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站在原地,微微侧身,抬手指向对面那座透着热闹劲儿的院子,笑着对身旁的苏明月说道,“你想不想去那边看看?”那座院子,正是他小爷爷家,此刻满是欢声笑语,仿佛被喜庆的氛围包裹得严严实实,吸引力十足。
“不想。”
苏明月轻轻晃了晃脑袋,嘴上毫不犹豫地拒绝着,可眼神却止不住地往对面瞟。她心里其实早就痒痒的,特别好奇这异乡之地结婚的场所到底是个什么模样,那些独特的婚俗又会怎么呈现,光是想象,就感觉新奇得很。
张楚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他伸出手,轻轻牵起苏明月的手,说道:“走吧,来了就去看看,保准有意思。”说罢,便拉着苏明月朝着对面小爷爷家走去。
刚一走近,就能瞧见张楚小爷爷家被装点得十分喜庆。大红的灯笼挂满了屋檐,在微风里晃晃悠悠,映得门口一片暖红。门口的地上,还贴着一幅幅寓意吉祥的喜字剪纸,风一吹,好似都要把福气给抖落出来。隔壁人家门前呢,搭起了一个宽敞的大帐篷,里头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显然是用来摆酒设宴的。
张楚带着苏明月慢慢走进院子,扑鼻而来的是各种食材混合的香味。小爷爷家门口,一群人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人群里,就有张楚的父亲张建明跟叔叔张建斌。
“你们怎么过来了?”张建明正忙着手中剖鱼的活儿,一抬眼,瞅见张楚和苏明月,便出声问道,手上还沾着几片亮晶晶的鱼鳞,在日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我带她在村里逛逛,逛着逛着就走到了这边。”张楚笑着回应,边说边下意识地把苏明月往自己身侧拉了拉,似乎想给她腾出更宽敞、干净些的落脚地。
“这边脏,你就别让明月走过来了。”张建明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刀,抬手指着满是水渍、鱼鳞,眼神里透着几分嗔怪,满是对苏明月这个未过门儿媳的在意。
“我知道了爸。”张楚乖巧地点了点头,侧头看向苏明月,眼神交汇间,仿佛在悄声安抚。
“走吧,我带你去里面参观一下。”张楚轻轻晃了晃两人还牵在一起的手,嘴角噙着笑,眼神亮晶晶的,满是热忱。说完,他便抬脚在前头领路,带着苏明月缓缓向他小爷爷家房子里面走去。
……
下午四点多,一辆车停在张楚家前院当中,车门打开,张婷风风火火地跳了下来。让人意外的是,不光她自己心急火燎地赶了回来,还把肉丸跟天才也一并带了回来。
天才是只活力满满的小狗,这还是它第一次来到张楚乡下的老家。刚一下车,它那乌溜溜的眼睛就滴溜溜地转个不停,看着这完全陌生的环境,一切对它而言都是从未见识过的新鲜玩意儿,满心满眼都是抑制不住的好奇,时不时就扯着牵引绳,往新奇处凑。
而肉丸呢,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张楚之前已经带它回来过好几趟,它早对这儿熟门熟路。从车上下来以后,它不紧不慢地抖了抖身上的毛,接着便大摇大摆地朝着张楚老家的房子里面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去,那姿态,仿佛这儿才是它的主场。
“是婷婷回来啦?”陆凤琴原本正坐在堂屋的旧藤椅上,一听到动静,快步从里屋走出来,一双老花眼眯缝着,想要瞧个究竟。
“奶奶,我回来了!”张婷三两步跨到陆凤琴跟前,一下子扎进老人怀里,手臂紧紧环住她略显单薄的身躯,脑袋还亲昵地蹭了蹭。
“婷婷回来了。”这时,楚琴也闻声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今天特意拾掇了一番,一头齐整的短发梳得油光水滑,一丝不乱,身着一件暗纹旗袍,月白色的底子上绣着淡雅的兰花,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温婉又不失利落的身形,配着一对温润的珍珠耳钉,整个人显得十分端庄大气。
