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在愕然,惊异地回头看去。
站在床边的男人身高和陆斯衡一般,差不多的发型,体型稍显偏瘦,也就是作为母亲才能在昏暗光线下,一眼辨认出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陆斯阅一脸茫然,更多是惊恐悔恨,哑然道:“大伯母,我……”
一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对昨晚的事几乎是断片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刘清麦默了片刻,压抑住情绪,冷声道:“你跟我去中堂。在在,帮画意整理好。”
许在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要她替白画意检查一下身体。
“是,刘阿姨。”
等人出去,许在阖上门,
走过一地凌乱的衣服,到了白画意身边,一股淡香飘入她鼻下,引来她的轻咳。
她低头看去,香气正是从床头柜上的琉璃香炉散发出的。
这时,黑发中抬起一张憔悴的脸。
口红化在唇边,桃花瓣状的眼眸肿的只剩一条缝,脖颈锁骨上满是红痕与指印。
就像只被人蹂躏过的白天鹅,失去了她引以为傲的洁白。
白画意紧紧抓着许在的手,仰头乞问道:“斯衡他……还会不会要我?”
许在抿紧嘴唇,她不能替他回答。
“画意姐,我先帮你收拾一下。”
掀开被子,床单上斑驳的痕迹触目惊心,都不需她再去多做检查。
事情是发生了,但许在想不明白,爱妻好男人斯阅哥,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
等许在和白画意出现在中堂时,除了孩子和章茉,陆家上上下下全都到齐。
老爷子手持家法坐在挂有《德寿堂》三字匾额下的太师椅上。
左手边依次坐着刘清麦和陆斯衡。
而陆乙苏和姜知窈则是屈膝卑躬地站在老爷子的右手边。
陆斯阅跪在正中。
见到许在扶着白画意进来,刘清麦开口:“在在,你扶画意坐下。”
许在点头应下,眼睛忍不住瞟向对坐的男人。
一脸沉郁,应该是气坏了吧。
人都齐了,老爷子开始发问:“斯阅,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早上清醒到现在为止,他一直在努力回想,却只回忆起最开始的事。
“最晚我陪茉茉和孩子们回房,茉茉嫌我身上酒味重,赶我出门,不让我在屋里住。我就想着回西屋那随意找间客房睡下,半路遇见了……”
说到这他突然卡壳,作为母亲姜知窈比谁都急:“遇见了什么你快说呀!”
陆斯阅侧头看了眼白画意:“半路遇见了白小姐,我看她一个人在院子里,醉的厉害,就送她回去,然后……”
“然后呢?”姜知窈又催。
陆斯阅摇头:“然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这句话突然引来白画意的哭声,所有人目光落在她身上。
老爷子想问她记得什么,可又开不出这个口,对方毕竟是女孩子家家,又事关名节。
刘清麦突然开口,不过是对着身侧的儿子发问:“斯衡,我不是让你送画意回屋的,她怎么就一个人出现在院子里?”
陆斯衡从刘清麦开始,望了圈众人,最后视线落在对面。
也不知道是白画意,还是许在身上。
昨夜他送白画意回去后,白画意借着酒劲想与他有进一步的发展,他没同意。
离开时,白画意追了出来,大概是那时候遇上的陆斯阅。
他淡淡道:“刘女士,我按您吩咐地做了,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我也无法预料。”
他的话没有错,现在两个当事人一个断片一个醉酒,没人能说出完整的事,还要谁知道?
刘清麦脑中回忆起许在说过的话——
【刘阿姨,是斯衡哥在里面。】
她问:“在在,昨晚你是不是听到或是看到过什么?”
被突然点名的许在身体一惊,望着二婶投来的骐骥的目光。
她抿紧嘴唇,不知从何说起。
姜知窈是自始至终不相信循规蹈矩,对章茉深情专一的儿子,会因为醉酒冲动到强迫自己大哥的未婚妻。
她求道:“在在,你快说呀。算二婶求你了。”
原本站在最下首的女孩,在众人的紧盯下,不安地挪了下步子:“昨晚我服侍好刘阿姨睡下,路过画意姐屋前,听见有东西摔碎的声音。本来想去询问发生什么事,但听见里面她喊斯衡哥的名字,我就没进去。”
顿了下,卡壳道,“……离、离开了。”
说到这,她突然感觉身侧一束强烈到,让她无法忽视的阴鸷目光向她射来。
眼角余光瞥去,太师椅上男人锋利的眸光像是要将她剖了。
他是在怪她吗?
怪她让他的白月光被其他男人染指?
许在咽了咽口水,心虚地朝陆斯衡解释道:“对、对不起,我要是知道屋子里的是斯阅哥,我肯定不会走。”
明明她道歉了,可男人的脸却更黑了。
陆斯衡恨的直磨牙。
她就这么希望他和白画意发生什么?
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只想着快点摆脱他。
“在在。”刘清麦把她招呼来身边,低声问她,“他们是不是真的有了关系?”
醉酒的人不一定有能力,可能只是个乌龙。
做和没做,是质的区别。
去警局验伤太难看,她相信自己一手培养的干女儿。
许在不会在这种事上恶意报复白画意,是什么就说什么。
她婉转道:“刘阿姨,画意姐得尽快服用紧急避孕药。”
聪明人话不用全说开,自然明了。
陆斯衡就在她们身旁,听的一清二楚。
刘清麦看向他,他的脸阴的厉害。
是男人听到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睡了,都不可能有好脸色,除非他不爱。
其实事情到这已经很明确,就算是陆斯阅一直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但已既成事实。
老爷子还没开口前,一直沉默不语的陆乙苏一个箭步,扬手朝着自己儿子就是一个巴掌。
陆斯阅直接被打歪了脸。
“逆子!”陆乙苏厉声吼道,反手又要打。
姜知窈见状,护子心切,扑到陆斯阅身上,阻止自己老公:“一个巴掌拍不响,老公,这事你不能只怪自己儿子。”
她话音刚落,接着“砰”一声。
白画意身边的茶几翻倒。
虽然她脸上还挂着眼泪,但已经收敛起可怜无助的模样,似强压着情绪,颤声道:“昨夜我没反抗,因为我以为这个男人是我爱的人。
你们陆家要是就因为这个,认定是我不知廉耻水性杨花勾引男人,那我无话可说。
我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