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要恋爱了。”
放学的时候,钟点挽着谢知盐胳膊落下这句重磅消息。
谢知盐瞪直了眼,不可思议地问,“不是,你最近怎么认识其他男的了,你是不是一见钟情谁了。”
面对谢知盐接二连三的询问,钟点嘴角咧得更上扬,“白霄,你知道他吗,他真的超帅!”
“白霄?”谢知盐凭着记忆搜索她口中的这号人物,可惜是查无此人,她追问,“不认识,谁啊。”
“白霄是一款乙女游戏里面的男主之一啦。”钟点兴致冲冲跟她介绍起来,“除此之外还有三个男主。”
“飞行员余戈林,大阳光男孩。”
“服装设计师粲炀,毒舌,刀子嘴豆腐心。”
“青梅竹马提琴手温索,深情阴郁boy。”
“而我喜欢的白霄,生物研究所的大佬,禁欲,斯文败类。”
“这个游戏最近很热门,目前是这四位男主,还有两位没有被解锁。”
说到这里,钟点就不禁遗憾。
谢知盐很好奇就多问了一句,“怎么玩的。”
听起来有点意思,不然怎么会让钟点暗自神伤。
钟点又精神了些,告诉她,“闯关啊,女主是记者,在不同的语境选择回答问题,在特定场景跟男主对话,获取好感度。”
“哦噢。”谢知盐又问。
“我把他们四个好感度刷得都很均衡。”钟点语调快且得意,非常满意这个结果,“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谢知盐开拓思想,频频点头,“你们五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不,是七个。”钟点笑着说。
爱真让人疯狂。
谢知盐至今还记得初中她迷上一款游戏,然后疯狂给她的女鹅买衣服,结果那个游戏还下架了,最后哭得要死不活。
“控制点自己的手,别氪金过头。”
“包的。”钟点试探性问问,“你要不要考虑下一个陪我玩。”
谢知盐摆手婉拒,“不了不了,太美好的东西越不真实,越不可能沉浸。”
“也对,男人的美好形象全来自女人的想象。”钟点忍不住感叹,“好男人太少见了。”
“过段时间期中考试,老林说按照成绩进教室选位置。”
谢知盐逆着暖阳的光束,宛如一个天使降临,头顶带着耀眼的光环,叫人挪不开眼。
她字字句句清晰而真诚,“我们坐一起吧,之前按照老林那个座位安排男女搭配坐,我们好久都没有坐一块。”
“可以呀。”钟点欣然同意,又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没有坐到一起就坐彼此的附近好不好。”
谢知盐点头。
又是一个青天白日,林大壮通知这次考试后会再填学生信息表,下学期将年级学生打乱分科分班管理。
所以这次的考试尤其重要。
大家都开始思考未来的计划,选文还是选理,大学学什么专业好,出入社会工资怎么样。
“你走文还是走理,谢知盐。”有个男生走过来拦住了去路。
这个时间点正是课间时间,谢知盐写完一道题觉得疲惫,正好又有点想厕所。
柯柯跟钟点跑去小卖部,还没有回教室。
没想到在走廊上还能碰见有人问她这个问题。
她不认识眼前这个比她高半个头的男生,他的眼神带着股莫名的轻视。
她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自己有得罪过他?
虽然说自己记性不是特别好,但是见过一次的人,再见一次相熟还是轻而易举。
很显然,两点都不沾。
“你挡道了。”
男生手臂抬着,她挪一步他就故意跟着动,“啧,你这个女的真没素质。”
“因为你没有教养啊。”谢知盐眼神里充满对这个人的嘲讽,“所以我对你没有素质可言。”
“问你选文还是理,怎么这么费事啊。”男生特别不耐烦到极点,哪哪都不遮掩,威胁“说不说。”
“我选文选理,你下学期不就看见了吗?”谢知盐插着肩膀,打开男生伸的手臂。
男生反应也快,看她抬脚要走,脚跟着往一旁移动。
答案是不可能给的,男生吃痛的叫了一声。
原来是谢知盐直接踩了他一脚,不给人反应,一整个风轻云淡越过身边。
男生看着远去的人咂舌怒骂,“真当自己是块玉,拒绝我哥,把我哥迷得神魂颠倒,长成这货色也够丢人。”
谢知盐走进女厕,门口站着几个抽烟的不良少女。
她们熟练的叼着烟依靠在彼此的肩头,涂着椒红色的口红,鼻腔里泄出缕缕烟雾,蒙罩住她们的脸。
这种人,在初中就见过太多太多,她现在已经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和忍受能力。
这个点没有几个人来,谢知盐没有多想。
谢知盐随便找了个厕所间拉开门锁,忽远又忽近听见那几个人发出刺耳的笑声。
谢知盐上完厕所,去洗手台整理下自己的着装,平静地掠过她们身边。
这时,她的胳膊被抓住,她披散的短发也被人过分的撕扯,扯得她头皮痛。
一个不小心她就摔倒在地。
谢知盐:“……”
紧接着就听见这些人肆无忌惮洋洋得意的欢笑声,耳边痒痒的像无数只虫,钻进那些肮脏粗鄙之语。
“去!不许在这层楼上厕所,现在我们在霸占,听到没有。”恶狠狠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谢知盐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脏痕,与她们对视,眼神无物。
慢慢的,这些人被一双玉洁的手拨开,款款走出来那副谢知盐永远厌恶的嘴脸。
凌泠坏笑着看她狼狈的模样,“谢知盐,过了几天安分日子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别软弱。”
她勾着手示意,身边人两个得意干将就把谢知盐压制住,无法动弹。
“苍蝇肉都舍得吃下,难为你了。”
凌泠捏紧着拳头,强压住想要动手的冲动。
“骆无津喜欢你。”
谢知盐捏了捏手心,平淡的很,“你高看我了,我没有那个本事传谣言。”
“你用什么手段勾引他的,你这种人只配在泥沟里永远起不来,你还妄图贪恋美好。”
“我说了,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谢知盐觉得讽刺,只是这样对面的人已经要死要活,“真好笑。”
凌泠骂得难听,“他可亲口承认的,他说他喜欢你。”
“狗看到主人就知道摇尾巴。”谢知盐笑了,“他跟别人说喜欢我,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喜欢你,我怎么和他在一起,要不是你横插一脚,我会和他变成如今这样吗?”
