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 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婆婆贺韦氏按时送来晚饭,若琴接过碗,依旧沉默的吃着饭,贺韦氏坐在一旁,想给若琴说陪嫁钱的事算了,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陪嫁过来的东西,那不也是贺家的嘛,既然小江花了,那也算是花自家的钱,总不能再给她还回来,一家人过日子,那能分得那么清,再说她贺家从来就没把若琴当儿媳,一直把待她象亲闺女一样,要是真还回去那叫什么事。
若琴却在想着跟苟大宝私奔的事,收拾那几件衣服,咋样拿了剩下的陪嫁钱,如何找借口出贺家的门。
婆媳俩都在打着各自的小九九,贺韦氏为了不让若琴感到冷落,坐在跟前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些闲话,等街面彻底没人了,婆媳俩关了临街卖货的窗户,锁门回屋。
若琴进了自己的屋,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贺小江,径直坐在梳妆台前想着找个啥借口拿自己的陪嫁钱,想了一夜也没想到好的办法。
早上起来,若琴瞅了眼还在蒙头大睡的贺小江,也不吭声,直接拿了剩下的钱和几件换洗衣服,用包袱包了放到屋里的桌子上。
“琴,你这是要干啥?”
慌乱中,急中生智的若琴倒是找到了借口,红着脸低声说道:“我最近感觉不舒服,去书医院住几天,让他媳妇给我调理调理。”
贺韦氏还以为儿媳一直没怀上孩子,要去医院检查身体,哪能想到她要偷偷跟人私奔。
当即一脸关切地说道:“早应该去看看,今不开货栈门了,妈陪你去。”
若琴心想要是让婆婆贺韦氏陪着去,那还不穿帮了,红着脸说道:“家里也离不开人,我一个人就行了。”
贺韦氏本想陪着若琴去医院,加上担心儿子小江,见若琴这样说,也就没再勉强,顺口说道:“那也行,你姐弟俩也好说说话,我晚上了过去陪你。”
若琴“嗯”了声,埋头吃饭。
饭后,若琴站起来提上包袱忐忑地跨出门,在院门口停下脚步,看着这个呆了五年的地方,不免思绪万千,以后她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贺家跟她再无一点关系,在院门口惆怅半天,最后心一横,转身迈着小脚,义无反顾地走向街口。
另一边,苟大宝租好了房子,简单准备了点家具,趁着晚上去给自家姐说以后住外面,省得来回跑,警察姐夫早看他不顺眼,奈何惹不起媳妇,如今看他想出去住,高兴的不行,虚假的说了几句挽留的话,扔过一把大洋,就催他去睡觉。
一大早,苟大宝爬起来,胡乱扒拉几口饭,就跑到贺家货栈对面的胡同口等,远远见心上人出现在街口,他马上跑了过来,接过包袱,拦下辆黄包车,拉着若琴上了黄包车很快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贺韦氏心想这样也好,若琴去医院调理身子,免不了跟娘家兄弟诉苦,让他们姐弟俩说说话,全当散心,省得窝在家生闷气。
到了晚上,贺旺财回来,贺韦氏说了若琴去医院调理这事,她得去医院看看若琴,总不能让若琴晚上一个人呆在医院,这要是让苗家人知道了,她们咋有脸给苗家人说。
贺韦氏边数说着贺小江,边嘟囔着要去医院看若琴。
一听若琴独自一人去了医院,贺旺财当即生气地说道:“琴说不让你陪,你就不陪,你咋一点脑子都没有,她这那是住院,明明是害气,要是琴赌气回岭上,看你咋办,还不跟我去看看。”
“他大,你别吓唬我,我咋眼皮直跳,该不会真出啥事。”贺韦氏不由紧张起来,说着忙拉贺旺财出门。
俩人出了门,到医院打问了一圈,也没问出个结果,好在若书跟媳妇还在医院,贺旺财找到若书说了来意。
若书皱着眉说:“伯,我一整天都在医院,根本就没见我琴来,我好久都没见她了。”
贺旺财老俩口一听若琴压根就没来医院,当时就慌了神,若琴在省城再没别的亲人,这活生生的个人能去那,贺韦氏哭哭啼啼哭道:“这可咋办呀,这么大的人咋就不见了,她要是有个啥,可咋办呀……”
若书放下给俩人倒的茶杯,问道:“伯婶,别着急,到底怎么回事?”
