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粮之际奸商扰,妙计破敌粮渐足
晨光在青铜算珠上碎成金粉时,楚逸风正用银针挑开《天工廪谱》的蜡封。
昨夜粮仓虚影裂缝中渗出的铁锈味,此刻在书页间凝成粒粒暗红砂砾。
他屈指弹碎两粒,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开:\"叮——获得前朝粮道密卷残章。\"
\"殿下!\"唐羽撞开书阁门时,正瞧见自家主子将整壶云雾茶倒在舆图上。
被茶水浸透的边关要塞图纹间,竟浮现出青蚨形状的暗纹,十六只虫足分别指向邻县荒废的驿站。
楚逸风拎起滴水的羊皮纸对着朝阳,茶渍勾勒的虫纹在光晕里幻化成商队旗号:\"这倒比钦天监的星图实在。\"他随手抛给唐羽半块虫珀,\"带人去东郊废马场底下挖,记得用黑驴蹄子压住铲头。\"
日昳时分,三十车带着土腥气的陈粮运抵粮仓。
张师爷哆嗦着验完粮种,发现每袋底部都嵌着前朝\"太仓令\"的铜符。
楚逸风蹲在粮垛上啃脆梨,望着仓顶新补的琉璃瓦轻笑:\"这年头的耗子,倒比史官会藏东西。\"
酉时的市集却炸开了锅。
孙小贩蹲在酸枣木柜台后,往每升新米里掺三颗染色的鹅卵石:\"听说了么?
那位殿下收的粮都沾着古战场血煞。\"他故意让腰间北狄纹样的皮囊坠地,惊得排队百姓撞翻了米斗。
流言比暮色蔓延得更快。
当楚逸风提着萤灯巡视粮仓时,檐角铜铃突然齐刷刷转向城隍庙方向。
他解下预警铃掷向虚空,铃舌撞上夜枭的瞬间,庙墙剥落的彩绘里跌出半截烧焦的账本。
\"好个指鹿为马。\"楚逸风用剑尖挑起账本残页,墨迹遇风化作青烟,在空中拼出陈粮商府邸的方位。
唐羽追着青烟跑到鼓楼时,正撞见三个粮行伙计往水井倒硫磺粉。
子夜的更鼓声中,楚逸风独自登上鼓楼顶层。
他从系统空间取出枚生锈的\"市曹令\"铁券,将其按在星盘缺失的亢宿位。
铁锈剥落的刹那,全城七十八口市井铜秤同时嗡鸣,秤星在夜空连成贪狼吞月的异象。
\"张先生。\"楚逸风忽然冲着阴影里的师爷轻笑,\"你说若是把全城的算盘珠换成前朝五铢钱......\"他故意将半枚带齿痕的铜币抛进砚台,墨汁溅在师爷袖口的补丁上——那针脚分明是江南流民的十字绣法。
粮仓深处的玄武铁门突然传来三急两缓的叩击声,楚逸风抚过腰间裂开的赤黍种,狼牙图腾在掌心烙下淡红印记。
他转身时袖中滑落半张泛黄的诉状,纸角\"永和九年\"的朱批在月光下泛着血痂般的暗光。
---(续接上文)
楚逸风捏着半块染墨的五铢钱,突然朝缩在粮垛后的张师爷笑道:\"听闻城西卖香烛的赵寡妇,去年腊月被陈粮商讹了三船糯米?\"他指尖一弹,铜钱正正卡进师爷袖口的十字绣补丁里。
张师爷慌忙去掏袖中账簿,却带出一串糖葫芦似的诉状纸卷。
最末页歪歪扭扭画着只长耳朵的米斗,正是孙小贩在集市捣鬼时用的量器。\"殿下明鉴!\"他膝盖撞在玄武铁门雕的赑屃脑袋上,\"城南七家米铺都有把柄......\"
\"把这些年遭过陈粮商盘剥的,都请来喝碗腊八粥。\"楚逸风突然将赤黍种按在诉状血痂般的朱批上,狼牙图腾竟在纸面咬出个豁口。
唐羽会意,扛起那袋嵌着铜符的陈粮往市集走去,故意让粮粒沿路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次日晨雾未散,粮仓前庭已挤满挎着算盘的商贩。
卖竹筛的刘瘸子刚摸到廊柱上新鲜的狼爪痕,就听头顶传来脆生生的吆喝:\"诸位且看这斗。\"楚逸风斜倚在仓顶琉璃瓦上,随手抛下个刻满鱼鳞纹的木斗。
\"咚\"的一声,木斗砸在青石板上竟变成活蹦乱跳的鲤鱼。
鱼鳃开合间吐出串带血指印的契书,正是陈粮商强占码头仓廒的罪证。
孙小贩突然扑到鲤鱼跟前,抄起染色的鹅卵石往鱼眼里塞:\"这妖法!
