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林筱晓笑着,也在看他包扎好的地方。
呵呵,不愧是自己喜欢的人,做什么事都这么无可挑剔!
这种骄傲好像有点傻气,但林筱晓就是这么得意着。
“那天到底是怎么伤到的?”冷柏航回到自己一直关心的问题。程威不过是转述,他想听林筱晓自己说。“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换好衣服,去穿鞋,因为是长靴也没注意到里面还有玻璃,穿上之后才发觉。当时疼得厉害,鞋怎么都脱不下来,人摔在地上,所以让玻璃扎深了。”林筱晓淡淡地说。
现在她一心想着能和冷柏航住在一起,对受伤的事情早就不在意了。反而暗暗高兴。受点皮肉之苦,能让他对自己这么关心,她不怕伤得再重一点。
“好端端的鞋子里怎么会有碎玻璃?公司里的同事有喜欢这种恶作剧的吗?”冷柏航故意说得轻松一点。这件事显而易见是有人故意为之。只要是正常人,谁会做出这样伤人的恶作剧。
“喜欢开玩笑的姐妹是有几个,不过不会闹得太过分。”林筱晓不是没有过怀疑,但她实在想不出有谁会这样害她,她宁可相信这只是一件意外。“我们隔壁的房间正好在装修,据说当天墙角里堆了些垃圾还没来得及清扫。也许在我没回来的时候,鞋不小心掉在地上,掉进去了一些垃圾,捡起来的人没看就放回去了。可能就是这样吧。”
她自己都知道说得很牵强,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这样说。更衣室里没有摄像头,房间里来来去去的人那么多,谁知道发生了什么。无凭无据的事她不想妄加揣测,也不想让冷柏航担心。
“哦,也有可能。”冷柏航装作相信。就算怀疑,他也不会轻易问出“有没有谁与你有过节、想害你”的这种话。看她平日里与那些空乘小姐妹们交往甚好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会去怀疑她们。况且,她迷迷糊糊的,真有人恨她、想害她,她会知道吗?既然她不想去怀疑,他又何必引她去怀疑,让她与同事莫名有了嫌隙。
“时间不早了,我上楼了。你也早点睡。”他掀开被子,盖在她没穿袜子的腿上,走到门口,忽然又问道,“你那天穿的什么长靴?别人有穿和你一样的吗?”
“一双浅灰色的长靴,那天鞋柜里只有那一双是灰色的。”林筱晓正在拧亮chuang头的灯,然后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一道肃杀从他脸上闪过,很快又笑道,“原来那种颜色的鞋子容易惹祸啊,我得警示一下身边的朋友。晚安。”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但他首先要弄清楚是不是别人搞错了对象。
“晚安。”林筱晓也笑了笑,伸手按下了吊顶大灯的开关。
屋子里的光线一下暗了下来。
她坐在chuang上,盖着被子,正在看着他。
chuang头灯的柔光从她斜后方映射过来,把她包裹在光圈里,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可他看不清她的表情,那里是一片阴影。只看到她的眼睛,小鹿般的眼睛,在昏暗里闪闪地发着亮光。
“。。。。。晚安。”他不知不觉又说了一次,温柔似水,然后轻轻地替她关上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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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筱晓睡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很亮了。
她腾地从chuang上坐起来,飞快地换上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屋里子悄无声息。
“冷柏航?”她唤了句。
没人应答。
