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KtV,两人进了包间,点了一堆啤酒,便开启了这场借酒消愁的“狂欢”。包间里,灯光闪烁,音乐声此起彼伏。屏幕上的歌曲一首紧接着一首播放着,仿佛永不停歇的情绪洪流。
他俩坐在沙发上,闷头喝着酒,一瓶接着一瓶,谁也没多言语,可那满心的烦闷似乎都随着酒水灌进了肚子里。
偶尔,或许是被那一首首伤感情歌的氛围所触动,两人会拿起麦克风,唱起那些饱含着惆怅与失落的伤感情歌。每唱几句,便会猛地灌下一口酒,好似要把心中那些纠结不清的情绪,都借着酒劲儿和歌声宣泄出去。
没过多长时间,两人就已经干掉了近两打啤酒。此刻,酒精的效力开始在他们身上发作起来,两人都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何泽环迷迷糊糊地抬眼瞅了瞅时间,这一瞅可把他吓了一跳,竟然快17点半了。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不能再继续在这儿耗下去了,得赶紧回学校才行,不然耽误了学校的事儿可就麻烦了。
于是,何泽环强撑着站起身来,伸手紧紧拉住杨书宏的胳膊,用力拽了拽,大声说道:“阿宏,快17点半了,咱得回学校了,走。”说着便半拖半拽的拉着杨书宏往KtV外走去。尽管两人脚步都有些踉跄不稳,但此刻回学校的决心却是无比坚定的。
好在杨书宏和何泽环两人平日里酒量还算可以,虽说这会儿已经干掉了近两打啤酒,但走起路来依旧较为平稳,只是脑袋免不了晕乎乎的。
杨书宏可就没那么消停了,一想到凌思青,他的情绪就如同坐过山车一般,起伏不定。时而暴躁得像只被激怒的狮子,嘴里嘟囔着些气话;时而又平静下来,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时而会没来由地哈哈大笑,可那笑声里却透着股子无奈与自嘲;时而又唉声叹气,满脸都是懊恼与失落。
何泽环在一旁瞧着,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他拍了拍杨书宏的后背,轻声安慰道:“这多大点儿事呀,等回学校了,你就去给她道个歉呗。先为你刚才那不好的情绪道个歉,然后把事儿说开了,不就没事儿了嘛。”
杨书宏却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眼睛紧紧盯着两人脚下的步伐,一步一步,仿佛那脚步里藏着能解开他心结的密码。
就在这时,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洒下,在地面上拉出两人长长的影子。在杨书宏眼中,那两个影子显得格外落寞,就如同此刻他那乱糟糟的心一般。一股伤感的情绪再次如潮水般向他袭来,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让他愈发觉得这夜晚的街道是那么的清冷孤寂。
路边那堆垃圾显得格外扎眼,而在垃圾边上,几块破碎的玻璃立在那儿,在路灯昏黄的光线下,折射出冷冷的光。
此刻的杨书宏,正沉浸在伤感与气愤交织的情绪之中无法自拔。满心的烦闷让他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目光扫到那几块破碎玻璃时,他像是着了魔一般,径直走上前去。
只见他双眼圆瞪,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劲儿,右脚猛地朝那立着的玻璃狠狠踢了过去。伴随着他这用力的一脚,玻璃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破碎声,在这原本就喧闹的马路上,这声音虽未引起太多旁人的注意,却也清晰可闻。
然而,意外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那玻璃中间本就已碎开,经杨书宏这么用力一踢,他的脚竟直直地穿了过去。刹那间,尖锐的玻璃边缘毫不留情地在他的右脚划开了一道口子,那伤口足有20多公分长。
“啊!”杨书宏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这声惨叫仿佛要冲破云霄,瞬间盖过了马路上那持续不断的喧嚣声。他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惊愕,呆呆地望着自己受伤的右脚,似乎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剧痛中回过神来。
听见杨书宏那声撕心裂肺的叫声,稍稍走在前面的何泽环赶忙回过头来。这一瞧,可把他给吓了一跳。只见杨书宏仅用左脚勉强站立着,右脚则挂在那破碎的玻璃之上,玻璃的尖锐边缘无情地嵌入肉里。那渗出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迅速流满了整块玻璃的下半片,而后又如同雨滴般,滴滴答答地不断敲打着地面,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
何泽环见状,二话不说,立即飞奔着跑上前去。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动作却格外小心翼翼,生怕再弄疼了杨书宏。他轻轻握住杨书宏的小腿,一点点地将那被玻璃卡住的右脚缓缓取出。
杨书宏此时早已痛得满脸发红,那涨红的脸色比起之前喝了那么多酒时还要厉害几分。他紧咬牙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却又因疼痛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发出阵阵痛苦的低哼声。
何泽环好不容易将杨书宏的脚从那破碎玻璃中取出,定睛一看,伤口处竟然还残留着些许玻璃碎片,在鲜血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扎眼。再望向杨书宏那原本白色的鞋子,此刻早已被鲜血染得通红,仿佛是在无声诉说着这场意外的惨烈。
何泽环的第一反应便是赶紧送杨书宏去医院,刻不容缓。他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120急救电话,然而,电话铃声响了好多遍,却始终无人接听。何泽环不禁焦急起来,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忍不住低声骂了句:“去他妈的平县这些医院。”
此刻的杨书宏,低着头一语不发,脸色正渐渐变得发白,那痛苦的表情时不时地从他脸上掠过,看得出来,他正强忍着伤口带来的剧痛。
何泽环见状,也不再犹豫,直接对着杨书宏说道:“来,我背你去医院,这里到中医院也就两公里左右,咱走快点儿应该能很快赶到。”说完,不等杨书宏回话,他便迅速蹲下身子,将半个身子稳稳地扎在地上,用力把杨书宏背到了自己背上,而后起身,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中医院的方向匆匆赶去,只留下一路匆匆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街道上回响。
对于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说,背个人走上个百来米确实不算啥难题,可如今要背着杨书宏赶这两公里的路去医院,无疑是个艰巨的挑战。
何泽环把杨书宏背起来的那一刻,双手紧紧地箍住杨书宏的大腿,身子微微前倾,试图让杨书宏能更稳当地趴在自己背上。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然,心里想着一定要尽快把兄弟送到医院。
一开始,何泽环是鼓足了劲儿想小跑起来的,他的双腿用力蹬地,每一步都带着冲刺的架势,可刚跑了没几步,就发现根本不行。背上的杨书宏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稳住身形。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小跑的念头,改为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
此时的何泽环,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脸颊两侧不停地滚落,那速度可比杨书宏伤口流血还要快上几分。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双眼因用力而微微眯起,嘴唇也紧紧抿着,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呼气声,仿佛这每一步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而趴在何泽环背上的杨书宏,脑袋依旧晕乎乎的,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他无力地趴在何泽环背上,时而因为伤口的疼痛而忍不住轻轻抽搐一下,眉头也随之痛苦地皱起,嘴里不时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杨书宏右脚伤口处不断渗出的鲜血,顺着他的腿缓缓流下,渐渐渗透了何泽环的裤子。那刺目的红色在裤子上晕染开来,一点点扩大着范围。
就这样,何泽环咬着牙坚持背着杨书宏走了八九百米。此时的他,早已气喘吁吁,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要把肺都给喘出来似的。他的双腿也开始微微颤抖,每迈出一步都变得极为艰难。实在是支撑不住了,何泽环只好缓缓停下脚步,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他微微扭头,看了一眼背上的杨书宏,眼神里满是担忧,随后便闭上眼睛,稍稍调整着呼吸,打算积攒些力气继续这艰难的送医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