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在听到“无辜”两字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眼泪都笑的飙出来。
“本王若无辜,天底下就没几个纯良之人了。”
寿王眼神如刀,“你也就不会踩着本王的肩膀达到你的目的。”
诚然,叔侄多年,程雪扬也就是客气了那么一句。
“年幼无知,觉得皇叔人畜无害,乃至今年年初,我还是觉得皇叔受困于京城不得志,还得时刻看父皇脸色过活,实在是委屈了些,直到父皇召我回京。”
“阔别五年突然召回,怎么想都不是件好事,便叫人查了一遍京中的热闹事,果真叫人大开眼界。”
“前丞相告老还乡,顾墨挑大梁,太子势弱,靖王高调广纳人才,党派之争有进入尾声迹象,还有那云香公主上蹿下跳碍人眼。”
“还有些事引起了我的注意,向来低调的皇叔有点不低调了,比如你的宠妾灭妻,比如你的花田,再深入调查,才知人心隔肚皮。”
“回京后,适逢寿王妃寿宴,皇叔并没有请我,想来皇叔不想云香公主与我争锋相对,借故闹事,却不想寿王妃把帖子递了过来,我也借此来到寿王府,暗中叫人再次实地考察,那个时候,其实,我还挺愿意相信你是被冤枉的。”
寿王很确定的说:“王妃院子的毒花是你毁的。”
“不错。”程雪扬大方承认,“皇叔是养花之人,又岂会不知那花有毒,却大面积的种植在王妃院里,想来是侧妃不甘居于人下了,也只有满足侧妃,才能得到她背后娘家人的支持。”
“毁花是想给皇叔一个警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连我都能查到的事,又岂会瞒得过父皇,可你无视了警告,加快了进展。”
“他们以为你要逆谋上位,可他们不知,皇叔只是想为某人铺路。”
听着程雪扬的言语,脸上的笑意早就冷却,阴冷的盯着程雪扬,“你想说我是为了靖王铺路?”
程雪扬摇头,“你若是与他一心,他此刻也不会吃力不讨好,囚禁于府了。”
“太子?”程雪扬又是摇头,“或许,曾经为了太子谋划不少,但,祭天大典一事,你想毁掉的还有太子。”
寿王想要通过林轩嘴里宣扬出去的事情,是太子的身世。
太子生母皇后娘娘一开始被先皇指婚的人是寿王,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丞相之女,这分量可不轻,谁娶了便可得到丞相的鼎力支持,也可以看得出先皇一开始是看好寿王继位。
咱那天王老子可不甘心,直接笼络了不少朝廷大臣,并取得了丞相信任,还耍了手段,强要了丞相之女。
生米煮成熟饭了,老丈人还挺满意女婿,大势所趋,先皇只好作罢,取消了与寿王的婚约。
当晚,兄弟俩就火拼了。
结果。
自然是寿王败了,损失惨重,也没了皇储之争的战力,自此一落千丈。
第二年,父皇登基,转手就给寿王赐婚。
拍着寿王的肩膀说:“皇兄虽抢了你的女人,但皇兄仁义呀,还你一个女人。”
这把寿王刺激的不轻,但敢怒不敢言,身家性命可被人捏在手里了。
被塞来的寿王妃自然是不会得寿王喜欢的,平安郡主本生不下来的,本该一尸两命,结束寿王的耻辱。
但寿王妃算好运,林太傅得了风声带着林府的人闯了进来,接产的人换成了寿安堂的大夫,这才抢救了回来,母女平安,但也终生无法再孕了。
这事寿王与林太傅谁也没有捅破窗户纸,只当是寻常的难产。
寿王妃也性命无忧的度过了几十年,直到今年再次被下手。
而这几十年里,他明面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花田上,种花施肥,暗地里小动作不断。
不难从寿王的行事踪迹推测,他在拥护太子。
爱屋及乌,对心上人的儿子同样爱?
实则不然,寿王是真把太子当自己的儿子了。
在皇后娘娘受孕那个月里,有几天是皇后娘娘出宫省亲的时间,负责保卫的将军便是林轩。
寿王耍了点手段,支开了林轩,半夜闯进了她的房间,一雪耻辱。
不久便听到了受孕的消息,太医院的太医曾推测时间,便是省亲的那几日左右。
一想到死对头帮他养儿子,而且他的儿子最后会坐上九五至尊的宝座,寿王心里就乐的不行。
一乐就乐了二十几年。
结果。
结果他被耍了!
差点就做了他老丈人的前丞相被皇上逼得告老还乡,离开之前,前丞相找到了他,告诉他,那一夜就是一个局。
在屋里的是一个模样相似的替身,在寿王与替身颠鸾倒凤的时候,皇上就在不远处逼着皇后目睹,还一边对皇后上下其手。
论羞辱人的本事,当今圣上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寿王知道真相就炸了,火速着手要打进皇宫,与皇上拼个你死我活。
但一复盘自己的实际势力,还真没有逼宫的实力,便拖靖王下水,谋划了祭天大典一事。
寿王骗了靖王,以假乱真把太子是他儿子当作真相告诉了靖王。
彼时,林轩就被他困在地宫,要林轩说谎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靖王信了。
因为靖王生母香妃跟他说过,皇后娘娘出宫省亲回来后便被关进了冷宫,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惹得皇上不高兴了,直到太医诊断身怀六甲后才离开了冷宫。
再一想前丞相为何会被逼的告老还乡,显然是皇上知道了真相,所以开始斩断了太子羽翼,要废太子了。
靖王就这么兴冲冲的拉帮结派,要博一博了。
这里面的复杂程度,弯弯绕绕的,要不是影大帮着汇总,帮着捋清楚,程雪扬光听着都觉得炸裂。
寿王冷笑,“你不觉得你的话自相矛盾吗?你说我是为了某人铺路,既不是太子,也不是靖王,那是为了谁?”
程雪扬说道:“如今最有可能继任的便是已经立的太子,再者就是逐渐做大做强的靖王,可是,父皇可不止他们两个皇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