她再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艺术摆钟,居然已经九点了!他当然已经去上班了。
都怪自己醒来晚了,如果能早点,赶上送他出门该有多好。
没办法,谁让自己睡得晚呢。
昨晚冷柏航从房间离开的时候不过才十点多,她也确确实实躺下,准备睡了。
可是,身体是疲惫的,大脑却兴奋得不得了,不停地回味着这一天的点点滴滴,不停地憧憬着未来与他“同居”的美好生活。
越想越精神,在chuang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等困意真正袭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三点。这迟来的睡意倒是气势凶猛,让她一觉睡到了天亮,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林筱晓站在安静的客厅里,不无遗憾地站了几分钟,忽然想起什么,踮着脚,扶着栏杆,上了二楼。
他卧室的门没锁,拉下门把,轻轻一推便开了。
果然是他的房间。简洁,明亮,利落,沉稳,没有多余的装饰。
唯一的装饰就是印在墙上的一张巨型黑白色海报图,那是一组二战时期在中国空军服役的霍克-3。这种老式的,现在看起来不堪一击的战斗机,在中国的空军战斗史上确实创下了赫赫战绩,是冷柏航最崇敬的。在冷家大宅,他的卧室里,也有一张一样的画。只是在这里,这个被放大了,几乎是一面墙的大小,看上去更加壮丽了。
他就是这样。喜欢的就是喜欢,尤其是对飞机,对飞行,似乎什么都不能动摇他。
林筱晓笑了笑。她就是喜欢他这份执着。如果,如果有一天,他能爱上她,她终能拥有这份执着,该有多么幸福。
食指在那张海报上依恋般地抚过,她往阳台走去。
拉开门,林筱晓走到栏杆边,往下看。
一眼便看到了她以前经常站立的位置。
就在那边,在那棵大树旁。曾经,那么多个时刻,她静静地站在那,等待着看他一眼,然后伤感地,又知足地离去。
如果从前的她,能想到以后的某一天,自己能站在这里,那该有多么的高兴。
事情似乎比她预想得要顺利。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幻想,未来的某一天,她会住进他的房间,躺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迎接每一个晨曦和午夜?
林筱晓双手撑在扶栏上,脸蛋红红地幻想着,甚至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房间里传来音乐声。有人在按门铃。
谁来了?
林筱晓狐疑着下了楼,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微胖,笑容和蔼。
“你好,是林小姐吧?我是冷先生叫来帮佣的刘姐。”
“你好,刘姐。”
“肚子饿了吧?快吃早饭。”刘姐一进屋就把一个保温壶放在餐桌上,笑着说,“冷先生说你刚来,可能睡不习惯,怕来早了会打扰你睡觉,所以让我九点再过来。没有等久吧?”
“没有,我也是刚醒。”林筱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冷柏航走的时候大概发现她还在呼呼大睡,所以特意嘱咐刘姐的。真难为情,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让他看到自己贪睡。
“快来吃,趁热。”刘姐说着,从厨房里拿来盘子、筷子和碗,把盛在保温壶里的煎饺放在盘子里,又把海带汤倒在碗里,“海带汤是我自己在家炖的。煎饺是在菜市场一家老字号饺子店买的,味道很不错,冷先生也很喜欢,你尝尝!”
刘姐一边说,一边已经在收拾买来的菜,分类放进冰箱里。她动作很麻利,对这里的环境也很熟悉,在这里干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好的,谢谢刘姐。我先去洗漱一下。”
等林筱晓吃完早饭,刘姐已经收拾好冰箱,又在擦拭家具了。
林筱晓把碗盘叠在一起,准备拿去厨房,刘姐已经走了过来,急急忙忙地说:“林小姐,哪能让你做这些,你就坐在那边休息吧,我来!”
