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岛边缘,老格尔曼身上的布条宛如蛇一般爬下身子,随后他将手放在海水中,再次联系了深海异常。
没过多久,只见水面上的脓液泛起一阵气泡,鱼人缓缓地从水中爬了出来。
还没等老格尔曼开口,鱼人便说道:“我需要借用你的身体说一句话。”老格尔曼闻言,心中略感诧异,但还是冷静地问道:“和谁?”
鱼人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克劳德·海尔!”
听到这个名字,老格尔曼猛地一怔,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他立刻意识到,昨晚那个鱼人当时出现在山崖下面的原因——虽然他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那个侦探也会在山崖下。
“那个鱼人是来找他的?”老格尔曼喃喃自语道,似乎是在问鱼人,又似乎是在问自己。
对面的鱼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不会占用你太久,几秒钟足矣。多了,你也承受不住。你身体内有它的东西,如果我待得太久,会被视为挑衅。”
老格尔曼稍作思考,便答应了鱼人的请求。毕竟,他其实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只有他能够在这座岛上不被攻击,深海异常恐怕根本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我有一个要求。”本着不能白干的想法,老格尔曼还是提了一个要求。
“什么?”
“我想要你这具身体的图腾。”他的目光落在那具鱼人的躯体上,他早就注意到了,这具身体似乎对它有着特殊的吸引力,而接连几次的相遇也都证实了他的猜测。
尽管鱼人的皮肤和鳞片几乎难以看清,但透过那层朦胧的外表,里面的骸骨却清晰可见。那骨头上的细节,无论是纹理还是形状,几次观察下来都没有丝毫变化,显然这是同一只鱼人。
鱼人察觉到了他的注视,用留着脓液的眼眶与他对视一眼。老格尔曼心中一紧,他知道,鱼人正在用“真实”的力量查看他的想法,以确认他是否有任何想要欺骗或者威胁它的意图。
在它的审视下,老格尔曼保持着镇定,他的思维如同一泓平静的湖水,没有丝毫波澜。鱼人检查了一会儿后,似乎对他的想法感到满意,点了点头。
老格尔曼见状,松了一口气,他迅速取出一个木片,小心翼翼地放在鱼人的手上。鱼人接过木片,只见它的爪子轻轻一挥,一道新的爪痕图腾便出现在了木片上。
完成这一切后,鱼人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跳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然后迅速消失在波涛之中,结束了这次短暂的会面。
老格尔曼望着鱼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他之所以想要这个图腾,其实原因很简单——他实在懒得每次都跑到群岛的边缘去联系它。有了这个图腾,沟通起来就能快一些,如此而已。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图腾他还一次没用上,就扔给了克劳德,而他更是带着他进到了洞穴深处,引出了无数事端。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在他需要完成交易,传递一句话。
“克劳德,克劳德.海尔。你应该尽快离开这里,趁它还没有消化完拉斯福特。这是我对你唯一的善意。”
“你知道我是谁!你还记得拉斯福特!拉斯福特在哪?谁在消化拉斯福特?”
“……”
老格尔曼不知道为什么深海异常要传递这样一句话,在“真实”的视野下,老格尔曼非常确定这个侦探是个普通人。但白灯塔和深海异常的双双关注,让老格尔曼认为自己一定忽略了什么。
但之后克劳德变化的速度远超过了他的想象,甚至超过了深海异常的想象。
“带着我的图腾,进到光里,我可以终结这场战争,让你活着离开这座岛屿。”
“……”
随着洞穴内的战争落下帷幕,克劳德步履蹒跚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了月兰旅馆。与此同时,莱昂纳却径直找上了老皮特。
莱昂纳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一个木桩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他满脸倦容,眉头紧蹙,嘴里嘟囔着:“格尔曼这家伙真是没完没了,我对他的耐心都快被磨光了。”
老皮特则悠然自得地躺在摇椅上,不紧不慢地晃悠着,对莱昂纳的抱怨似乎并不在意。他眯起眼睛,看着莱昂纳,缓缓开口问道:“他说你后悔了,你到底后悔什么呢?”