所有的下流语言铺天盖地朝着她席卷来,谢知盐一直扯着笑,身体发抖。
只是他喜欢她,她就要承受这些,凭什么。
这些人哪里顾得上真假。
她们不敢在当事人面前质问,只会反其道而行之。
谢知盐像突然发了癔症,红了双眼,“他喜不喜欢我,我根本不在乎,我又没有求他喜欢我。”
“我告诉你,就算他真的喜欢我,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怜惜他一丁点。”
谢知盐反抗的很厉害,两个人显然压不住她,凌泠也没有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凌泠顿时失神,说话结巴上来,装着气势,“你还敢不承认?自己做了什么腌臜事情心里没有一点数。”
谢知盐奋力挣脱,上手抓着凌泠的马尾死不松手,双腿也不客气,对着人拳打脚踢。
凌泠发出惨叫声。
所有女生凑进来,把她团团包围着,无数双魔爪伸向手无寸铁、身单力薄的少女。
……
少女的身体颤栗起来。
“谢知盐,如果他喜欢你,一定要拒绝,让他发狠的讨厌你,听到没有。”
耳鸣不断,少女的头发乱糟糟,早已不成原来的模样,面容挂着行行清泪,还有隐约的粘稠,双目透露着绝望。
“不然,你知道后果的。”凌泠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人走去,陆陆续续有女生敢过来上厕所里,此时的谢知盐已经找了个隔间待在里面。
她蜷缩在角落,双手环抱以保护的姿态,她的头埋得很低,只露出双受惊的红色兔儿眼。
她总以为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事实并非所愿。
她在用着自己的方式一直在保护自己,她知道没有人会救她。
等外面的谈论声消失,谢知盐面无表情的再次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衣着,她用冬天的冰水清洗着自己沾满液体的头发。
触碰到时,她自己都觉得无比恶心。
她回到教室里,还没有到上课铃声打响的时间,她继续重复着每日任务。
“谢知盐,要不要吃颗糖。”爽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他又继续说道,诱哄着小前桌回头,“是你会喜欢的青苹果味儿。”
陈时青坐在他旁边唠嗑,小声吐槽,“你平时都这样跟女孩子相处,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那又怎么了。”骆无津挑眉,他倒是无所谓,不过这次谢知盐怎么也不回头搭理自己。
他很疑惑,看见她把凳子抽起来往前挪了一大截,显而易见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
骆无津反手长腿一伸,勾着她的凳脚强势地往回带。
“谢知盐,给我讲一道题呗。”
洞察如他陈时青,发现情况不对劲立马打哈哈开溜。
骆无津有些烦躁,他不懂为什么她又这样对他。
“谢知盐,你是不是又要当哑巴?”
她又试图挪凳子,尝试无果后。
谢知盐一声不吭从凳子上站起来,转过身看向仰视的他。
骆无津卡在嗓子里想要问的话憋了回去,谢知盐的表情对他除了冷淡就是讨好。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目光,这样的眼神让他一生都难以忘怀。
怨恨憎恶,她像一颗洋葱层层剥离,使得动手的人泪流满面。
他很恐慌,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他害怕,想要伸手捂住她的眼睛,瞒过他难受揪紧的心脏。
他大气都不敢喘,他很被动。
“骆无津,我很讨厌你。”谢知盐深吸一口气,“我真的恨透你了。”
“你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无比可笑,我恨你。”恨到一刻都不想跟你多待。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承受这些。
如果不是你,我可以安稳度过一个平静的高中。
你将我的生活搅得撕碎。
一记书本毫无预兆地砸落在无措的少年脸上,他可以躲开,却还是直直接住。
“如果可以让你得到发泄——”你可以多来几下。
声音闹得很大,很多人看过来,什么都没有看见。
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让他一个人唱哑剧。
骆无津意识到,好像抓不住风筝了,线扯得越来越远,随时可能断掉。
别讨厌我,喜不喜欢我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