她抬眼看向张婷,语速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爸刚打电话过来,催着咱们,让我们早点过去。”
“那我们早点过去,妈、婶婶他们要不要叫一下?”张楚微微蹙眉,眼神里透着几分认真,他深知这种场合人多热闹才好,况且亲戚们聚在一桌也显得阖家团圆,热热乎乎的。
“我已经发信息给她们了,到时候我们两家还是坐一桌。”楚琴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晃了晃,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浅笑,显然早把诸事安排妥当了。她做事向来利落,这种人情往来的小事,从不会出差错。
“奶奶,我爷爷呢,怎么没有看见他?”张婷睁着大眼睛,滴溜溜地在院子里扫视一圈,没瞅见爷爷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些纳闷。往常这个点,爷爷要么在门口晒太阳,要么就在堂屋里喝茶,今天却不见踪迹。
“你爷爷他估计打牌去了,不用管他,他自己会回来的。”陆凤琴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她太了解自家老头子了,一有空就爱往牌桌那儿凑,今天碰上这么喜庆的日子,肯定早早就跑去牌友那儿热闹去了,不过也从不误事,时间一到,准能按时归家。
“走吧。”楚琴利落地一挥手,上前轻轻牵起苏明月的手,那架势仿佛要带着稀世珍宝出门。她今天满心欢喜,想着终于能大大方方地在亲戚邻里跟前“显摆”一番了。自家儿子找的这未来儿媳妇,模样生得俊俏,性子又乖巧,带出去别提多有面子,今天这场合,可得让大伙都好好瞧瞧。
张楚小爷爷家隔壁门前的大棚里,暖黄的灯光亮堂堂的。来吃酒席的宾客们陆陆续续都入座了,正热热闹闹地唠着家常,等待开席。毕竟今晚只是便饭,统共就十几桌,宽敞的大棚里丝毫不显拥挤,过道还能容孩子们嬉笑追逐。
张楚一家与他叔叔一家寻了一张空桌坐下。
苏明月陪着楚琴、蒋梅还有张婷几人唠嗑,丝毫没有陌生感。
“哥,你这次回来几天?”张鑫一边说着,一边和张楚并肩走到大棚外。大棚里人多嘈杂,闷得人胸口发慌,他俩出来透透气。张鑫扭头看向张楚,眼里满是亲近与好奇。
“带待个三四天吧,这次回来以后,下次回来就是过年了。”张楚微微仰头,望着夜空里稀疏的星星,长舒一口气,“这段时间我有些忙,没办法多待几天。”
“阿鑫,你现在怎么样,厂里面还忙不忙?”张楚转头关切地看向堂弟,目光里带着几分长辈式的关怀。
“哥,多亏了你!你跟大伯说了以后,大伯当天就找我爸,现在我爸也开始放权给我了。”张鑫嘴角上扬,满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与感激,说话时身子还不自觉挺直了几分,透着意气风发。
“那就好,对了,阿鑫,恭喜你要当爸爸了!”张楚突然想起这一茬,脸上绽开灿烂笑意,伸手拍了拍张鑫的肩膀。
“谢谢哥。”张鑫一下子脸涨得通红,抬手直挠头,眼神里既有初为人父的羞涩,又有藏不住的期待。
……
晚上八点半,月色如水,洒在乡间小道上。张楚和苏明月牵着手,慢悠悠往家中赶,张楚另一只手上还拎着一包骨头,那是特意给天才留的,哪怕在外头吃席,心里也惦记着家中那两个活泼的小家伙。
“怎么样,我们这边的酒席还行吧?”张楚侧头看向苏明月,目光里透着几分期待,像是在等一个高分评价。
“很好吃,全是好吃的!”苏明月眼睛亮晶晶的,回味着酒席上那些新奇又美味的菜肴,不住点头。
“那跟蓉城,还有湖城的比怎么样?”张楚来了兴致,追问道。
“跟蓉城的相比,两者区别很多,至于跟湖城比,我觉得两边很像,毕竟两地相邻。”苏明月歪着头,认真思索一番后回答道。
“苏女士,有一件十分伤心的事正式通知你。”张楚突然停住脚步,表情故作凝重。
