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风抹去嘴角渗出的血珠，耳后的纳米追踪器烫得像是要熔穿皮肤。
他盯着宋掌门西装袖口露出的编号纹身——S - ，这是与实验日志落款日期完全吻合的编码。
“你们总说我是疯子。”宋掌门指尖旋转的黑洞骤然扩大，“但真正疯的是这个用代码编织天道的世界！”
量子阶梯骤然坍缩成光带，湛风在千钧一发之际拽着林仙子滚出危险区。
身后三具改造修士被黑洞吞噬时，机械骨骼与血肉在扭曲空间里碎成像素般的荧光点。
“陈长老！”林仙子突然尖叫。
老人正用断成三截的判官笔结成三角法阵，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铺天盖地的灵力乱流：“小子，还记得天机阁的《炁脉逆行录》吗？”
湛风瞳孔骤缩。
三个月前在古墓秘境里，他确实在石壁上见过那套反常识的运功法门。
当时郝悦还笑说这功法像是把电路板塞进经脉，此刻回忆起来，那些灵力回路竟与实验室设计图如出一辙。
“把灵力想象成二进制！”郝悦的声音突然刺破耳麦里的杂音，“我在解析1987年的实验数据，他们用0和1构建了最初的灵脉模型！”
宋掌门的冷笑声裹挟着雷鸣压下：“垂死挣扎。”他西装内衬突然迸射出无数银丝，每根丝线末端都连接着改造修士的机械脊柱。
十二具人形兵器同时结印，暴雨在百米高空凝成冰锥矩阵。
湛风感觉丹田里的灵力正在瓦解。
当第一枚冰锥擦过他肩膀时，某种奇异的震颤突然从智能手表传来——郝悦传来的实验日志全息投影里，1987年1月23日那页的手写公式正在自动演算。
“逆转周天！”他嘶吼着拍向陈长老后背，老人折断的判官笔突然爆出湛蓝电弧。
林仙子的玄光镜应声翻转，镜面倒映的电子符咒竟开始逆向流转。
宋掌门操纵的冰锥矩阵突然失控。
那些蕴含杀机的冰晶在半空融化成数据流，又被陈长老的判官笔尽数吸入。
老人狂笑着咳出血沫：“原来所谓天道，不过是串过时的执行程序！”
“不可能！”宋掌门扯断三根银丝，某个改造修士当场自爆成血雾。
但湛风已经抓住这瞬间的空隙，他足尖点着尚未消散的数据冰晶腾空而起，纳米追踪器在超负荷运转中迸发红光。
智能手表弹出的全息屏突然覆盖整片战场，郝悦紧急上传的实验室底层代码如瀑布般倾泻。
湛风在纷乱的数据流中精准抓住某个闪着红光的指令集——那正是宋掌门西装纹身的完整编号。
“你才是被淘汰的旧版本！”
当湛风将灵力注入那段代码的瞬间，宋掌门胸前的实验室纹身突然扭曲变形。
那些银丝如遭电击般疯狂抽搐，六名改造修士突然调转攻势扑向曾经的操纵者。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宋掌门撕开半边西装，露出布满电子元件的胸膛。
他掌心坍缩的黑洞突然吞掉最近的改造修士，机械骨骼与血肉在虚空里重组成长着人脸的蠕虫形态：“看看各派送来的‘诚意’——”
蠕虫额头的翡翠扳指泛着毒液般的绿光，那是武林盟主去年失踪时佩戴的信物。
林仙子突然踉跄着捂住心口：“那扳指……嵌着天山派的护心玉！”
暴雨不知何时变成了猩红色。
湛风看到宋掌门背后的虚空浮现出无数门派徽记，每个标志都缠绕着与实验室同源的电子流光。
当他想看清某个徽记细节时，郝悦的尖叫声突然刺穿耳膜：“别看！那些是认知污染模因！”
陈长老的判官笔突然自行炸裂，飞溅的碎片在数据流中组成临时防火墙。
老人拽着两个年轻人急速后撤，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宋掌门：“他在收集各派的‘罪证’！”
战场边缘突然传来李师兄的怒吼。
这位冲动的大汉举着冒电的斩马刀扑来，刀锋劈开的雨幕里竟浮现出他师父与改造修士交易的残影。
“蠢货！”宋掌门冷笑着弹指，李师兄的武器顿时熔成铁水。
但大汉恍若未觉地继续冲锋，直到被林仙子的玄光镜强行罩住：“你中计了！那些记忆碎片是伪造的！”
湛风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郝悦正通过耳麦快速解释：“他在用心理暗示激发各派猜忌，就像计算机病毒的传播机制……”话音未落，某个改造修士的头颅突然裂开，露出藏在脑中的门派密令卷轴。
“游戏才刚刚开始。”宋掌门的身影开始量子化消散，声音却像毒蛇钻进每个人耳中，“猜猜看，当青城派发现自家禁地藏着实验室的初代培养舱……或者药王谷知道他们救世的神农鼎其实是……” 宋掌门量子化的身影在猩红暴雨中忽明忽暗，十二具改造修士突然同时举起手臂，投射出的全息影像里赫然是各派长老与实验室交易的画面。