“没事,你忙你的,我就顺个手的事情而已。”林筱晓笑着。她真不觉得这非要分谁干、谁不干。当林晓峰还在和冷亦康一起壮大事业的时候,家里请过几个帮佣。后来,林筱晓从公司管理层退出,和连筱梅闲情逸致地待在家,就很少请帮佣了。只在房子需要大扫除的时候请几个钟点工,跟别人想象的豪门生活很不一样了。
林筱晓觉得这样就很好。她不大喜欢高高在上地被人伺候着,不觉得看别人比自己卑微是一件乐趣。当然,既然社会有需求,有分工,她们靠给人帮佣挣钱,也应该做本职的事情。她只是希望彼此都感觉到被尊重。
“那也不行。你这还受了伤呢!冷先生有交待,必须让你好好休息。”刘姐快手快脚地从林筱晓手里拿走了碗盘,又迅速收拾好餐桌上其他东西,生怕被林筱晓抢了活似的,让她一点插手的余地都没有。
林筱晓笑了笑,没再坚持。
回到客厅,她又忍不住看了时间。
才不到十点啊,这一天才刚刚开始。
而她,已经开始想他了。很想很想。
冷柏航要半夜才回来,对他的思念会让这一天过得更加漫长,又无聊。
真希望脚快点好起来,这样她几乎就能每时每刻地跟他在一起。跟他一起去公司,一起起飞,一起落地,一起回家。。。。。光是想着就觉得甜蜜蜜!
可是今天呢,今天该怎么打发?
“对了,模型!”林筱晓一拍手,乐呵呵地抱着放在柜子里的模型盒子和那架完成一半机身的飞机进了自己的卧室。
“来吧,筱晓,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你一个人也可以完成的!加油!”林筱晓把模型拼块摆在飘窗上,摩拳擦掌地开始。
全神贯注地投入一件事情,时间果然过得比较快。
还只是完成座舱的拼装,刘姐就来叫她吃中饭了。
急急忙忙地吃了一小碗,林筱晓就回了房间,开始找拼装机翼的模块。
“林小姐,吃点水果吧。”刘姐敲门走进来,把装着切成块状的火龙果的盘子放在桌上。
“好,谢谢。放那吧,我一会就吃。”林筱晓匆匆表示感谢,很快又低下头对着一堆拼装模块思索。
刘姐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了笑,轻轻走出了房门。
这个林小姐倒是和冷先生有一样的兴趣爱好。好几次她来做家务的时候,冷先生就是在拼模型,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投入得有时连她说话都听不见。
没想到林小姐比他还痴迷。至少冷先生知道适度,到吃饭的时候就把东西收拾起来,那一天不会再拼。可林小姐吃饭的时候狼吞虎咽,吃完饭立刻又回了房间,继续鼓捣那一堆模块。刘姐估摸着,那一碟水果,不到她拼完模型是不会吃的了。
想来,这突然搬过来的林小姐,与冷先生还挺登对的。林小姐漂亮活泼,落落大方。冷先生高大帅气,冷峻硬朗。无论是身高、相貌,还是气质,两人都相配极了。而且,刚才在林小姐的房间里,她还注意到挂在衣架上的空乘制服。空姐与机长,那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嘛!
刘姐来这做钟点工已经有一段时间。话说这么帅气又有型的男人竟然没有女朋友,甚至连交往的女人都没有,真是让人觉得奇怪又可惜。他的生活很自律,就算她好几天没来打扫,屋子里也保持着一丝不苟的样子,不像有的男人脏衣服、脏袜子随便扔,厨房的锅碗瓢盆摆满了水池。而且,他还会做饭。
虽然他话不多,眉眼之间总有点冷傲,但对刘姐很和气,没有一点当主人的架子,也没有时下年轻人的吊儿郎当。所以,在刘姐眼里,他俨然是一个好男人,一个值得嫁的好男人。可惜自己没有女儿,要不然早就想方设法送给他当老婆了!