定是......\"
\"定是你上月往米里掺的河砂?\"楚逸风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指尖捏着颗染成米色的雨花石。
围观的布庄掌柜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被烙铁烫出的\"陈\"字:\"三年前他强买我祖传的蜀锦图样!\"
人群顿时炸开锅。
茶楼账房先生抖开写满暗语的折扇,油坊伙计掏出浸过桐油的欠条,连桥头卖炊饼的老汉都从褡裢里摸出半块带牙印的银锭。
楚逸风笑吟吟地听着,袖中系统面板不断跳出\"民心+10\"的莹蓝提示。
正当卖漆器的商户要揭发陈粮商私运军粮时,粮仓檐角的铜铃突然狂响。
楚逸风眯眼望去,见西南天际腾起狼烟般的黑雾——正是小粮商聚集的东市方向。
\"该来的总会来。\"他屈指弹碎掌心血痂,狼牙图腾竟在虚空凝成枚虎符。
正要召唤侍卫,突然瞥见系统空间里某位谋士的召唤值终于蓄满。
此刻东市米行前,陈粮商正踩着染血的米斗狞笑。
他身后八名武师结成北斗阵,腰间玄铁算盘在阳光下泛着血光。
卖新禾的农户缩在墙角,怀里紧抱的粮袋正不断渗出带着铁锈味的黑水。
\"听说你们找到了新靠山?\"陈粮商突然甩出串铜钱镖,钉住想要报信的货郎衣摆。
忽然一阵怪风卷着粮屑扑面而来,风中竟夹杂着金戈铁马之声。
粮垛后转出个青衫文士,手持的竹简上跳动着星图般的墨点。\"诸位且看这市集布局。\"他袖中滑落的蓍草瞬间长成参天巨树,枝桠间垂下的不是果实,而是无数晃动的军旗,\"东青龙位藏弩车三百,西白虎隘口伏重甲五百——\"
陈粮商突然发现脚下青砖缝隙渗出朱砂,整个东市的地纹不知何时变成了八卦阵图。
远处传来战鼓声,屋檐瓦当上的螭吻雕像竟真的喷出水柱,将武师们的玄铁算盘冲成锈渣。
\"撤!
有埋伏!\"某个武师突然指着粮车下蠕动的阴影尖叫——那些本该是米虫的黑点,此刻正排列成骑兵冲锋的阵型。
当最后个武师撞翻酱缸狼狈逃窜时,青衫文士对着虚空某处轻笑:\"殿下这'草木皆兵'的法子,倒比真人演武省银子。\"
暮色降临时,楚逸风把玩着新签到的\"空城计\"锦囊,听唐羽汇报缴获的二十车暗仓粮。
粮仓新换的琉璃瓦映着霞光,将西墙根那排可疑的湿脚印照得发亮——昨夜分明无人靠近那里。
\"看来咱们的粮仓也要学诸葛先生的城楼,得开个扫洒的偏门。\"楚逸风突然将锦囊系在预警铃上,铃舌沾着的硫磺粉簌簌落下,在青砖地面拼出个带缺口的圆,\"张先生觉得,明日粮价该跌几个铜板?\"
他故意将问题抛向正在核对账目的师爷,却盯着对方算盘上突然多出来的三粒檀木珠。
那珠面隐约刻着塞外图腾,与孙小贩坠地的皮囊纹样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