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
那龟厌见那“青眚”即将冲破那佛光罗网,和尚为锁那“青眚”亦是耗得一个油尽灯枯。
然,却因自家原阳耗尽,催不得符咒,行不得法令且是个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那“青眚”脱困。心下凄凄,若是让那“青眚”到了“落仙之地”得了那地下的“女魃”之力,便是再无人可挡它去得大庆殿下寻它那元神。届时,待到那“青眚”心神合体,且不是一句“血雨腥风”“生灵涂炭”可言之。
且在那龟厌黯然之时,且听得身后法咒响起。
那人念诵的“天蓬咒”饶是一个霸道,只觉一波波罡气却如同那拍岸惊涛一浪紧似一浪的第次绵延而来!饶是搅动天地之力,飙风卷云,黑压压的望那“青眚”而来。随之,那困在“青眚”身上的金网亦是爆出炫彩之光。
随之咒语念诵,那雷隐隐的云团逐渐幻化出一天神法相天地。
见那天神:身高五十丈来去。赤发、玄冠、金甲、跣足,面露大忿怒之像。将身一晃,幻出一个三头六臂的法相。伸手掐来,饶是灵光万道,如流星拖火,四下急急奔来。道道灵光撞在那天神手中,瞬间化作钺斧、弓箭、剑、铎、戟、索六物!且是轮番的望那“青眚”身上砸去!
一时间雷电交加,黑雾乱炸,见那“青眚”翻卷了身体,四下挤挨碰撞,翻腾摔打。却也落得个鳞甲翻飞,碎肉四溅。
然,黑雾渐浓,饶是让人看不清楚里面是何情景。
只见得,赤电透了黑雾如同万朵星裂爆于夜空。沉雷护闪,且是一个撼山动地,让人几不可立足。又闻听那黑雾中“青眚”声声凄惨,如万鬼悲鸣,死灵哀嚎。
于这毁天灭地之相中,龟厌且是惊呼出口:
“北帝太玄!”
咦?同为道士,怎的这“北帝太玄”且能让那龟厌惊呼出口?
没办法不惊呼,北帝派乃唐朝邓紫阳创立。那是出了名的狠!如果其他派别,虽是讲究一个杀伐决断,但也是尽量做到不伤其苗裔。只是让那些个妖邪不能再作恶罢了。
那“上清北帝”倒是个干脆,那叫一个善猪恶拿!饶是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劝其从善?不存在。任何妖邪之物但凡让他们看见?便是拼却了一个同归于尽也要赶尽杀绝!
说起道教最严格的戒律,我们第一个想到的是“三坛戒”。然,少为人知的是,比那“三坛大戒”更为严苛的就是“北帝黑律”。
“北帝黑律”且不仅仅是一个严苛,亦是道教最为凶悍,甚至残忍的戒律,而且没有之一。
只因那北帝法的威力是仅次于三皇派道法的存在。其威力之大,手段之阴狠毒辣且是一个超乎想象。
固,欲修北帝法,必受“北帝黑律”的约束。
这也能解释这济尘禅师看到那天地异象,本能的要先斩宋粲的缘故。
且回到书中。
龟厌见罢且是心下一阵恍惚,心道:也只有这“北帝太玄”的狠人,才能请下这杀神的分身。
且惊恐,回头看来便又是一个瞠目惊呼!
“和尚?!佛道双修麽?!”
且见那济尘禅师提着校尉腰刀,口念“天蓬咒”,稳步踏过那目瞪口呆的龟厌,望那电闪雷鸣的黑雾而去。
咒停,却见那“天蓬”分身消散,独留的那角断鳞翻,筋翻骨露得青眚所化之蛟,于那黑雾残网中摊伏于地,龙蟠出缩,扭曲个不停。
那龟厌见罢便是一个瞠目惊呼:
“这都打不死?”
随即,便有绝望的道:
“终是被它扛了这劫难!”说罢,便有强结了手印,且又一个聚不得体内的真气。
咦?怎的就打不死它?
劫难,乃上天降下的劫罚。然,尽管是劫罚,那上天亦有好生之德。
便是妖物成精,上天降下雷劫也是打够一定的数便罢。是生是死且看你能不能扛得过去。扛过去了就是仙,扛不过去的话便是一个神魂俱灭。此乃天道也。
请下神灵分身也是如此。人家神仙打完了就任务完成,收工回家。
况且这“青眚”并不是什么妖邪之物,本就是五行运化所生。亦是五行的一个部分。灭五行?别说是天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神仙,玉皇大帝来了也是个枉然。
见那“青眚”虽是一个惨字,然却忍了疼,蹒跚用前爪撑了身体,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却见那济尘禅师一把扯断颈上念珠望“黑眚” 撒去。
随之一声“敕!”
