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杂念混杂在尧衡的脑海当中,如一团乱麻让他难以理出思绪。忽然间,一个让他浑身颤栗的念头拨开众多杂念越众而出,此刻辰瑶也在这无挣凡牢之中。前次她被赢尤所伤,体内至今尚有浊息未能除去。若再被这地底涌出的更加可怖的浊息侵蚀,恐怕就算院主和四位长老一同出手,也无法救下她的性命了。
为今之计,是先阻止这里的浊息继续向上蔓延扩散,待离开无挣凡牢后,再将此事告知酆易,商议如何解决此事。
拓荡散发出的光芒抵抗着朝尧衡围拢过来的浊息,一明一暗之间划出泾渭分明的界限,也让尧衡看的更加清楚。
浊息的确如春姝所说从地底涌出,但尧衡看到,这些浊息的涌动并非毫无规律,而是沿着无挣凡牢下方的地脉汩汩流动。只是,到了这一处,仿佛被什么阻隔了一般,流淌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地脉乃一方天地之基石,一旦基石倒塌,便会顷刻将其毁灭。而更让尧衡担心的是,小山海虽是特殊的存在,但与另外几界也有地脉相互连通,恐怕这些浊息不止出现在了小山海,也已经蔓延到了其他地方,而离这里最近的无疑是玄清界和赤明界。尧衡不禁微微皱眉,手上掐着的剑诀也多了几分凌厉之意。
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尧衡身上的煞气,躲藏在黑暗中的浊息翻涌的更加厉害,似一个张牙舞爪的魔鬼,叫嚣着冲尧衡扑了过来。
浊息中浓重的恶臭让尧衡霎时间屏住呼吸,催动拓荡朝着浊息最浓处斩了出去。荧荧光芒将拓荡的拖出的影子扭曲成一柄斧子的形状,朝着浊息最浓处毫不迟疑的斩去!
冲天的浊息崩发出让人心惊的力量,硬生生将尧衡推出丈许才勉强稳住身形,而此刻,被拓荡劈开的浊息再次合拢,不弱反强,有卷土重来之势,仿佛一头被触怒的野兽,发出低低的嘶吼声。
尧衡明白,凭借他和拓荡的力量,是无法完全消灭面前这些浊息的,一个不慎反而会加速浊息的扩张和外泄,为今之计是先将它们困在这一层。
忽然,尧衡伸手理了理衣衫,掸去落在上面的尘埃,将微微有些松散的鬓发整齐的束在头顶,双手合抱与身前,深深躬身,冲着郑重拓荡拜了三拜!
完成最后一拜,待尧衡重新站直身体的时候,三道金色人影自拓荡中迅疾而出,分别站在了不同的三个方向,将浊息团团围拢。尧衡分别冲三道人影再次拜过,继而退后一步,摆出一副看戏的模样,唇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仿若一抹嘲弄的笑。
三道金色人影的出现迅速将不断扩张的浊息压制住,它们如同三根定海神针,只是站在那里,就有足够的威压震慑那些浊息。浊息涌动的范围不断缩小,最终成为极小的一团,而这一层,也终于有隐约的光亮照了进来。
“那,那又是什么?”
守在无挣凡牢外面,百无聊赖的虹霄无意的抬头,正好看到三道金色光柱自无挣凡牢中冲天而起,带着足以让风云变色的气势,就连他这位纵横驰骋的赤明界魔君也不由生出敬畏之意。
“那是……”酆易的舌头仿佛在口中打了结,嘴张开又闭合,始终没有说出后面半句。他心里清楚那是什么,却不敢宣之于口,生怕是自己错觉,更怕泄漏了天机。这一刻,他知道,有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在小山海发生了。
“辰瑶和尧衡在里面究竟做了什么,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虹霄心中莫名的有些发痒,此刻他着实后悔没有跟着尧衡一块儿进去,于是央求道,“酆易,你既能将尧衡送进去,那也一并将我送进去吧。他们两个在一起,我总是不放心的。况且你看,无挣凡牢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替你进去看着,免得他们把你苦心造起的无挣凡牢给拆了!”
“别贫嘴了!”酆易断然拒绝了虹霄,“现在可不是任凭你儿女情长的时候,你看那里!”他手指帘幕,原本上面出现的圈圈点点在此刻尽数消失不见,只余一片淡淡的金光,“这金光代表了什么,恐怕不用我来指点你吧?”
看看帘幕上的金光,又看看自无挣凡牢中冲天而起的三道金色光柱,虹霄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你是说,里面有?”
“不错!”迎着虹霄因为震惊而张开的嘴,酆易摇头道,“不过,那和我无关。”
“那就是说,和辰瑶,或者尧衡有关?”虹霄更加震惊了,“不能吧,他们两个,他们……”
定了定心神,酆易压抑住心底的讶异,对虹霄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那位尧先生。见到他第一面时,我首先注意到的并非他这个人本身,而是他的那把剑。”
“拓荡?”虹霄露出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不错,我还曾经动过心思,想要将他的拓荡夺过来。不得不说,那真是一把好剑。”
“好剑难得,但那并非仅仅是一把好剑那么简单。”酆易眯起眼,若有所思的看向无挣凡牢的方向,“如果我没猜错,那把剑中该是藏有剑魂的。”
“剑魂?”此刻的虹霄极力回想拓荡的每一个细节,却仍旧要和摇头。
世间兵刃大多是有灵气的,与主人天长|日|久朝夕相伴,更会生出心意相通之感。能做到这一点,以属难得。而在这些有灵气的兵刃中,还有一种更加强大的所在。以兵刃自身为容器,以灵气相吸引,引动天地间的神灵魂魄栖身其中,成为剑魂。
剑魂得兵刃和兵刃主人的灵力滋养,日益壮大,一旦身处险境,得到兵刃主人的召唤,剑魂便会脱离兵刃而出,与其并肩作战。据酆易的猜测,此刻无挣凡牢中的尧衡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才会释放拓荡中的剑魂,出现眼前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