贺旺财抹把头上的虚汗,脸色难看说了事情的经过。
若书听完,沉思片刻问道:“我姐平时都跟谁走的近,会不会跟那个合脾气的姐妹在一起。”
贺旺财哭丧着脸说:“你也知道,你姐很少出门,平时就在货栈帮着卖卖货,也没见跟谁特别亲近。”
“这就怪了,我姐能到那去。”
贺旺财拉着若书着急地说道:“书啊,要是你姐有个三长两短,伯咋给你一家交代啊。”
车娟看着一脸着急地俩人,在一旁说道: “伯婶,你都别急,出了这样的事,我姐在省城又不认识谁,该不会回老家了,要不咱回老家看看。”
“你不说,我倒把这茬给忘了。”若书拍着腿说道。
贺韦氏哭哭啼啼的说:“这可咋办,这会也回不去。”
贺旺财瞪了眼哭哭啼啼的老婆骂道:“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啥呢,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惹的祸,就算晚上能赶回去,让我咋给亲家开这个口。
“伯先不说这些,咱连夜回去看看,琴姐没事啥都好说,若书你去开车,我给爸打电话说声。”车娟说完转身去打电话。
见若书把车开过来,不等车娟上车,贺旺财俩人就迫不及待的先爬上车,贺旺财抹着头上的汗说:“书,先去我那,把你婶搁下,咱连夜晚走。”
若书答应了声,把车开到贺家住的院门外,几人进了屋。
“书,你琴姐身体咋样,晚上得有人照看,咋还把你伯跟婶都送回来?”贺大勇忐忑不安的问道。
若书和车娟相互看了眼,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爷……”
“琴……琴……压根就没去书医院那,现在书开车,我们连夜回岭上,看琴是不是回岭上了。”贺旺财一脸慌张地说。
贺大勇看着若书尴尬地说道:“都是小江那狗东西不争气,人要在家,就让多住几天,别催你姐回来。”
“你说这琴也是,为了这点小事也不至于一声不吭的跑回岭去……”贺张氏低声埋怨道。
“闭嘴,你婆媳俩就好好惯你那宝贝孙子,迟早要惹大祸。”
“琴啊,我的娃,就算你想回岭上也该给我们说下,你这不言不语的回去,算啥事……”贺韦氏哭哭啼啼起来。
若书看眼乱成一团的贺家人,皱着眉说:“爷,婆,都别急,回去看看,我姐要是真回岭上,咱也就不担心她了。”
“路上小心点,别光顾着赶路。”贺大勇催促道。
三人出了贺家住的院子,钻进小车,若书开着车一路直奔槐树岭而去。
贺旺财对正在开车的若书吞吞吐吐道:“算了,还是先回你大的豆腐坊吧,说实话,你大妈那个脾气我真有点犯怵。”
“行,伯,你别管我大妈咋样,只要人回去了,啥都好说。”
后半夜车子停在的豆腐坊,刚躺下不久的王缃云夫妇听见叫喊声,忙打开豆腐坊的门,惊讶看着三人。
“亲家哥,出了啥事,咋这会回来了?”
贺旺财一脸慌张地说了事情原委,王缃云看着焦急的贺旺财说:“没见琴回来,她大妈今一直在这,天黑才回去,要是琴回来了,我们还能不知道。”
“没回来,那能到哪去?”贺旺财这下是真的慌了,惶恐道来回搓着手说。
王缃云沉思了会冷静的说:“亲家哥,你有所不知,若琴这丫头打小就心高气傲,跟这姊妹几个不一样,很有主见,自嫁过去,回来,她妈一提到咋还没怀上身子,就只说不想生,别的多一个字都不说,她妈也没办法,你要不说,我们都不知道这几年她跟小江竟是这样过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要我说,依她的性子肯定不会回来,应该还在省城。”
“在省城,她一个人也不认识,能到那去哪?”贺旺财拉着青山心慌地说。
王缃云说:“再着急也没用,等天亮,我去老宅那再看看,这个事先不要声张,要是我嫂子知道,还不闹翻天。”
“说实话,琴要是有个啥好歹,我都不知道咋给你们交代。”贺旺财抹着头上的汗说道
“亲家哥放心,依琴的性格应该不会的,就怕另有隐情。”王缃云一脸平静道。
“能有啥隐情,她平时连院门都很少出,就守在货栈卖卖货,也见不到谁,更别说跟谁亲近,还是等天亮,你去老宅看看,说不定琴回来的晚。”贺旺财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道。
安顿三人歇下,天亮后,王缃云去了老宅,苗李氏还没起来,听见王缃云说话,隔着窗问道:“你咋一大早过来。”
“这不最近活不多,我寻思着过来看屋里还有啥针线活,我拿过去抽空做了。”
“你别说,我这还有卷布,一直放着,你抽空给咱姊妹俩做身衣服。”
王缃云说了声:“那我进来了。”
厦房内,苗李氏披件卦子在炕上坐着笑着打趣道:“我说你属鸡的,刨着吃的命,咋就不知道清闲了歇会。”
王缃云哧然一笑道:“怕真是属鸡的,闲了就心慌。”
苗李氏从柜里翻出一卷布说道:“这还是琴结婚那会的料子,你看着给咱姊妹做。”
王缃云试探的问道:“这好的料子我穿可惜了,要不给你跟咱琴做吧。”
“别提那个没良心的,人都说男娃是灰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可她倒好,明明是个女子,自打嫁进省城也不回来看看,像是忘了我这个娘。”苗李氏埋怨道。
“看你说的,咱琴哪能忘记你这个娘,或许贺家货栈走不开。”
苗李氏撇着嘴一脸不屑地说道:“那也叫货栈,充其量也就是个杂货铺,巴掌大个地方,有啥忙的。”
王缃云见若琴确实没回来,,坐着说了会闲话,抱着那卷稠缎回了豆腐坊。
“这就怪了,能去哪呢?”愈发慌了神的贺旺财说道。
王缃云拧着眉思索半天问道“你仔细想想,平时都有接触那些人,经常谁来买东西的人。”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听小江妈说街面有个巡逻的警察常来买烟酒,爱跟琴开几句玩笑……”
“能找到这个人?”
“应该可以,就在那一条街面巡逻,一问都知道。”贺旺财疑惑的说道。
“我这边也留意着,书他大这一半天要去省城送货,叫棋也去帮着找,你们也别耽搁了,赶快回省城找到这个巡逻地,肯定就能找到琴。”
在王缃云的催促下,惊慌失措地贺旺财跟若书又马不停蹄的赶回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