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口嫌体正直的罗惜
守门护卫听到里面愈发嘈杂的嘶喊声和求救声,嘴角一咧,慢悠悠伸出小拇指给自己掏耳朵。
还昏着的几个官员被喊声震醒,慌里慌张爬起来跟着喊。
那动静比养了几百只鸭子还吵。
护卫放下抠耳朵的手,顺势握住腰间佩剑,百无聊赖地轻轻把玩着,剑身寒光闪烁,映出他脸上那抹带着戏谑不耐烦的脸。
“好心提醒你们一声此处荒芜人烟,喊破了喉咙也无人理会。劝你们识相些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你们一人一屋,死了谁可是无人知晓……”
左右待着无趣,护卫索性把她们当成了解闷儿玩具,挨个吓唬。
要不是大人留着她们还有用处,这些人早被她一刀一个送去见阎王了。
日落西山,天色渐暗,天边只余一抹昏黄余晖。
石清带人一路追踪到了城外山上,沿脚下痕迹七拐八拐满山的转,最后竟到了一处悬崖边。
“这,清姐这可如何是好?”,说话护卫向前迈出一步小心翼翼往下张望,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高度,便是她们身负武功之人下去都难保命,更何况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这群畜生为了保命真是什么孽都敢做!
石清站在悬崖边朝下张望,眉头紧锁,“散开去找下涯底的路,一刻钟后回来报我”
“是”,护卫们齐声领命,而后各自选了方向去找下涯底的路。
石清则是留在悬崖边仔细搜寻有没有被忽略的痕迹。
若实在寻不到,她只能去义庄走一趟了。
四日后,天已入夜,明月高悬。
易南一袭玄衣,悄无声息地来到罗府后门,抬手叩响门环。
罗惜武将出身,即便如今卸甲归田,治军时严控后方的习惯仍在。罗府后门的守卫并非什么寻常门童,而是身手矫健的退役护军。
易南不是第一次来罗府,护院都识得她那张脸,验过信物后迅速打开门让易南进府。
关门之时探出头仔细扫了一遍周围,确认没有尾巴才关上门回自己岗位。
罗惜因心中担忧学生已经失眠两三日了,易南被罗惜随从引入书房时,罗惜正坐在书桌前出神。
易南身体微弓抱拳行礼,“易南见过罗夫子”
罗惜猛地回过神,掐指算了算日子,眼中瞬间涌起一抹期盼。
连一贯沉稳的声音都不自觉带出几分急切,“可是云乔传信回来了?”
“正是,易南奉主子之命,给夫子送家书。”易南说着从怀中掏出信封,双手恭敬呈上。
罗惜身子前倾,一把抓住信封利落地撕开泥封,展开信纸,目光疾速扫过。
看完家书,罗惜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些,可随即又有些生气。
这孩子,胆子怎的这般大!竟敢单枪匹马闯敌老巢!
咳,不愧是她的学生,这股子胆识和魄力,倒真有几分她当年风范!
“春闱将至,各方牛鬼蛇神都已出洞,待我修书一封速去送给云乔。”
罗惜话音刚落,有眼色的随从已把信纸送到她手边。
罗惜提笔,手腕轻转。笔锋如游龙出海,刚劲而飘逸,落笔间尽显飒爽。
转眼间,一封书信已成。
罗惜搁笔把信纸吹干,才想起来忘了问孟府近况。
她学生大夫郎可还怀着身孕呢,孟家族人那点子缺德腌臜手段要不是为了保全学生颜面,她非插一脚不可。
这么想着罗惜也就这么问了。
“府中安好,流言并未传入府中。主子请了郎中长住府中直到主君生产,郎中诊脉说主君怀相很好,只吐的厉害,家主临行前给留了止吐的方子……”,易南捡了一些能说的悉数告知。
罗惜听完微微颔首,随即神色凝重的叮嘱,“云乔明面上离府瞒不过有心之人,云乔回来前府门绝不可开!
你等出入府中要格外谨慎,务必小心行事。另,男子出嫁争的就是名分和婆家的认可,这与年岁无关。眼睛睁大些,心存歹意之人让死人复生之事史上并非没有……”
罗惜尽力让话委婉,但她与易南接触不多,太委婉怕易南领会不了,就只能半模糊半明牌了。
但细琢磨好像又不太对劲儿。
易南垂头躬身恭敬听着,嘴角微微一抽,好家伙,罗夫子这是怕她脑子不好使听不懂吧?
这话就差没直说,让她防着那个在百姓眼中已死的孟家老嬟诈尸来孟府挑拨主子和嬟夫关系了。
想挑拨嬟夫和主子父女情分那是做梦!
自来到主子身边她瞧的分明,谁敢做危害主子的事,嬟夫能第一个冲出去扒了那人的皮。
那人要敢回来,主子还省事儿了呢!就怕那人长脑子了知晓此事行不通!
罗惜对自己学生胆识谋略有信心,叮嘱了易南一番便把人打发走了。
易南拿着信没有原路回府,而是去了茶觅。
“咚…咚咚”
特定暗号响起,等的心焦的易寒总算松了口气,疾步走向后门。
院门打开瞬间,易南一个箭步冲进后院。
待她看清石桌附近摆了一地的箱笼心里拔凉拔凉的,原本生龙活虎的一个人瞬间就蔫蔫的没了精气神儿。
易寒瞧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嘴角忍不住上扬,抬手用力拍了拍易南肩膀。
“莫要伤心,主子心里可记挂着你呢。你想想,主子这般放心把孟府交予你打理,这是多大的信任……”
易南闻言斜眼白愣了一眼易寒,眼中满是嫌弃,抬手把易寒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扒拉下去。
“你且把脸上那得意劲儿收一收,兴许我还能信你几分鬼话。”
易寒被她这眼神逗得轻笑出声,旋即清咳一声敛了笑意,神色肃穆,“好了,莫闹了。今夜你便带人将这些箱笼运回去,务必藏得严严实实,断不可叫旁人得了去。”
“你们何时启程?”,易南看着遍地箱笼随口问道。
“明日一早我带人启程,你若有闲暇盯着些茶觅,得力人手我要带走一半……”
易寒事无巨细叮嘱着,清安府是茶觅的根基,亦是她全部心血,虽诸事已安排妥当,但该担忧的还是放不下。
只有清安府的茶觅生意兴隆,稳稳当当的。京城的茶觅才能开起来,走下去。
若茶觅出了岔子,她都没脸去见主子!
“好,放心,有空我会来的。主子留下的信鸽给我一只,我有急信送给主子…我还有一事要告知你…”,易南上前两步走近易寒,附耳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