“怎么了,你破产了?”苏明月被他这副模样逗乐,打趣地问道。
“我破产是不可能的,是今晚我们不能睡一起了。”张楚苦着脸,无奈地耸耸肩。
“那不是好事吗?”苏明月嘴角微微上扬,故意逗趣着回应,脚下的步子愈发轻快,还轻轻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你难道不觉得没了我你会睡不着觉吗?”张楚佯装委屈,大跨一步,凑到苏明月身前,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里头捕捉到一丝不舍。
“没有啊,我感觉我会睡的更香。”苏明月俏皮地眨眨眼,把脸别向一边,不让张楚瞧见自己快要绷不住的笑意,嘴上依旧不松口。
“你难道真舍得吗?”张楚不死心,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扳过苏明月的肩膀,让她直面自己,眼神里满是期许,就盼着她能赶紧“缴械投降”,道出几分眷恋来。
晚上十一点多,四周静谧得只剩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张楚独自躺在熟悉又陌生的床上,以往身旁总会有苏明月轻柔的呼吸声相伴,此刻却只剩自己,周身的空气都好似冷了几分,空落落的感觉越发浓烈,怎么辗转都难以入眠。
张楚实在憋不住,掏出手机给苏明月发了消息:【张楚:苏女士 你睡了吗?】
没一会儿,手机屏幕亮起:【苏明月:睡了不要打搅我!】
看着这条回复,张楚一下就乐了,手指飞快敲击屏幕:【张楚:你睡了怎么发我消息,你根本就没睡。】
对面沉默了片刻,紧接着消息又跳了出来:【苏明月:我睡了,我现在就睡,不要打扰我。生气.JpG】
可他偏不罢休,继续回复道: 【张楚:不,你根本睡不着。】
发完这条,张楚就紧紧盯着手机屏幕,满心期待着苏明月的下一轮“反击”,说不定还能趁机哄她过来陪自己呢。
张楚像是突然开启了“美食安利”的疯狂模式,不停地给苏明月发美食的图片。
没一会儿,苏明月原本平静的眉头就紧紧皱起,盯着不断闪烁新消息提示的手机,终于忍无可忍,指尖狠狠戳向屏幕,飞速打下几个字。
【苏明月:够了!】
这三个字仿佛裹挟着她满心的无奈与烦躁,她是真的受不了这般汹涌的图片轰炸了。紧接着,她又紧跟着发了一条消息,试图终止这场莫名其妙的“美食侵袭”。
【苏明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消息刚发出去没几秒,张楚的回复就冒了出来。
【张楚:苏女士,你想不想吃夜宵?】
【苏明月:不想吃。】
【苏明月:你到底想干什么,有屁快放。】
苏明月气得把手机往枕边狠狠一摔,手机弹了两下,差点滚落。她本已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困意浓稠得化不开,被这一连串消息搅得心烦意乱,索性坐起身,一把抓回手机,怒目圆睁地瞪着屏幕。
【张楚:苏女士我睡不着,没有你我是真睡不着。】
【张楚:所以苏女士我想跟你一起睡。坏笑.JpG】
【张楚:所以苏女士你能不能来我房间睡觉。】
【苏明月:不行。】
【张楚:那我可不可以来你房间跟你一起睡。】
【苏明月:你想来就来啊!】
【张楚:好的,我这就过来。】
看到这条回复,张楚兴奋得差点蹦起来,三两下套上拖鞋,蹑手蹑脚走向房门。他猫着腰,一手扶着门把手,一点点转动,耳朵紧贴着门缝,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没声响,才轻轻拉开门,侧身溜出去,又小心翼翼把门带上。
“苏女士,我来了”走进苏明月房间,张楚轻轻关上门,搓了搓手,压低声音说道,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雀跃。
“你还真的来了”苏明月说道。
“当然,这可是你同意的”张楚说道,“快点让我进被窝,外面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