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招展,战鼓暂歇。
梁山大军在一片开阔地带扎下营寨,炊烟袅袅升起,肉香四溢。
中军大帐内,晁盖高坐主位,正设宴款待单廷圭、魏定国和索超三位降将。
索超虽败阵被擒,却依旧梗着脖子,满脸的不服气。
秦明和杨志二人一左一右拉着他入席,连劝带哄。
“索超兄弟,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今到了梁山,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莫要再执着了。”秦明拍着索超的肩膀,语气诚恳。
杨志也附和道:“是啊,哥哥为人仗义,待兄弟们如同手足,你便安心留下吧。”索超这才勉强坐下,却一言不发,只顾着喝酒。
魏定国则站在帐外,不肯入内。
他身着残破的盔甲,脸上沾染着血污和尘土,眼神中满是悲愤。
“晁盖,你休要惺惺作态!我宁死不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声音嘶哑,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
晁盖起身走到帐外,拱手道:“魏将军,我梁山好汉皆是替天行道,并非草寇匪类。如今朝廷昏庸,奸臣当道,百姓民不聊生,我等聚义梁山,只为替百姓讨个公道。”
单廷圭见状,连忙上前劝道:“魏兄弟,众位头领如此盛情,你又何必执拗呢?不如先进去,听听晁天王的打算,再做决断也不迟啊。”他转向晁盖,抱拳道:“天王,魏兄弟性子刚烈,还请您多多担待。”晁盖点点头,示意左右看顾好魏定国,便转身回了大帐。
席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唯独魏定国一人,依旧站在帐外,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塑。
远处,李逵提着板斧,蠢蠢欲动,不时地瞟向魏定国,似乎想要上前理论。
晁雄征一把拉住他,低声说道:“铁牛,稍安勿躁……”
李逵瞪着牛眼,瓮声瓮气道:“哥哥,这厮敬酒不吃吃罚酒,俺去把他脑袋拧下来!”说着,就要挣脱晁雄征的手,去追赶依旧伫立在帐外的魏定国。
晁雄征手上用力,将李逵牢牢按住,“铁牛,莫要冲动!魏将军乃是一条好汉,岂能如此鲁莽待之?”李逵愤愤不平地嘟囔了几句,终究还是没有再动。
单廷圭见魏定国去意已决,连忙追了出去。
“魏兄弟,留步!你我兄弟一场,何必闹到如此地步?”魏定国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单廷圭,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又何必苦苦相劝?”单廷圭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魏兄弟,你我皆是行伍出身,如今朝廷昏庸,奸臣当道,你我就算尽忠职守,又有何用?不如一同上梁山,共图大业!”
魏定国冷哼一声:“大业?一群草寇,也敢妄谈大业?我魏定国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单廷圭走上前去,拍了拍魏定国的肩膀,“兄弟,你我相识多年,你的为人我岂会不知?如今晁天王仁义,或许还有招安的可能,你又何必……”
正说着,几个喽啰抬着一张矮桌,上面摆满了酒菜,放在了魏定国面前。
晁盖的声音从帐中传来:“魏将军,请满饮此杯,权当赔罪。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将军海涵。”魏定国看着眼前的酒菜,又看了看帐中觥筹交错的众人,心中不禁有些动摇。
单廷圭见状,连忙劝道:“兄弟,晁天王如此有诚意,你又何必……”他话未说完,魏定国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单兄弟,你说……晁天王当真愿意招安?”
魏定国紧紧盯着单廷圭,“招安?”他重复着这两个字,仿佛在咀嚼着什么,声音低沉而沙哑。
单廷圭知道,这句话已经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那根弦,于是他趁热打铁,压低声音说道:“魏兄弟,你我都是军人,为朝廷效力是本分。但如今的朝廷,早已不是我们效忠的那个朝廷了。奸臣当道,百姓受苦,我们空有一腔热血,又能如何?若能招安,岂不也是一条报效国家的道路?”
魏定国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酒碗,仰头一饮而尽,随后,他将酒碗重重地放在桌上,朝着大帐的方向,单膝跪地。
“晁天王,魏定国之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若天王不弃,魏某愿效犬马之劳!”
晁盖见状,心中大喜,连忙起身,快步走出大帐,一把将魏定国扶起。
“魏将军快快请起!将军能幡然醒悟,实在是梁山之福!”他的语气充满了喜悦和诚恳,仿佛对待的是一位久别重逢的挚友。
魏定国站起身,脸上虽然还带着一丝羞愧,但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决绝和敌意。
次日,晨曦微露,梁山大军便开始忙碌起来。
晁盖召集众头领,开始安排事务。
他命索超、秦明、杨志三人,前去劝说被俘的官兵加入梁山。
这三人都是朝廷旧将,深知官兵的心理,劝说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索超等人也不负众望,很快便劝降了一大批俘虏。
单廷圭和魏定国也不甘示弱,分别向自己麾下的残兵进行劝说。
只是经过此番大战,他们二人所剩兵马已然不多,但能劝降一些便是一些。
数日后,梁山大军浩浩荡荡开往东昌府。
当大军来到东昌府城下时,林冲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急切地走到晁盖面前,抱拳道:“哥哥,那高廉何在?”他语气急促,眼神中带着一丝迫切。
晁盖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说道:“林冲兄弟稍安勿躁,高廉就在这里,我已让人带他前来。”
随着晁盖话音刚落,几个喽啰便押着一人来到众人面前。
那人身穿官袍,面色惨白,身材矮胖,正是高唐州知府高廉。
他看到林冲,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惊恐,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林冲看到高廉,顿时怒火中烧,他正要上前,却被晁盖拦了下来。
晁盖看着瑟瑟发抖的高廉,语气平静地问道:“高廉,你可认得我梁山众好汉?”
高廉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围如狼似虎的梁山头领,结结巴巴地说道:“认……认得。众位……英雄好汉……”他眼神躲闪,似乎在极力掩饰内心的恐惧。
晁盖嘴角微微上扬,缓缓说道:“高廉,你可知你如今的处境?”
高廉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额头上的汗珠也开始渗出,他慌忙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说道:“天王饶命,小人愿……愿献出所有家财,只求……只求能保住性命!”
晁盖看着跪倒在地的高廉,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眼神示意了下旁边的林冲。
林冲看到晁盖的眼神,微微颔首,他明白晁盖的意思,此刻的仇恨需要暂时放下,听听高廉接下来会说什么。
“我……我能让高俅……高俅,向朝廷求招安圣旨,以保我等性命……”高廉急切地说完这句话,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高廉话音刚落,林冲便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猛地挣脱晁盖的束缚,一脚踹在高廉的胸口。
“奸贼!你害我一家家破人亡,如今竟还敢提招安!”高廉被踹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更加惨白,他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招安?”吴用摸着下巴上的短髯,目光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哥哥,高廉此言,倒也并非全无道理。如今我梁山兵强马壮,朝廷必然不会坐视不理。长久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招安,或许是一条后路。”他的语气平静,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子,激起阵阵涟漪。
帐内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晁盖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
呼延灼、单廷圭等降将更是眼巴巴地看着晁盖,他们都是朝廷出身,招安对他们而言,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李逵第一个跳了出来,他瞪着牛眼,瓮声瓮气地喊道:“招安?俺铁牛第一个不答应!俺们在梁山逍遥快活,为何要去伺候那些贪官污吏?”他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黑旋风说得对!”武松和刘唐也站了出来,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们聚义梁山,是为了替天行道,不受朝廷管束!若是招安,岂不是自缚手脚?”他们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高廉见状,林冲怒火中烧,猛地一步上前,一把揪住高廉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