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别人知道，她却不知道的感觉简直差极了！
钱永祥嘴唇微张，眼神游移不定的，内心闪过无数个想法。
刚刚天雷的出现，符栖栖在里面救治果果，所以才没有察觉。
他已经隐瞒了一件事，那总得说出点实在话，想了许久，终究叹口气。
“我思考许久，还是觉得你该知情。”
符栖栖故作平静的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感兴趣，微微颔首：“你说，我听着。”
“哎。”钱永祥再次叹了口气。
“其实，道观这些年的借款跟我师父有些关系，起初我不知其意，直到遇见你，我猜测或许是与你有关。”
至于怎么个有关法，他实在难以启齿。
因为他觉得自己师父是故意的，想让符栖栖通过还债去接触一些事，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
当年的守观人温轻风说老观主临终前曾留下可以借款人的姓名地址，让他们一定要去借，也不管有没有钱。
所以他们尽管不会饿死，也依旧去借了那笔钱。
最终花于各种开销，总之不能留下一分。
想到这里，钱永祥都开始叹气，师父啊，其实你换个写笔记，什么恩客之类的也行啊。
干嘛非要用借钱的方式，当真是临走前小说看多了。
符栖栖肉眼可见的沉默了。
她忍不住反问：“所以，直接告诉我不行吗？”
非要让她去还钱，还笃定了她一定会答应，凭什么！
好吧，虽然她确实也在还。
钱永祥情绪复杂，“可能，也许，这样会比较合理？”
符栖栖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真的好棒棒呀。”
“……”她是在阴阳怪气吧，一定是吧。
那也不能怪他啊，谁让师父也不靠谱，天雷还事多。
他就不信天雷会在这时候出现，不怕被发现的话就来吧！
符栖栖本来很生气，忽然瞧见他沉默的样子。
转身的动作一停。
“你还有瞒着我的事吗？”
符栖栖扯起冷笑，试图从他脸上看到什么，自己想看见的波动。
可惜，她盯着钱永祥半晌，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他很坦然。
要么是真的没有秘密，要么就是他演技太好看不出来。
钱永祥都有那么一瞬，以为符栖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他转念想到符栖栖刚耗失灵力，应该不会算卦。
于是更加心安理得，“观主，真的没有了。”
是天雷不让我说，不是我自己要隐瞒的。
要怪就去怪天雷吧。
符栖栖沉吟半晌，从布包里掏出几张护身符交给他，“你们贴身带着，最近几年先别让果果下山。”
原本她想的简单，守住果果的踪迹跟命还是可以的。
但刚刚钱永祥说的话，让符栖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观内种着瓜果蔬菜，也不是没有住的地方，甚至道观内部冬暖夏凉，需要一千万做什么。
所以老观主的行为，若真想让她合理性的躲避开一些麻烦，去接触那些人，得到什么东西……
上次她在白泽村拿到了什么，是白玉留下的一片白泽羽毛，还有白擎苍在岳建宏棺材里拿的锦鲤鳞片。
那么这次呢，她什么也没拿到，所以只能是果果。
因为救严素昕，所以本该属于她拿走的果子跟树成为了人类。
种种一切，符栖栖不得不深想，这里面出现的人，出现的事，究竟为何原因，又有什么共同点。
白玉……岳建宏……果果……与之有关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善念，纯净，勇气，无谓恐惧，死亡。
白泽羽毛所属白玉，白玉已经死亡，果果……锦鲤鳞片……
不对，锦鲤鳞片既然出现，岳建宏是死亡后，对方想用鳞片做什么，那必定还有一个与之相关，并且她已经遇见的人。
钱永祥接过护身符后，见她突然陷入沉思，也没打扰，但眼看着越来越不对劲。
符栖栖似乎陷入了误区，她的情绪被什么所影响。
“观主，你……”
他刚出声，符栖栖便猛地抓住他伸出的那只手。
像溺水的人忽然呼吸到新鲜空气，抽离出的理智逐渐回笼。
冷不丁对上一双殷红的眼睛，钱永祥心惊肉跳，刚想说什么就看那双眼睛的红渐渐褪去。
“我一定是忘了什么！”符栖栖声音有些颤抖，“那些人绝对跟我有过关联，所有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仅靠的直觉。
白玉，包括果果，一定是她曾经有过关联的人物。
那一瞬间的直觉，被符栖栖努力抓住，才会让她此刻丧失理智，脑海像是要被剥离一样的痛。
突然，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与锦鲤相关的……是喻凡柔。
对方想用锦鲤鳞片压制岳建宏，他是英雄，那么喻凡柔会受到怎样深的因果，可想而知。
锦鲤本就是世间最难灭掉的物种。
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把所有的业障归于喻凡柔一人。
“噗——！”
一口血吐出来，符栖栖便陷入了无尽的昏迷当中。
“观主！”
一声惊呼，刚从派出所回来的三人，正好看见钱永祥害怕担忧的扶住意识昏迷的符栖栖。
秦素梅顿时加快脚步，急匆匆地跑过去，接手扶过，面色被吓到有些白，“怎么回事？！观主怎么了？”
钱永祥摇摇头，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紧抿着唇，几秒后，“去浮云道观，现在就去！”
……
与此同时。
云城，一处极为偏僻的山脉，无名山。
坐在山头上的男人面无表情，阳光下的一张脸，长相十分普通，是那种规规矩矩搭配在一起的五官。
让人觉得很不起眼，看一眼都会忘记的那种长相。
他右手点了免提，哪怕只是一个电话，也带着恭敬卑微的姿态。
“大人，我已经试探过，应该不是她，刚见到面我就把噩梦符抛了过去，结果她直接吐血晕倒。”
落城的小鬼被害到灰飞烟灭，他们就遭遇了反噬。
他不明白大人为何会猜测与符栖栖，那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女生有关。
手机开着免提，对面的声音可以很清晰的听见。
不过用了变声器，听不出性别年龄。
“她那几天刚好在落城，既如此，应当是我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