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粮遇困巧破局,反制奸商展智谋
暮色将粮仓檐角的琉璃瓦浸成琥珀色,唐羽提着灯笼走过西墙根时,突然踩到块松动的青砖。
硫磺粉拼成的缺口圆环在烛光里晃了晃,竟与昨夜湿脚印的位置严丝合缝。
\"殿下,城南粮市又退回咱们的定金。\"唐羽将账册轻放在石桌上,瞥见楚逸风正用竹签拨弄着铃舌上的硫磺结晶。
那些晶粉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的靛蓝,分明是西漠特产的孔雀胆。
楚逸风突然笑出声,指尖轻弹锦囊上的流苏穗子:\"陈老狐狸把孔雀胆当硫磺卖,倒是给咱们省了验毒的功夫。\"他忽然转头看向廊下打算盘的师爷,\"张先生觉得,明日在粮市挂孔雀胆磨粉的幌子,能抵几车米钱?\"
师爷的檀木算珠发出清脆碰撞,第三粒刻着狼首图腾的珠子在阴影里转了个面。
唐羽正要上前细看,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铜锣声——那是派去各村收粮的骡车队空着回来了。
* * *
晨雾未散时,楚逸风蹲在刘老汉家的土灶前,指尖捻着发霉的粟米苦笑。
破陶罐里煮着的野菜粥咕嘟作响,草棚外十几个举着钉耙的农户正警惕地盯着他绣金线的蟒袍。
\"官爷说要买粮,转头就放火烧了王寡妇家的谷仓!\"瘸腿少年突然将镰刀横在胸前,他脖子上挂着的狼牙坠子与师爷的算珠如出一辙。
楚逸风忽然伸手揭开冒着热气的锅盖,蒸腾的水雾里,三粒金瓜子叮当落进瓦罐。\"刘伯,劳烦用这锅'金玉满堂粥',给村头卧病的赵阿婆送去。\"他转身时故意踩到少年故意撒的豆子,踉跄间袖中掉出半块硬得发黑的窝头——那是昨夜从流民施粥棚顺来的。
当第十户漏雨的茅屋换上青瓦时,蹲在树杈上盯梢的陈家伙计突然被蜂群追着跌进粪坑。
楚逸风站在新砌的储粮窖前,指尖轻点唐羽捧着的檀木匣:\"告诉乡亲们,秋收前每日凭田契可借一斗种粮——利钱嘛,就用蚂蚱换。\"
是夜粮仓西墙的琉璃瓦突然少了两片,月光像银勺子舀走了硫磺粉拼图的缺口。
楚逸风倚在藏着孔雀胆的粮垛后,看唐羽将三粒檀木珠泡进药汤——珠面狼首在月光下竟蜕变成衔着麦穗的玄鸟。
\"陈记粮行的运粮船三更天要在燕子渡卸货。\"楚逸风突然对着虚空轻笑,指尖金瓜子弹中梁上偷听的老鼠。
那灰影吱吱叫着撞翻烛台时,粮仓东角突然传来算盘珠落地的脆响。
唐羽正要追去,却被自家殿下拽住衣袖。\"让张先生好好数数他的宝贝珠子。\"楚逸风将锦囊里的孔雀胆粉撒向通风口,靛蓝的星尘在月光里聚成盘旋的雀影,\"明日早市,咱们该给粮商们送份谢礼了。\"
粮仓顶突然传来瓦片轻叩声,像是夜枭在啄食月光,又像是有人踩着琉璃瓦的缺口在跳舞。
楚逸风摩挲着袖中温热的檀木珠,忽然想起刘老汉家换了新瓦后,屋檐下那窝雏燕今晨恰好破壳。
粮车吱呀碾过青石板路时,楚逸风正把玩着檀木珠上的玄鸟图腾。
晨光里新设的露天粮市熙熙攘攘,二十口铁锅蒸腾着白气,粟米的清香混着百姓的议论声飘向云端。
\"借种粮还收蚂蚱当利钱?\"刘老汉攥着刚签好的田契,佝偻的腰忽然挺直几分,\"殿下莫不是要教娃娃们斗蛐蛐?\"
唐羽憋着笑将木匣里的金瓜子倒进铜秤,叮当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雏燕。
楚逸风随手往粮堆撒了把硫磺粉,靛蓝的烟雾中突然蹿出几只肥硕的田鼠:\"秋后的蚂蚱喂饱了,这些偷粮的耗子就该饿肚子咯。\"
日上三竿时,粮市外已排起蜿蜒长队。
背着竹篓的妇人们窃窃私语,说今早陈记粮行的伙计突然害了红眼病,在粪坑里扑腾的模样活像中邪的瘟鸡。
当第七辆粮车满载而归,楚逸风望着堆积如山的麻袋轻笑,指缝间漏下的粟米在算盘珠上敲出轻快的节奏。
变故发生在运粮队途经鹰嘴崖时。
山风掠过峭壁上的狼头岩雕,独轮车突然碾到暗桩。
唐羽勒住马缰的瞬间,巨石轰然砸断前路,三十多个蒙面壮汉从岩缝里钻出来,九环刀上的铜铃震得人耳膜生疼。
\"此路是爷开,要命就留粮!\"为首的独眼汉子一脚踩在粮车上,刀尖挑开麻袋时突然愣住——本该雪白的米粒竟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楚逸风慢悠悠掀开车帘,掌心的檀木珠突然发出机关转动的轻响。
山崖阴影里缓缓走出三头木制巨兽,榫卯拼接的身躯在月光下泛着青铜光泽,赫然是签到所得的诸葛木牛。
\"陈老板没教你们辨认孔雀胆吗?\"他屈指弹飞沾着毒粉的粟米,木牛眼中的夜明珠突然迸射强光。
灰狼帮众慌忙抬手遮挡时,唐羽已带人掀开伪装成粮袋的机关弩。
破空声裹挟着硫磺粉席卷山道,致幻的磷火在刀光中炸开。
独眼张惊恐地发现同伴脸上竟长出狼毛,九环刀当啷落地:\"妖怪!
他们都会妖术!\"
玄甲卫趁机敲响特制铜锣,声波震得岩壁簌簌落灰。
在灰狼帮眼中,那些木牛已然化作嗜血巨狼,獠牙上还滴着同伴的鲜血。
当最后个匪徒跳崖逃命时,楚逸风正往算盘上拨动第七颗檀木珠——那上面新染的血迹恰好遮住了玄鸟的眼睛。
\"殿下,陈记粮仓昨夜走了水。\"唐羽擦拭着剑穗上的血渍,突然发现粮车底层渗出暗红液体。
掀开稻草一看,竟是二十坛贴着西漠封条的火油。
楚逸风摩挲着突然发烫的系统面板,签到奖励的「谛听耳」技能让他捕捉到百里外的驼铃声。
当运粮队转过最后一个山坳,他忽然将那颗变色的檀木珠弹入溪流,惊起一尾金鳞鲤鱼。
月光再次照亮封地城门时,粮车吱呀声惊飞了城楼上的夜枭。
楚逸风望着炊烟袅袅的民居轻笑,却不知暗河倒影中,那颗沉入水底的檀木珠正被玄鸟图腾包裹着,缓缓漂向西漠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