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上次的血瞳逃走之后,剩下的鬼魂还没送走,这是符栖栖答应过的。
等她走到医院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小李一看见她就赶紧从车上下来,揉了把刚睡醒干燥的脸。
“符小姐,要不我给你申请一辆代步车吧。”
哪有人去哪都靠走,不着急不打车,还不坐公交。
符栖栖目光顿时带了审视,“干嘛,你想拐走我?”
“我们09大队很好的,每个人都很热情……”小李声音越说越小,干脆转移话题:“你要的资料我都带来了,有一些找不到。”
符栖栖翻了翻资料,有报失踪,或在医院去世,还有从家里(坟墓)跑出来,到医院的。
没一会她就看完了,跟她算到的差不多。
想到要送走鬼魂,怕有遗漏,才弄的谨慎些。
毕竟气球漏多了会飞不起来,医院的亡魂太多,她现在是确定能力没出问题。
“剩下的那几个都是流浪者,不想瞎了眼睛就去车上。”
话还没说完,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不想变瞎子的小李还给自己戴上眼罩,躺下装睡。
符栖栖:“……”倒也不必如此。
众所周知佛教以超度亡魂的方式,玄门人喜爱将亡魂送入地府,召唤出鬼差,带走他们。
而符栖栖的方式更为简单粗暴,直接开鬼门。
行走在阴阳两界,鬼门并非固定在一处,也不是实体,它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只要有鬼魂,它就可以出现。
依旧是黄符,最后一抹符灰散在空气里。
医院里浮出一个个半透明的虚影,在他们的正前方,漆黑的漩涡融入眼底,迷惑人与鬼的心神。
漩涡是逐渐形成改变,慢慢变成了一扇漆黑古朴的大门。
车上的小李虽然看不见,但能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气息。
不是冷,让他无法动弹,更像被什么东西锁定住,浑身僵硬,死亡的气息离他如此之近。
连他都止不住的颤抖,由内心蔓延出的恐惧。
与此同时,明亮的房间里,一位老者倏然睁开眼睛,手指掐算了一番,随即脸色微变,猛地溢出一口鲜血。
“六长老!”他对面的男人急忙起身,“快,找四长老过来。”
“不必。”
“六长老?”
被称为六长老的老者头发花白,面容却如同三十岁的男人。
他轻微摇头:“天机不可泄露,是我太自负了。”
“六长老,你这是算到了什么?”旁边的人疑惑。
居然还有六长老不能算,还遭受反噬的?
六长老语气平静,眉宇始终未舒展开。
“我只知道有人召唤了鬼门,又称冥界之门。”
“冥界?那不是地府近几年的统称吗……”
“会不会跟那个车祸的人有关,可我们一直没找到线索,也不知道去哪找,万一被邪修先找到……”
后果不堪设想。
一时间,所有人都缄默不语,天上原本轻盈的云似乎也变得阴沉。
医院前的鬼魂在离开前朝符栖栖挥手告别。
送走这一批又是一波功德,真是美滋滋啊。
不怪符栖栖心情好,在修仙界她根本找不到这么多寻求帮助的鬼魂,许多凡人都在追求求仙门槛。
根本没时间思考怎么害人,或者死了怎么办。
但人性上,她还是为这些死去的人感到惋惜。
两者并不冲突。
“咚咚”,符栖栖敲了两下车窗,小李还没缓过来,手摸索着开车窗,另一只手摘下眼罩。
迷茫的眼神看着她,“符小姐。”
“小李啊,去云霞山的公交车站在哪?”
小李讶异,符小姐终于知道花钱用工具了。
感动。
几分钟后,小李将符栖栖送到公交站台,“就是这里,坐11路到凤元村下车。”
“好。”符栖栖挥了挥手,摸出两块硬币坐下等车。
小李也很忙,没法陪她等车来,便开车走了。
内心止不住的想,他要不也去上香火?
符栖栖坐在公交站台上,旁边是一个少女,身边还跟着一只金毛,似乎受伤了,腿不怎么灵活。
11路公交车一小时一趟,这是最后一班车。
少女耳朵动了动,随后偏头:“谢谢宝宝。”
符栖栖很自恋没错,却也知道她不是对着自己,而是金毛。
随后少女握住导盲杖在地面左右滑动,上车投了两币,面朝司机的方向甜笑。
“司机大叔,抱歉,导盲犬可以上车吗?”
她看不见司机还有一些乘客投来异样的目光。
公交车司机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不少,这会也很淡定:“上车吧,找个位置坐着,你去哪一站?”
少女闻言,笑的愈发甜了。
“凤元村,听说那里有一家道观很灵。”
所有人都皱眉,觉得少女好像有些神经兮兮。
脑子不太正常。
这时,少女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真巧,我也去风元村,可以陪你一起,走吧。”
符栖栖投入两币,她牵着少女的手尽快找到位置坐下。
公交车不能停太久,两人刚一坐下车就启动了。
期间少女犹豫了一下,没拒绝她的触碰,感激的眼神:“谢谢,听你说话,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姐姐?”
“是吧。”
穿梭的五千年如果算上,也能叫一声奶奶了。
少女似乎很健谈,一点也没有因为天使吻过的缺陷而阴郁。
“姐姐,你知道凤元村附近的云霞山吗?”
“知道。”
少女笑了笑:“我听说那里有一家道观,观主特别厉害,救了医院里的好多人,所以我也想去看看。”
身边的乘客远离,符栖栖仿若未曾察觉,问她。
“为什么是晚上,不是白天去呢?”
少女变得有些苦恼:“是宝宝,本来我想明天去,可它状态很差,也不安稳,所以就现在出发了。”
她也不是为了自己去道观,而是为了宝宝才去。
“宝宝是它的名字吗?”
“对的。”少女伸手想要摸宝宝,手却落空,她失望的收回手:“宝宝是我的导盲犬,它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也不让我碰。”
符栖栖看了眼趴在她腿边的宝宝,“它很乖。”
“是的,它陪了我三年。”少女意识到什么,“姐姐,我叫颜雪芳,你叫什么名字?”
“符栖栖。”
话音刚落,公交车播报前方到站凤元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