平时不来个女人,一来还是直接住下的这种,看来这林小姐对冷先生还是挺特别的。小年轻的事儿说不准,虽然现在两个人还是睡在两个房间,但指不定哪天就躺倒一张chuang上去了。虽说这两人怎么着都与自己无关,自己不过就是个打工的。可是看到这冷冰冰的屋子里多了个人,多了份温暖,刘姐还是打心眼里高兴。这么个优秀的男人,就应该有女人来嘘寒问暖,共浴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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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柏航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玄关那亮着一盏小灯,似乎在等待他归来。
把手里的车钥匙放在灯下的柜子上,冷柏航不由地轻笑了一下。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与唐婳分开以后,每次的夜航归来,打开家门,都是黑洞洞的一片。没有光亮,没有人等他。这一眼的黑暗,足以让他的疲惫更疲惫,寂寞更寂寞。
现在,这盏灯又出现了。小小的,幽幽的,却给了他春日般的温暖。
他往她的房间看了一眼。那个角落很阴暗,没有光亮透出来,大概已经睡了。
早上洗漱完下楼,经过她门口,他不由停下了脚步,在想自己是不是和她打个招呼,告诉她他要去公司了。想敲门,又怕她还在睡。轻轻拉动了门把,发现她竟然没有反锁。这是对他太过放心的表现吗?冷柏航笑。
打开点门缝,却看见她还在酣睡。
她不是说她一向早起的吗?
大概是刚来这里,还不适应吧,那就让她再好好睡会。
他没有惊动她,轻轻地关上门,然后给要过来帮忙的刘姐发了短信。告诉她不要来得太早,大概九点过来就行,来的时候给林筱晓带份早点。
打开客厅的壁灯,冷柏航把飞行资料包放在沙发上,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喝,却被放在茶几上的一个东西给惊呆住了。
那是一架苏-27,又名“蓝鲨”,是昨天他和林筱晓一起拼装但没有完成的那架模型。
此刻,它正昂首挺胸地停在他眼前,完整无缺,骄傲地宣示着它的诞生。
冷柏航走过去,把“蓝鲨”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
不错,很不错!
虽然有一些部位是他拼装的,但她自己独立完成的那些部位都很完美,接口天衣无缝。
这个徒弟天资聪颖,学得很快啊,也许过不了多久,无论是速度还是质量都会赶上他的。
他笑着,满是自豪地把那架模型放在玻璃架台上,和它的兄弟姐妹们待在一起。
摆放好,他往厨房走去。
刚经过林筱晓房间时,她的房门忽然打开了。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筱晓,怎么还没睡?”呼了口气,冷柏航笑道,“大半夜的突然跳出来,怪吓人的。”
林筱晓瞪着眼睛看他,小脸都白了,一两秒的呆愣后,又是气恼又是委屈,又几分安心,又还有几分惊魂未定的紧张。
“被吓到的人是我,好吧!你的动静好小,一下有,一下没有,我好像听到有声音,又好像没有声音。刚打开门想出来看看,就看见你飘到门口,真是七魂没了六魄,吓死了!”
“我怎么是飘过啊。明明是走过的。”冷柏航还是笑,故意把拖鞋走得啪啪响,“飘过的那是鬼。”
听到“鬼”这个字,林筱晓的脸更白了。
“那个。。。。。大概一个多小时前,家里的电话响了。。。。。”她低着头,含含糊糊地说着。
“应该是我妈打来的。这里的电话只有她和皇甫知道。你接了吗?她说什么?”冷柏航看着林筱晓,等待她回答,可她没出声。
他顿了顿,发现她好像有些不对劲,表情奇奇怪怪的,紧张地问,“怎么了?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没有,没有。”林筱晓听他的语气都凝重起来,连连摆手,“。。。。。。我接了电话,但那边没有声音就挂了。”
“那可能打错了吧。不过是一个电话而已,看你的表情,换我被你吓死了。”冷柏航松了口气,可有点不放心林筱晓,探索地看着她。
忽然,他想到什么,笑了。
“筱晓,你不会是在怕午夜凶铃吧。。。。。”
“别,别,快别说!”林筱晓捂住耳朵,哀求地看着他。
冷柏航不笑了,看着她皱紧的小脸,心疼地说:“你还真害怕了?”
被他这样一凝视,心里的委屈忽然就膨胀了。
林筱晓咬着唇,想忍,却还是没忍住,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几乎有点语无伦次,“我本来就很怕那部电影,昨晚你一说,我心里就毛毛的了。。。。。这个房子那么大,只有我一个人在家。。。。然后电话响了,我接了,却没有声音,然后又挂了。。。。。我做了可怕的梦。。。。。然后你回来了,又听不清动静,刚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站在我房间门口。。。。冷柏航,我真的很害怕,就算你会笑我是胆小鬼,我也害怕!”