莱昂纳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拉斯福特的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顺利,新世界的建立恐怕也会遇到不少麻烦。”
老皮特的身体微微一震,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追问道:“拉斯福特追梦失败了?”
莱昂纳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老皮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知道莱昂纳口中的“梦”实际上指的就是白灯塔内拉斯福特的灵魂,而所谓的“追梦”,就是要让拉斯福特的灵魂恢复如初。然而,自从小莱昂纳消失后,他就再也无法窥探到那一边的情况了。按常理来说,现在应该已经有消息传回来了才对。
所以莱昂纳认为,那个世界很可能出现问题了,而最大的可能就是白灯塔内的拉斯福特灵魂补全出了问题。
“我觉得你这么弄下去,很可能会被盯上。”老皮特一脸凝重地看着莱昂纳,同时用手指了指白灯塔的方向,似乎那里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莱昂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老皮特的看法,然后平静地说道:“我很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老皮特闻言,心中猛地一紧,他急忙看向莱昂纳,却发现莱昂纳的表情异常淡定,完全没有被可能存在的危险所困扰。
“但你看起来不像是很着急的样子。”老皮特忍不住问道,他实在想不通莱昂纳为何如此镇定。
莱昂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的情感在快速流逝,这是我怀疑自己被盯上的原因。以我对它的了解,它应该在做什么事情,所以你们一定要注意它。”说完,莱昂纳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老皮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更要注意我!”
老皮特凝视着莱昂纳的眼睛,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瞬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也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沉默片刻后,老皮特终于开口说道:“你不能再与它做交易了,与恶魔做交易,获胜的永远是恶魔。”这句话老皮特几天前曾对老格尔曼说过,如今他又一次将其告诉了莱昂纳。
“对了,那个侦探帮我寻到了我的眼睛。”老皮特突然提到了这件事,莱昂纳听到一愣,还以为老皮特已经知晓了自己与白灯塔的交易?想到这里,他问道:“他知道位置?!”
老皮特缓缓摇了摇头,解释道:“第一个应该是碰巧。舒丽雅那小姑娘给那个侦探提供了原来治安官的屋子的位置,他本想弄些武器防身。结果应该是误打误撞进到了它们的世界里,而且还成功弄了回来。”
听到老皮特的话,莱昂纳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显然想得比老皮特更多。他不禁开始思考起这个侦探的来历和目的,以及他的特殊性。如果老格尔曼在此处,恐怕会想得更多。毕竟老格尔曼一直对克劳德充满好奇,想要搞清楚他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而此刻,莱昂纳心中已经对克劳德的特殊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老皮特注意到了莱昂纳的表情变化,他的心思也开始变得活跃起来。他本就比莱昂纳更为聪明,看到莱昂纳的样子,他立刻明白过来,莱昂纳对于这个侦探的关注程度,绝对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莱昂纳终于抬起头来,继续追问:“那么,另一只眼睛他是如何从格尔曼那里得到的?”
自从老格尔曼发现自己的网中藏着老皮特的眼睛后,他就不止一次地拿这件事来气老皮特。尽管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报复,但次数多了,也确实让人感到有些心烦。
老皮特缓缓地晃着摇椅,目光投向夜空中的月亮,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回答道:“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你得去问格尔曼本人了。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猜测他应该也在密切关注着这个侦探。毕竟,现在大家的精神都被拉斯福特给调动起来了,而这个侦探显然是冲着拉斯福特来的,而且还惹出了这么多麻烦事。恐怕不光是你我,就连老格尔曼心里也很清楚,这个侦探绝对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家伙。”
莱昂纳点了点头,他之前确实有些看走眼了,在今天之前,所有人都没想到克劳德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大家都抱着提供一些便利,看看能走到哪一步的想法来帮的克劳德,但没想到,这个侦探是来速通群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