峨眉派的净心师太在影像里擦拭着机械拂尘，武当掌教正给培养舱贴符咒——每帧画面都裹挟着令人眩晕的认知污染波纹。
“诸位不妨猜猜，”宋掌门的声音带着电磁干扰的杂音，“你们敬爱的师长们，究竟往功德箱里塞了多少实验体残肢？”
场中顿时哗然。
某位龙虎山弟子突然挥剑斩断同门的发髻，只因对方道冠上嵌着与影像中相似的电子玉珏。
林仙子的玄光镜剧烈震颤，镜面映出的众人眼底都浮着血丝状的数据流。
“屏息！他正在改写你们的记忆缓存！”郝悦的声音突然从三十六个改造修士体内同时炸响——原来她趁乱将声纹程序植入了银丝网络。
湛风趁机甩出八枚刻着反编译符文的铜钱，钉入地面形成八卦阵图。
铜钱落地瞬间，陈长老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膛的电子刺青。
老人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判官笔残片上：“当年实验室给每个观察员都装了自毁装置，宋老鬼，你猜他们有没有给你装？”
宋掌门量子化的左臂突然实体化抽搐，西装内衬迸射的银丝竟开始反向缠绕他的脖颈。
林仙子抓住时机将玄光镜抛向阵眼，镜面折射的猩红暴雨突然变成无数跳动的二进制代码。
“现在！”湛风双掌拍地，纳米追踪器迸发的红光与铜钱阵共鸣。
那些全息影像如同被病毒入侵般扭曲变形，原本正在厮杀的弟子们突然看到画面里“长老们”的机械皮肤下，都嵌着与宋掌门同款的S编号纹身。
李师兄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未愈合的芯片接口，斩马刀燃起青紫色业火：“三个月前这杂碎说要给我装战力增幅器！”刀锋裹挟着悔恨劈向银丝网络，迸溅的电火花里浮现出他亲手将昏迷的同门送进培养舱的画面。
各派弟子见状纷纷撕开衣襟，上百个闪着红光的芯片接口在暴雨中连成星图。
宋掌门终于露出惊惶神色，量子化的身躯不断在实体与数据流间闪烁：“你们这些实验体竟敢……”
“该自毁的是你！”陈长老将染血的判官笔残片刺入自己胸膛的电子刺青。
实验室纹章突然从老人皮肤上剥离，化作万千蓝色电弧顺着银丝网络逆向奔涌。
湛风感觉丹田即将崩解的灵力突然倒转，那些被改写的天道规则在郝悦传输的1987年代码冲击下，竟开始自我更新。
宋掌门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十二具改造修士同时自爆成数据烟花。
当猩红暴雨停歇时，众人看见他的尸体被银丝裹成茧状，胸口实验室纹章正被陈长老的蓝色电弧寸寸吞噬。
“用各派功法同时攻击！”林仙子率先掷出玄光镜，峨眉剑阵与武当太极图在空中交织成光网。
李师兄的斩马刀带着赎罪般的狠厉劈开茧壳，露出其中蜷缩的干瘪躯壳——那竟是个插满管线的苍老侏儒，后颈处S - 的纹身正在渗血。
湛风突然感觉识海震颤，郝悦三个月前玩笑般教他的“电路板运功法”自动运转。
实验室穹顶投射的虚假星空开始坍缩，真实月光首次照在他暴涨的灵力漩涡上。
当他睁开眼时，化神后期的威压竟让满地银丝都凝成霜花。
“这就……结束了？”李师兄跪坐在宋掌门的残躯旁，将斩马刀狠狠插进地面，“那些被改造成怪物的师兄弟……”
陈长老咳嗽着按住大汉肩膀：“实验室的账本在湛小子道侣手里。”老人指了指正在场边挥手的身影。
郝悦抱着平板电脑跑来，马尾辫上还挂着数据线，眼下的青黑却掩不住眸中星光：“我在旧服务器找到意识备份技术，那些被吞噬的人也许……”
她的话被突然爆发的欢呼淹没。
各派弟子将本命法器抛向空中，灵力交织的光带中，某个机灵鬼甚至用符咒捏了个宋掌门的q版傀儡踢来踢去。
林仙子细心地将封印侏儒的水晶匣递给武林盟特使，转身时却被湛风周身流转的道韵惊得后退半步。
“恭喜道友。”她望着青年眼中流转的日月虚影，“只是这灵力波动……”
“像实验室的量子反应堆？”郝悦笑着将智能手表贴在湛风胸口，“刚才突破时他的灵力值把传感器都烧坏了。”少女突然被揽进带着雷劫气息的怀抱，湛风的下巴轻轻蹭过她发顶：“多亏某个程序员的二进制修仙教程。”
陈长老的咳嗽声打断旖旎，老人踢了踢脚边闪烁的金属箱：“方才封印宋老鬼时，老夫的判官笔残片和这个箱子产生了共鸣。”生锈的箱盖上，某拍卖会的麒麟纹章正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紫光。
郝悦突然倒吸冷气，平板电脑投射出三小时前的加密邮件：【诚邀阁下参与明夜子时灵物……】标题后半截被血渍模糊，发件人Id赫然是宋掌门西装内掉落的翡翠扳指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