原本林筱晓是在满心欢喜地等着冷柏航回来。一来是他早出晚归,要是晚上不见他一面,这一天就过去了。二来,她终于成功地拼完了“蓝鲨”,想要给他一个惊喜,也想亲眼看到他的惊喜。可是晚上,等刘姐收拾完走了以后,林筱晓开始觉得有点孤独,然后就是害怕。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一个人住过这么大的房子。以前是和爸爸妈妈一起住。后来上了大学,是和室友们一起住。现在上班,又是和方俏一起住。就算方俏飞国际航班,好几天不回,但那个房子毕竟小,三下两下便看个全部,什么也藏不住。
可这间房子,上下两层,好几个房间,每个房间又那么大,似乎随处都能躲着一个人,会在你路过的时候突然跳出来,或者会飘飘悠悠地跟在你后面,一个回头,要么面目狰狞,要么满脸鲜血。。。。。。
林筱晓越想越害怕。
她坐在客厅里,亮着大灯,打开电视,把电视的声音调得大大的。可是,扫过一个频道,居然在放什么《笔仙3》的电影宣传片,正好是一个流着血泪的女人放大的脸,活脱脱像以前看过的电影《贞子》!
她闭着眼睛,飞快地关掉电视,冲回卧室。
电视是不敢再看了,那就听音乐吧。
听了几首轻缓的情歌,林筱晓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下来,不再那么害怕了。她拿起一本书,坐在chuang头看起来。
无论多晚,她都要等冷柏航回来,等着看他见到那架已经完成的模型时的惊喜。
忽然,chuang头摆放的电话响了。刺耳的铃声在整个房间里回荡,吓了林筱晓一大跳。
时间不早了,这个时候会是谁打来电话?
林筱晓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
可是铃声就是固执地响着,一声又一声。
“喂?”林筱晓接了起来。
没人说话。
那边很安静,几乎连呼吸声都没有。
“喂?请问是哪位?”林筱晓又问了一次。她的心跳有点加快。
那边还是没有回应,而且电话被挂断了。
她把电话放了回去,迅速扯掉电话线,脸色明显不好了。
她知道那些恐怖片都是杜撰的,自己不应该害怕。但是,那些可怕的镜头就是从脑海里跳出来,跳到她眼前晃动着。而且,就算她可以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那些都是假的,不过是电影而已。
可是,她又情不自禁地想起曾经听说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案件。比如说,什么BT杀人狂,会通过打电话的方式,确认是不是只有女人单独在家,然后再偷偷潜进来作案。就算监控再严密的小区,也会有安全漏洞。她不禁想象着,会有人通过水管,通过安装空调的小露台,攀岩上来。这里又只是第三层,简直轻而易举。
林筱晓越想越害怕,脊背上都在起着嗖嗖的凉风。
她把房间门反锁上,又把阳台门反锁。她想开着大灯,又怕那样反而引人注意,只开着chuang头一盏小小的等。
她真的很害怕,多想此刻能听到冷柏航的声音。
可她不能打电话给他。就算他现在下了飞机,也还要开车回来。
她不想被他嘲笑胆小,也不想让他开车时分神,只能蜷缩在chuang上,心惊胆战地等着他回来。
等啊等,等啊等,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白天拼模型太累,又没有午休,林筱晓居然在害怕和等待中有了困意,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半睡半醒之间,她开始做梦。
梦见自己拿起的电话里冒出了一股青烟,然后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面目狰狞地向她扑来。她惊叫着飞跑,跑进了一团白雾。雾散了,冷柏航站在不远处向她微笑,她开心地向他扑去。她知道,只要躲在他的怀里,自己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是,就在林筱晓快要拉住他的时候,一个长发女子出现了。
她挽着冷柏航的手臂,仰起头,娇媚地朝他笑。
然后,冷柏航的视线从林筱晓身上移开了。他看着依偎着他的女人,眼神温柔专注,深情至极。
雾突然就浓了。林筱晓陷在其中,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哭喊着冷柏航的名字,飞跑着,没有方向地寻找。可是,他不见了,连同那个女人一起消失了。
寒气逼来。猛回头,那个女鬼出现在眼前,张开了血盆大口。。。。。。
被胸口压抑的无声的呐喊憋得喘不上气,林筱晓终于醒了过来,已经是一身冷汗。
她忽然听见房间外有动静。轻轻的,又不怎么连续,一下有,一下无。
是他回来了吗?
