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纸巾用力的擦着自己的脸，武成山有些颓废的靠在墙壁上，低着头看地板上的一个点，“其实我在接到你们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恶作剧。”
“平安他从小就淘气，不知道我去警局领过他多少次，不是因为惹哭了小孩，就是打碎了玻璃，你们说，他遇害了，当时我愣了。”
从衣兜里的一堆糖果里面翻出录音笔按下按钮，欧阳轻声问道，“武平安，他这段时间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我出差之前最后一次见他，他还和我说让我回来给他摘梨子吃，”武成山长长的叹了口气，拼命的压下心头涌起来的酸涩，故作轻松，“这么一算算，我根本就不该走。”
“你是昨天出差的？”
“昨天晚上，邻市百货超市的那批水果有点问题，我去看看，”仰起头看着天花板，眼角溢出的泪水缓缓顺着布满皱纹的皮肤滑下，悔恨的骂着，“我tm就不应该走！”
“看着他就不会出事！”
“我对不起平安......”
说着，一个又一个大嘴巴不停的往自己脸上招呼着，“哥的错，哥不该走......平安，哥对不起你......”
两个警员连忙上前制止情绪激动的男人，两个人死死的按住他的肩膀，毫无章法的安慰着，“你冷静点！”
“人死不能复生，你得好好活下去！”
“他肯定不希望你这样的！”
“清醒下！”
“平安啊，平安......”男人的身体滑着跪在地上，双手掩头痛哭，声音绝望悲痛，“是谁！是谁和平安有仇！是谁？！谁这么狠心对他下杀手！”
“他什么都不懂啊……他只是个孩子......”
“怎么回事？”听到声音匆匆忙忙赶来的秦遇迅速挡在了小姑娘面前，目光冰冷的看着趴在地上毫无形象号啕大哭的男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欧阳有些可惜的摇摇头，目光怜悯的看着，“他情绪太激动，问不出来什么。”
目光里带着审视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秦遇不动声色的冲着身后的警员点点头，语气不明，“先把他带到休息室平复一下心情。”
“你们几个看着他，千万别让他做出什么傻事。”
欧阳眨了眨眼，小眉头皱了起来，“你为什......”
宽厚有力的大手一把捂住小姑娘的嘴巴，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手指比在薄唇边上无声的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秦遇动作自然的带着面前的小人儿后退。
低沉的声线柔和，故意说道，“你跟我去趟检验中心。”
“好，”默契地答应着，欧阳转过头去，任由着男人的手臂虚虚搭在自己的腰上，“是检测报告出来了？”
“嗯，有些发现，”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男声云淡风轻的，“你看看就知道了。”
缓缓的关上门踏上楼梯，欧阳谨慎的竖起小耳朵，做贼似的用手护着小嘴巴，“秦队，这里没人吧？”
“好好说话，”低沉的男声在楼梯间内幽幽回荡着，秦遇率先走进一个黑暗的拐角处，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后，“一会儿，跟我去趟死者的表哥家。”
看着小姑娘完全懵逼的样子，主动解释着，“还记得拿回来的糕点吗？”
“素饼啊，”欧阳回答着，完全是一个小吃货，“那个超好吃的，等案子破了我也要上网下单。”
“......好，”秦遇只能回答这么一句，被小姑娘拐跑了的思绪回笼，“那个素饼是南方特产，北方根本没有购买的实体店。”
“我刚才调查到，死者表哥的妻子是南方人，她的购物记录显示，她购买过许多次这样的素饼。”
大眼睛眯了起来，欧阳的注意力完全跑偏，“秦队你怎么能查人家购买记录呢？！”
秦遇：“......”
微微用力在小姑娘脑袋上弹了一记，秦遇面无表情的晃悠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瓜，“水都晃出去了没有？！”
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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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杯里的茶叶沉沉浮浮，淼淼的热气蒸腾，晶莹剔透的杯壁很快蒙上了一层水雾。
桌子的正中央，摆着一盘子的糕点，方方正正的摆放整齐，最上面的那块糕点花纹看上去异常熟悉，两个小小的“普陀”二字明显。
抬起头看着面前神色有些不正常紧张的夫妻二人，藏在桌子底下的小手拽了拽身旁的男人，忽闪忽闪的睫毛眨啊眨，小姑娘意思明显。
一模一样......
秦遇轻轻地捏了下调皮的小手，面上一本正经的询问着，“认识武平安？”
“认识，认识，”随意的穿着跨栏背心长相有些憨厚的男人讪讪的笑，“我表弟。”
“你和他有过冲突？”幽深的目光带着压迫感看向对面愣住的男人，秦遇紧紧盯着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听周围的邻居说，你很讨厌他。”
“曾经声称还要杀了他？”
手里的茶杯猛的一抖，滚烫的水直接洒在了桌面上，男人尴尬的轻咳一声，也不在意是否被烫伤了的手，慌忙解释着，“我没有啊……我没有杀他......”
“那话也就是气的急了，随口发狠那么一说，根本没有的事儿。”
坐在他旁边的女人连忙拿过抽纸擦着桌面，动作有些慌乱，眼神闪躲的附和着，“就是啊，我们干嘛要和一个傻子过不去！”
被痛的龇牙咧嘴的男人一瞪，女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纠正着，“我们就是吓唬吓唬他，省的老来我们家偷拿东西。”
“拿东西？”欧阳挑了挑眉，“就因为这点事儿？不至于要杀人吧？”
“他，他......”
“老实交代，”挺拔的后背向后靠着，姿态轻松随意，秦遇很是慢条斯理的扫视过面前神色不正常的两人，低沉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威胁，“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是你交代的和我们证实的事情是两个答案，你可就是蓄意阻挠破案进展，要被拘留的。”
身后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眼睛四处乱看着，双手也微微握紧，茶水伴随着冒出来的冷汗染湿了干燥的手心。
控制不住的吞着口水，男人看着身旁的女人，自认为隐蔽的冲她使了个眼神，手臂撞着她的肩膀。
女人紧皱着眉，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似的，目光憋屈的看着他，缓缓开口，“我，我说。”
“你们别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