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程雪扬的名字,太后的脸色就变了变,有些气愤:“当初她害得清漪一去不返,今日还要插手别人的感情吗?”
程柳依暗自发笑,皇祖母最是讨厌程雪扬,用皇祖母来对付程雪扬是再好不过了。
程柳依面上一副小可怜的模样,那如秋水般的眼眸微微泛红,嘴唇轻颤着说道:“六皇姐向来不喜欢孙儿,什么都要和孙儿争一争。”
“不论是吃的穿的,还是什么稀有的珠宝首饰,只要是孙儿看上的东西,她必定会横插一脚,非要与孙儿争抢一番不可。”
“甚至连父皇对孙儿的宠爱,她也心生嫉妒,时常在父皇面前搬弄是非,害得孙儿多次遭受责罚。当初若不是父皇心怜于我,见我在这深宫内苑备受欺凌,实在心疼不已,便下旨让六皇姐出宫另住,只怕孙儿都要被她如此这般的折腾给折磨得没了半条命啊!”
翠萍听闻此言,她当即跪倒在地,义愤填膺地向众人阐述起程雪扬在宫中时的种种恶行来,大声说道:“当年,萱韵公主仗着自己年长且受宠,在宫中可谓是横行霸道,目中无人......”
其夸张程度让程柳依听了都自愧不如,难怪母妃会派她跟着过来。
容嬷嬷听了直摇头,不愧是香妃娘娘的人,可真会倒打一耙,给人泼脏水。
萱韵公主当年在宫中如何,人们心中自有判定,不过,太后不愿听到“程雪扬”的名字,大家都自动选择漠视,任由她们姐妹折腾罢了。
翠萍继续说道:“萱韵公主出宫后,行为放浪不羁,不知检点,竟与不知名的男子无媒苟合,生下了一个女儿,如今见顾大人得势,居然攀咬是顾大人之女。”
太后的表情僵住,“她居然有女儿了!”
此事千真万确,容嬷嬷也是无法辩驳,道:“萱韵公主回京时,确实身边跟着一名女孩,那模样与萱韵公主儿时很是相似。”
太后闭口不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但从其表情来看,有震惊,也有鄙夷,其中还夹杂了一丝愤怒。
云香公主用眼神鼓舞翠萍,让她继续说程雪扬的坏话。
翠萍随即又道:“萱韵公主不仅与顾大人纠缠不休,在她府上竟然还养着年轻貌美的面首,就连林太傅家的长孙都被她染指过。”
“林太傅上门讨要孙子,被萱韵公主派人言语侮辱,一气之下要与孙子断绝关系,不久,林太傅家中遭逢大火,只有那林二夫人逃出那火海。”
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太后入宫为妃前,与林太傅也是相知相熟的,谁料旧友竟已经丧身火海。
容嬷嬷听不下去了,眼神犀利的瞪向翠萍,“你这贱婢,未免太多话了。”
云香公主正听在兴头上,哪里觉得翠萍多话,松开了太后的手臂,走向容嬷嬷,道:“事实本就是如此,可没有故意编排她。”
翠萍被容嬷嬷瞪的那一眼后,顿时俯首在地,惶恐不安,身子也有些在发抖,声音仍旧响亮。
“寿王养死士,于祭天大典上行刺皇上......”
容嬷嬷惊得睁大了眼睛,云香公主也是愣了一下,全然没有想到上一刻还在说程雪扬的坏话,这一刻竟然扯到了寿王身上。
容嬷嬷大怒,一把推开云香公主,去拽翠萍的头发,“你这贱婢住嘴!”
翠萍的头皮几欲要被撕裂,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满脸的惊恐,但眼神保持着坚定,“寿王被囚刑部大牢,寿王府上下一众被困王府,等候皇上判决。”
容嬷嬷堵住了翠萍的嘴巴,但奈何这妮子嘴皮子太过利索,全给说了出来。
忽然发现太后听闻此事竟然一声都没有发出来,容嬷嬷连连看向太后。
只见太后脸色苍白,两眼一闭就要摔倒了。
“太后!”
“快传年院长!”
太后昏倒,皇宫震荡。
皇上第一时间赶来,年院长已经在诊治,却是摇了摇头,直接给皇上跪下了,其余的太医见年院长跪,他们也都惶恐的跟着跪下。
皇上有些慌了,急道:“别跪朕!救皇额娘!”
年院长叹气:“太后娘娘气急攻心,臣等无力回天。”
皇上顿时大怒:“酒囊饭袋,朕要你们何用!来人,除年院长之外,全给朕拖下去杖毙!”
众太医:????!
年院长对这判决并无意外,认命的跪在地上。
一众太医慌了,早知道就不跟着来了,人家年院长有免死金牌,他们没有啊!
“皇上!”
一年轻的太医跪爬着从太医堆里出来,爬到皇上脚边跪下,重重的磕头,道:“皇上,臣有一法子,兴许能救太后,如若不能,臣愿以死赎罪,但恳请皇上放过其他太医,太医院不可无人。”
皇上眯了眯眼睛,俯视着他:“你有把握?”
年轻的太医道:“有六成把握。”
皇上看了看床上躺着面无血色的太后,“准。”
年轻的太医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冲其他太医露出一个“为了保住你们性命,我甘愿去死”的笑容。
太医们感动坏了,这小段是个好孩子呀,哪像他师父连句求饶的话都没有帮他们说。
段恒之又说:“但此法子过于凶险,不得走神分心,还请皇上屏退所有人。”
随即,除段恒之之外,所有人都走出了太后寝殿,在院外等候。
皇上走在最前面,年院长走在其后。
皇上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们师徒给朕玩这一出,皇额娘但凡有个闪失,全太医院都得陪葬。”
年院长轻道:“皇上对老臣的纵容,老臣不胜感激,臣老了,得有个接班人了,小段医术不在臣之下,就是年轻,怕镇不住其他老油条,这事后,小段对他们都有救命之恩。”
皇上冷哼,没再说什么。
这家伙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什么老了,不过是借题发挥,想学他祖师云游四方,不爱困在一个地方罢了。
而他敢这么玩,说明母后看着急但并无大碍。
因此,皇上就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卖年院长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