林筱晓欣喜地从chuang上蹦起来。
刚打开房间门,就被门口忽然出现的阴暗的身影吓了一大跳。
在她说话的时候,冷柏航已经把走道里的灯都打开了,亮堂堂地照在两个人身上。
他不再笑了,也看清楚了林筱晓的表情。
她真的被吓坏了,脸色苍白,眼睛也红了。眼眶里有强忍的泪水,似乎稍微晃动一下,就会连串地掉落下来。
他突然好想把她拥在怀里,轻轻拂去她已经溢满到眼角的泪,告诉她,不用害怕,有他在。。。。。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可是,那只大手在快要搂着她后背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拐了弯,来到她的头部,在她头顶上揉了揉。
“筱晓,那些都是假的。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会怕这个。”
“你还是笑我胆小,对不对?”林筱晓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连楚楚可怜的样子都是可爱的,“我知道那些是假的,可那些可怕的镜头就是那样一遍遍地在我脑海里回放。还有,晚上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难道不会是什么BT杀人狂打来的吗?专门杀我这种深夜独自在家的女人!”
“哈哈,筱晓,你想太多了!”冷柏航真没取笑她胆小的意思,反而怜惜的情绪更多些。可现在,听到她这番想象力颇为丰富的话,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冷柏航,你还笑!”
听到他这样爽朗的笑声,她又羞又恼,撅起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小时候的林筱晓是个爱哭鬼。冷柏航是听怕了她的哭声,一见她红眼睛、瘪嘴巴,扭头就跑,跑得远远的。
等她长成少女以后,不知是他不记得了,还是她长大变得坚强了,他几乎没见她哭过。今天是第一次。
她是真害怕,真伤心了。。。。。。
“别哭,筱晓,别哭。。。”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她,大掌从头发上移下,轻轻地替她擦拭掉落下来的泪水。
一听他温柔的安慰,林筱晓的眼泪更凶猛地澎湃着。
“丫头,别哭了,不用害怕,有我在,有我在。。。。”他无声地叹口气,把她拥进怀里,紧紧地贴在胸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心里莫名的,剧烈的疼痛。
被他突然拥入怀,脸颊靠着他温暖的胸膛,林筱晓有片刻的错愕。而后,她伸出双手圈住他劲瘦的腰身,深深地、眷恋地把脸深埋了进去,满足地听着从他胸口里发出的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是她的心跳太快,所以也觉得他的心跳在加快吗?
眼泪还在流。却是喜悦的,幸福的,不再是恐慌和委屈。。。。
感觉到林筱晓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他松开了她。
“好点没?”他把松开的双手插进口袋,看着她。好似刚才的拥抱只是一个表示关怀的朋友般的拥抱。
“嗯。。。。好多了。”他急于表达什么的动作当然看在她眼里。不过,她已经很知足。以前见她哭就跑的他,如今不会再那样漠视她了,她当然知足。
“你先回房间,我上去一下。”冷柏航说着,已经迈开大步上了楼。
他去干嘛?
林筱晓伸出脑袋,看他噔噔地上了楼,然后回了房间,坐在chuang沿上等他。
他很快就下来了。
“我看了来电记录,是我妈打来的。”冷柏航微笑着,拿起那部分机摆弄了一下,“她不知道我今天飞香港,之前打我手机关机,就打家里来了。你接电话的时候没注意看电话号码吗?”