见那念珠纷纷飞去,钉在那“黑眚”身上。霎那间,红光乱闪,赤蛇翻飞。
那“黑眚”仿佛吃疼,于那金网中团身将头脸裹在身躯中,用鳞甲护住头颅。
济尘禅师且不敢耽搁,且用那刀割了手掌,将那伤口握了那刀柄。低头看那口刀,见那鲜血消失于那刀身,刀刃处有灵光乍现。刀身鼓鼓突突,彷佛有活物在内。那禅师便是一个眼神欣慰,遂单手掐诀念动箴言:
“素枭三神,严驾夔龙,威剑神王,斩邪灭踪……”
饶是一个咒语起处天地动,罡步踏过鬼神惊。咒语响过,便见那树根破土而出,蜿蜒了缠了那青眚脚爪,蒿草结绳,固了那青眚的龙身。
话音未落,便见那济尘禅师口喧“金刚伏魔法咒”,提了那口刀一路砍杀进去。
不过须臾,便是一个黑雾炸起,残甲翻飞。
却见那口腰刀斩过之处刀刀透骨,刃过穿身,遂即黑气自“黑眚”身上伤口飙出。
龟厌看罢,心下叹道:只知道那口腰刀煞气霸道,却不知这刀竟能破五行!感叹之余,且是心下疑惑,此刀究竟是何材料造就?
没等龟厌想完,却见那“黑眚”仰头嚎叫,猛然间一挣身体,身上那金网应声而碎。
那边,胖大和尚也身型顿萎,被那“黑眚”的皋叫震的先是衣衫尽碎如碳灰四散。随之便再也扛不住那飓风,如狂飙吹叶般飞撞出去。
济尘禅师见金网已破,倒是一个断无退意。
索性放开身型,挥了那口腰刀呈大开大合之势。
一把刀一刀紧似一刀的狂砍,断无防守之意。
看那“黑眚”被那口腰刀一阵狂砍蛮剁,甲碎肉翻,残肢碎肉随刀挥处片片横飞,拖着黑烟砸落在地化作冰凌。
饶是看的那龟厌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下惊呼:狠人也!此乃绝命的打法!倒是有心帮忙,却亦无力回天。且又是一个不甘,便双手拖了那条断腿蹒跚上前。
只见那“黑眚”似乎也怕那口腰刀,不再蛮横,且四处躲闪几下。
见躲不过便向后跳了出去,站在那里抖了一下身体,又幻出四只脚爪狠狠的抓在地上,龇目如裂口中隐雷般的嘶鸣一下,将散落四周的残甲碎肉化作黑雾拢回身躯。
济尘禅师见了,便也停下喘息,随即将那刀口在自家肘弯拖刀抹了一下,顿时鲜血溢出涂于锋刃之上。
却看那殷红的鲜血涂于刀刃饶是一个见风变色,瞬间且如金水一样的粲黄。
那“黑眚”似乎也有灵智,见济尘禅师如此,便缩了身形四处跳跃游走,且寻得出路逃遁。
那济尘怎肯放过,喊了一声便横了刀一个飞身向那“黑眚”撞了过去。
就在此时那“黑眚”眼中爆出狡桀,身体突然转为虚无黑雾,猛的向济尘禅师冲了过去。
黑雾过后,见济尘禅师持刀呆立,身上白雾缭绕。
那黑雾又形成“黑眚”实体,转身望着如置蒸笼的济尘张口狂吸。
见济尘禅师身上水雾散尽,那身型且是足足小了一半去,饶是如同干尸一般,且是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然见那禅师踉跄两步,却又是心下不甘,对空砍了一下便呆立不动,遂,便盘腿坐下,那面上且无一丝生机可循。
此情此景让龟厌看的心胆俱裂,眦目欲裂。便将心一横,道了声:
“也罢!”拖了断腿踏了罡步,沾了伤处的血,在手上画了一个“天罡符”双手一拍,便是符咒印于双手,叫开少商穴,双手少商相抵,喝了一声道:
“乾坤无极,风雷受命。龙战于野,十方俱灭。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咒语出口,顿时狂风大作,那青眚身上的黑青煞气却随那狂风飘散,向那龟厌双手聚拢。
见那黑色煞气凝聚于龟厌双手,逐渐那他手掌染黑,且又沿了手掌蜿蜒向上。便见那小臂青筋暴涨,曲张虬结。
那龟厌口中狂叫了硬撑,随即口中默念密咒。
片刻,便是脸上血管也如渔网般密密麻麻,如同黑蚯,于身上蜿蜿蜒蜒。
此为练气士修行的密法,亦称邪修!便是调用周遭一切灵力,不拘魑魅魍魉之灵,仙狐山魈之力,与这体内纯阳的罡气,用九天之上的大气凝结。
此乃煞气也。这煞气一般存于地底或者地表,或是一切不洁之物。
罡煞结合,饶是威力一个巨大。但此途便是一个玩命的打法,实在是凶险异常,少有修行者这么做。
一则是道家修炼讲究纯阳之体,视那不洁之物为异端,断不会以秽物入体。
二则,煞气入体,就会消磨境界,损伤真元。
阴神也好,元阳也罢,均不得幸免。
倒是拼却了自身的修为,放下那成仙得道之体。
如不是绝望,谁愿如此来哉?
