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苏老大和车厢里没抓稳的苏老太直接被甩了出去。
沈雁凌从前头赶过来时,这一家除了苏荷,无不断胳膊断腿。
他往后检查了一下车轴印,所经之处并没有路障,真是奇也怪也。
沈雁凌只能训斥了一顿老王。
车夫老王有苦说不出,是这家的男人非要赶车,自己也摔伤了啊。
众人合力把马车推起来,继续将就前行。
得到前头的城镇,才能给苏家人医治。
山路颠簸,受了伤的马也不能好好拉车,一路上马车里都是此起彼伏的痛嚎声。
苏衾睁开眼,想到刚才系统投过来的画面,微微有些失望。
她让系统尝试动些手脚,苏荷不愧是女主,在马车里滚了十几圈,居然就受了点皮外伤。
苏老太一把年纪,被甩出去都没摔死,不过仅剩的两颗烂牙应该是掉光了。
这一家命还真是大。
谢家车队一路上并不急于赶路,几乎每一站都要停下休整一日。
且每次修整几乎都是在府城。
苏衾一路上也没闲着,每到一处府城,就会购置许多东西。
香料,药材,干花,猪板油,山茶籽油。
皂角和无患子更是多备了些。
有些奇怪的是,她每次逛街采购,谢公子都会跟着。
美其名曰,他待在驿站甚是无趣,也想四处逛逛,刚好搭个伴。
谢殊就这么跟着,也不问她买这些东西做什么,只问过一次银钱可够。
临安苦哈哈地跟在后头拎东西,身上大包小包。
苏衾在马车里放了一个炉子,只要保证好通风就行。
拿着系统给的配方,一次又一次尝试。
沈佩兰和苏晓一直在旁边帮忙。
苏成自觉粗手粗脚,做不了这么细致的活,每次休息的空档,他就负责备柴。
苏衾在做香皂,这是女主到京城后做的第一件单品。
她不仅要比苏荷提前做出来,还要卷到极致,做出花儿来。
这个时代如今用的皂粉或是澡豆,连猪胰皂都还没有。
是用皂角和无患子混合在一起打碎的混合物,沾水搓开,有明显泡沫,清洁力度一般。
更高级一些的便是粉末磨的更细腻,其中加了一些各色香料,带点香味。
衣物香味主要还是来自于熏香。
这才导致女主只做出了最基本的肥皂和加了香料的香皂,就卖脱了销。
不仅为她赚了第一桶金,更是成为她最赚钱的产业之一。
而最基础的肥皂和香皂,苏衾在前几天就已经做出来。
今日脱模的这一批,是更为精致的精油花皂。
花皂里的精油是她夹带私货,自己从空间取出来的,那是现代社会提炼出来的精油。
一桶一桶的原厂精油堆在她的空间里,总算派上了用场。
第一块脱模的花皂基底是浅绿色,上半部分是透明皂液,中间还有一朵盛开的白色兰花。
那朵兰花是苏晓用白色皂体雕刻而成。
其实还是用鲜花更加灵动自然,只是她一路上都没见到过卖花的。
再加上苏晓的手艺着实不错,只看着图纸,就能雕得栩栩如生。
难怪苏成说苏晓有天赋。
以前他去给人家打桌椅,带着苏晓。
才刚刚六岁的苏晓,拿着一块破木头和小刻刀,坐在旁边不吵不闹,一刻就是半天。
雕出来的小像虽说不算精致,却依稀能看出沈佩兰的神韵。
苏晓平时的爱好就是做些小玩意儿,并且越做越好。
这就是天赋。
兰花精油皂一脱模,马车里发出整整齐齐的惊呼声。
“天爷,这也太漂亮了!”苏成上半身前倾,眼珠子都快贴到那精油皂上去。
沈佩兰一把拉开他,想摸一摸这精致漂亮的精油皂,又舍不得上手。
“这花儿跟真的似的,味道也好闻,这精……什么皂?”
“精油花皂。”苏晓提醒娘。
沈佩兰一拍脑袋,“对,精油花皂,用来洗澡是不是太奢侈了?”
苏衾捏着底托,把兰花皂拿起来,放在掌心仔细观察了一番,一丝瑕疵都没有。
花皂大约一个鸭蛋大小,呈椭圆形,表面滑腻润泽,像是天然形成一般晶莹剔透,香味更是沁人心脾。
“这精油花皂自然不是用来洗澡的,这是用来净面洗手的,有润肤之效,且香味能保持许久。”
“不过若是大户人家,不差银钱,用来洗澡也并非不可。”
苏衾说着,目光转向苏晓。
“小弟,把我之前让你雕的那木盒拿过来。”
苏晓从他的宝贝箱子里摸出一个梨花木盒。
木盒不过比巴掌大一点,雕了祥云纹,用清漆细细刷过,放在通风处去了几天味。
苏衾小心地把兰花精油皂放进木盒中,生怕磕到一点,随后将盖子合上。
正巧这时候车队停了下来,到了中途休息吃饭的时间。
谢家的仆妇们娴熟地下车,就地搭好棚子,开始生火做饭。
苏衾从马车上下来,手里拿着装有精油花皂的木盒,朝谢殊的车驾走去。
一路上也没人拦她,纷纷跟她打招呼问好。
下人们都知道,大公子对这位苏姑娘态度不一般。
目前来看,像是朋友一样在相处。
可大公子什么时候有过朋友?
还是位姑娘家。
大公子自小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长相出众,聪明绝顶。
和他同龄的小公子们无不嫉妒得要死,根本做不成朋友。
至于那些小姐们,头两年也是前赴后继往大公子身前凑。
结果大公子不但说话不客气,更是连她们的长相都记不住。
尽管见了几次,都对不上人家的身世姓名,不知弄哭了多少闺阁少女。
慢慢的,京中贵女也老实了。
她们也是要家世有家世,要才貌有才貌的优质贵女,怎就非得吊死在这一棵芝兰玉树上。
后来也就没人再试图摘这朵高岭之花。
“谢公子在吗?”苏衾站在马车下,轻声唤道。
刘用应当是去取水了,这会儿也没人替她通传。
马车帘几乎是瞬间拉开。
“在,我这就下去,”谢殊说罢就要下车。
苏衾忙伸出空着的手拦了一下:“不必,我有事想上去跟谢公子说,不知方不方便。”
临安端着木盆下了马车,面上笑嘻嘻道:“自然是方便的,只要是您来,大公子哪里有不方便的时候,苏姑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