林筱晓这个房间的电话是一部简单的子机,只能显示来电,但不能回看通话记录。所以冷柏航上楼,去自己房间看了看。
“原来是楚姨打来的啊!我当时被突然响起的铃声吓得差点蹦起来,哪还能想着去看来电显示。”林筱晓松了口气,然后又抿了抿嘴,疑惑地说,“楚姨不是知道我要搬这来吗?为什么听到我的声音不说话,还挂了?”
冷柏航也觉得有点奇怪,想了想说,“可能她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打错了吧。”
“嗯。”林筱晓点点头。这也不无可能。只是可怜她被这一通电话吓了整整一晚,还做了那么可怕的梦。
“冷柏航,要不把这个电话从我房间拿走吧,我平时也用不上。”她干笑了两下,“再说,夜深人静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来,怪吓人的!”
“电话就放这吧,万一有时手机没电或者没信号,还能有座机联系。”冷柏航温柔地看着她,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完美,“筱晓,如果你因为回想那些电影感到害怕,我教你一个办法,让你不怕反笑。”
“是吗?什么好办法,快告诉我!”她无比信赖地注视他。
“想象他们会跟你说一句话。”
“什么话?”他怎么不教她回避的方法,反而让“他们”跟她说话呢。光是想,林筱晓就不由地起了鸡皮疙瘩。
冷柏航笑道,“导演,你怎么不给我多几句台词啊。”
“导演,你怎么不给我多几句台词啊?”林筱晓把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眼前忽然出现了这么一幕,一个扮相可怕的女“鬼”,气急败坏地越过围观的人群,来到导演面前,抱怨着:“导演,你整天让我披头散发地在那飘来飘去,连个正脸都没有,至少得让我开口说两句吧,你怎么不给我多几句台词啊!”
“呵呵。。。。”林筱晓被这种想象逗乐了,哪怕自己臆想中的人长得有多可怕,也都能被化解成笑话,“冷柏航,你这个主意真好!”
冷柏航被她银铃般的笑声感染了,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至于你想的那些坏人,你们女人确实需要提高警惕。不过在这里,你可以安心。小区里面有流动的巡查保安,每栋楼房下面也都住着一个保安。他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无论是素质还是身手都属上层。如果还是觉得不放心,这里的住户可以开启红外感应装置,主要对外墙的隐蔽处进行探测,防止有人企图爬墙上来。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踏实了些?”
“嗯,我知道了。”林筱晓欢快地点头。其实对她来说,那些保安、监控、探测,没有他十分之一来的有安全感。他就是她的大树,高大温暖的树。
“不害怕了,那就快睡觉吧,时间很晚了。”冷柏航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都这么晚了啊!”林筱晓也看了眼桌上的电子钟,惊呼了一声,“你明天要去公司吗?”
“不用,明天我休息。而且我请了年假,可以先休息十天。”
“是吗?太好了!”林筱晓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鼓掌欢迎。
“丫头,你有那么高兴吗?”冷柏航看她像孩子般欢笑着,也笑开了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我当然高兴啦!你不知道一个人在家有多无聊,哪里也去不了。”
就是知道你会无聊,所以才特地提前休的年假,来好好地照顾你。
心里这样想着,冷柏航嘴里却说:“怎么会是一个人,不是还有刘姐吗?”
“那。。。。那也是无聊。”有他在,就是乐趣。没有他,人再多也是无聊。
“那你就乖乖睡觉,好好休息。早点恢复了,早点回去上班,那就不无聊了。”冷柏航走到门口,回头向她说晚安,“我也上楼睡了。晚安。”
“晚安,明天见。”可能是他在身边,感觉踏实的缘故,她居然说困就困了,轻轻地打了个呵欠。
冷柏航笑了一下,替她关好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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