此时那“青眚”倒也个撑不住,那周遭黑色煞气却被那龟厌抽吸的所剩无几。
那青眚无智,却也知道凶险,几番挣脱不过,便回头向那龟厌扑去。那龟厌大叫道:
“他妈的元阳不够了也!”便是想躲也躲不开了。只得叫了声:
“我命休矣!”
便是闭眼咬牙,硬着头皮挨过这遭。
正在此时,忽听得一声大叫,那胖和尚再现金刚法相,如疯魔般的舞着那条锡杖自空而落。那锡杖于半空且化作万千,如同暴雨摧花般的砸在“黑眚”身上!
顿时黑雾狂飙,骨肉化作冰雹拖了黑烟,四下纷飞。
然,这一顿胖揍之下,那“黑眚”的身躯虽在逐渐变小。但也如巨蟒相仿。却也是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躲闪应撞,在半空中与那和尚战在一处。
龟厌看那胖和尚与那“黑青”缠斗,便赶紧收了法咒,将那双手按在地上,顿时寒气四起,将那脚下草木东城坚冰,却也不见双手黑气变色。
正在那龟厌焦急之时,听见身后有人唤道:
“仙长!”回头看却是重阳持剑奔来,见龟厌身受重伤,便将丹瓶与水壶丢了与他,持剑上去想要拼杀。无奈也是重伤未愈,不等他跑到,却见那“黑青”飞跃起来,一口将那胖和尚吞下。
这下且是震撼两人都一个模样,傻傻的愣在原地,饶是一个四目相对,都想从对方眼中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正在此时,见那“黑眚”身上黑雾暴起,和尚提着禅杖自“黑眚”脊背穿出。只半空,却又直直的落下,砸在地上,荡起一片的尘埃。
重阳惊叫一声,且提剑刚要去查看,见那和尚自草丛中站起。
再见其身,倒是一个惨字了得!
原是肥胖如布袋佛般的身躯,此时却如同干尸,松散的肉皮哒哒啦啦地挂在身上,显得异常的诡异。见那和尚仗锡杖撑住身体。然,不出片刻便晃了几下,抚胸猛咳了几下。突然,便见一口阴火自口鼻中喷出。
两人见了骇然,那龟厌惊叫一声:
“阴火焚身?!”惊叫罢慌忙招呼重阳道:
“快将金丹与他吃了!”说罢,便将丹瓶与水壶扔给了重阳。
那重阳顾不上那“黑眚”,接了龟厌的丹瓶,去救护那和尚。
那和尚却如何喷阴火?
原那“黑眚”为水气所生,自能摄取万物水气,水为阴,火为阳,一旦人体内失水,则是一个阴不敛阳。此时体内阳火必大盛,谓之“阳亢”也。阳极者,则火自内焚,此时之火便是阴火也。此时那和尚正在忍受阴火内焚之苦。
重阳道长且捏了丹瓶,拿了水囊冲了过去。便是上前扶了那和尚喂了金丹,灌了水进去。
和尚稍有缓和,便推手于那重阳,望向济尘禅师,道了声:
“留些个与我那师兄!”那重阳听罢,且舍了那皮松肉垮的胖和尚,望那打坐的禅师奔去。
倒是谁能灌了水进去,那重阳便是一个宽心,一丸丹药顺下,却见那禅师微微睁眼。且又望了那“青眚”口中念念,倒是不闻其声。
此时,饶是一个个只剩下残喘之态,且再也没人能阻挡那“黑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