蕴清再次醒来时,范知越和长公主已经成亲三日了,长公主甚至刻意挽着范知越的手,亲密无间的出现在付蕴清前面。
付蕴清知晓范知越不是她母后那般的人,唯一的可能便是因为她的缘故了,不愿意看着,曾经那般肆意骄傲的男子如此受制于人,朝范知越明媚的笑了笑。
随后当着范知许的面,掐死了自己的养心蛊,南疆人从诞生起便会用指尖血喂养属于自己的养心蛊,蛊虫可替主人挡住一次致命的伤害。
养心蛊在人在,养心蛊亡人亡...付蕴清的养心蛊先前已经替她挡过了致命的伤害,如今范知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死在眼前,无能为力的抱住付蕴清的尸体,悲恸大哭。
范知越轻轻在付蕴清额头上落下一吻,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傻丫头...说好的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呢,我可没有违背誓言...我也没有碰她...’
范知越声音越来越低,待长公主察觉不对时,床榻上的紧紧相拥的男女已经没有了呼吸,原来范知越也掐死了自己的养心蛊,既不能同生,但求同死。
范知越是长公主一见钟情,不顾他外族身份也要下嫁的男子,岂能容忍范知越和付蕴清如此无视她!
如入魔一般,出兵讨伐南疆,南疆人不是擅巫蛊之术吗?她偏要让范知越和许蕴清的愿望落空,杀了无数南疆族人,终于让他们发现了上古的秘术。
将下一世范知越对付蕴清的情意转移到长公主身上,本就是上古秘术,付蕴清身上的血被放的一干二净,身上还有她们写的古老神秘的咒语。
魂魄被打散,再无重新轮回之日...被她们镇压在皇室的密室中,替长公主和范知越的‘爱情’保驾护航...
付蕴清身为南疆王室血脉,自是有常人无法拥有的天道对她的爱护,不仅将她破碎的魂魄集齐,还满足了她希望中原皇室断子绝孙的愿望。
只不过为了让事情看起来没那么刻意,天道也将与皇室血脉相近的方氏一族变得子嗣凋零,而如今的方婉儿就是当时的皇室长公主的转世。
付蕴清便不知晓天道为她所做的一切,也不知范知越是受了上古秘术的控制下,才会爱上方婉儿...
在她的眼里就是,上一世爱她的夫君违背了她们的誓言,甚至还爱上了逼死她的杀人凶手!付蕴清甚至在想,是不是上一世他们二人成亲后,范知越就已经爱上了方婉儿...
从深远的记忆中回过神来,付蕴清血眸中涌现出毁天灭地的杀意,她已经做好了和范知越共度余生的准备,却被中原皇室的一己之私毁了...
还有她腹中还未成型的孩子...这一切万恶的根源都是来自眼前中的皇室中人,付蕴清飘在半空中,红色的衣裙随风摇曳,如瀑的长发在身后飞扬。
暗红色的鬼气围绕在她周边,付蕴清汇集手上的成团的鬼气砸向方婉儿身上,只见鬼气在触碰到方婉儿身上时,瞬间消散。
付蕴清不相信道广那个道士留下的保护符,当真能替方婉儿挡住无数次的伤害,一次又一次的调动身上的鬼气,疯狂的砸在方婉儿身上。
看到方婉儿身上的金色光芒越来越微弱,付蕴清血红色的瞳孔红得耀眼,仿佛能滴出血来,这一次付蕴清双手结印,猛然打向方婉儿身上。
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外面忽然闯进来的金光冲散...
苍老雄厚的嗓音从门外传来,“何苦呢?方氏一脉的血脉如今只余下这一脉了,若是你当真杀了方婉儿,你便再也无法重新投胎,与你的夫君再续前缘了。”
“忘却前尘往事,重新投胎罢...”
方邵明和宋舒婷以及几位姨太太们站在一位留着山羊胡,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身后,双眼复杂的看向飘在半空中的红衣女子。
老道士身边还有一位身穿道袍的青年,男子的五官生得极好,深刻却并不凌厉,气质内敛而深沉,青色的道袍穿在他身上,也无法遮住矜贵的气质。
付蕴清飞身至道广跟前,随意的瞥了眼清雅俊美的男子,然后双手环臂,脸上带着嗜血的笑容,轻笑出声,“老道士,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知晓,你能看到方婉儿和范知越身上的姻缘线...怎么?你这是担忧我破坏他们的命定姻缘吗?”
付蕴清说着眼角落下一滴血泪,轻挥衣摆,本就昏暗阴森的幽兰苑顿时变得恍如黑夜一般,耳边传来各种恶鬼凄厉的哭喊声。
头顶上有着大大光晕的太阳如同摆设一般,没有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