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茗昭望着福王远去的背影:“怎么就没有人相信口头保证也能生效呢?”
“这是极端个例,你问的人不对。”薛温站在纪茗昭身旁,两人一同目送崩溃的福王远去。
“也是,我不敢杀人,只能让他这样受点儿罚了,”纪茗昭咂咂嘴,从背包里取出二十块上品灵石递给薛温,“我把你们俩那份机缘也给找了,这是你的报酬。”
薛温低头看向那二十块上品灵石,想也没想便摇头拒绝:“别,这也太多了。”
纪茗昭抓住薛温的手腕,薛温不好挣脱,只能任由纪茗昭将灵石放进他手里:“我富得很,你就收着,你都没想过以后带阿古怎么过,这是给孩子的。”
薛温:……
薛温恍惚之间便觉这话好似在哪里听过……
当年他妈离婚回家,他外婆就是这么说的……
一时间,薛温感觉在纪茗昭身上看见了外婆慈爱的光辉。
亮得让人不忍直视。
“……行,”这确实是现实问题,以后的日子不好说,他也没有挣灵石的渠道,就凭他手上的那点灵石,养活阿古确实成问题,“那先谢谢你了,以后再还你。”
纪茗昭见薛温收了,转过头寻找一直跟在身后的徐广白和阿古,“……人呢?”
什么?
薛温也急忙回过头去,身后全然不见徐广白和阿古的身影,整间小院只留纪茗昭和薛温两人面面相觑。
“看来他俩是进入下一轮试炼……”还未等纪茗昭把话说完,身边的薛温也跟着紧随其后,不见了身影。
“什么……”难道我也进入试炼了?为什么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儿……
让奶妈上去抽人,玄天你是不是不太人道?!
此时纪茗昭面前的石碑上的字缓缓隐去,几息之后,又浮现出一段文字:使用陶土捏土造物,挡住猴子三炷香。
随即石碑下方便出现一个铜制的香炉,香炉中插着三根长香,只最左边的一根被点燃,正缓缓飘着青烟。
还没等纪茗昭反应过来,她百米开外,已是出现了四只身着盔甲,手拿钢枪的灰猴子。
“卧槽!”纪茗昭急忙将手中的陶土放在地上,双手飞快扯下一大块陶土。
这陶土不愧是机缘,不论纪茗昭扯下去多少,地上仍然是一整块板砖大小的陶土,看着情况应该能称得上一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可以说,自她学雕塑以来,从未如此迅速过,在她还在上大学时,她周围的同学曾给她起过外号,叫劳模,此劳模非彼劳模,人家正经劳模鞠躬尽瘁为人民服务,她纪茗昭十几天塑造不出半个头部。
老为老是的老,模为磨蹭的磨。
上学时拖延,上班时摸鱼,她纪茗昭前半辈子,就没能和快沾上边过。
只是来了此世间,纪茗昭就好似乌龟壳上绑了火箭,那速度提升得不止一星半点,手底下捏土捏得飞快,几乎是几下便用土坯拍出一个粗糙的人形,这速度,要是能让她老师看见,想来是能泪洒当场,顺道再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附了她的身。
眼前猴子越来越近,纪茗昭急得又捏出三根长棍,递给泥人一把,自己手里拿上一把,最后一把递给了身后的翻岭草:“草,你这么厉害,一定是能保护我的对不对?”
翻岭草一愣,并未接过棍子,而是用叶片从背包自己的根部掏出一块灵石,放在叶片上颠了颠。
纪茗昭立即会意:“两颗上品灵石。”
翻岭草将灵石小心放回根部,用叶片接过棍子:成交!
……
……
……
于此同时。
徐广白原先一直跟在纪茗昭身后,就是一低头的功夫,一直在他面前的指挥棍和指挥哨通通都不见了,就连站在他身边捧着桃子的阿古也是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他正身处在一间茶室之中,茶室外题有一匾:黄金屋。
这间茶室看着清新雅致得很,软塌之上摆着一张桃木制成的茶桌,茶桌正对着窗,窗外是高山流水,池水碧绿,窗内两边挂着两副花鸟画,看着不是什么名贵画卷,却别有一番意境。
除去软塌,茶室内左右还各摆有两个柜子,柜子之上摆满茶具和茶叶,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他端坐在茶桌边,茶壶中清茶茶香扑鼻,但徐广白却无心品尝。
“棍仙?”徐广白这还是和纪茗昭相识以来,第一次离开纪茗昭,他不知为何有些慌乱起来,“棍仙!”
然而茶室之中除了他的回音之外,安安静静,显然,只剩下他一个鬼了。
“什么……”棍仙不论是闯什么关都会与他一处,从未分开,此时不见,难道是陪他闯完塔,就此回归仙界了?
徐广白此时思绪有些混乱,如今机缘到手,塔也是进了五层,不由得他不多想,虽然理智告诉他纪茗昭不太可能不辞而别,但情感占了上峰的他却不能控制住自己不断发抖的身躯。
他从小被圈养长大的,猪还泔水里有菜有肉,他只有馒头,活得还不如一只猪,他从未真正接触过人类世界,心智远远要低于同龄人,多年缺少关爱使得他像是在纪茗昭身上水蛭,贪婪地汲取着纪茗昭身上的温暖,不肯放开一分一毫。
纪茗昭就像数九天的太阳,而他就像是快要冻僵的可怜人,至少……也要在他缓过来之前照着他,温暖他,让他不至于就这么,死在这寒冬里。
徐广白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几次想从座位上站起,却始终像是被什么力量压制住一般,不得起身。
“到底是谁!放开我!”
此时徐广白的茶杯缓缓动了起来,一道沉稳的女声缓缓响起:“你为何这般急躁?”
“你管我为何急躁!你是谁!放我出去!”
对面的茶杯缓缓放回桌上:“不急,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便放你走。”
徐广白并未停止挣扎,他除了纪茗昭,谁也不相信,也谁也不愿信,他趁对面不注意,用手在桌面上画下一道引雷符,试图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好趁机离开。
但那道雷却并未如徐广白的愿,劈向对面那连鬼都看不见的东西。
我雷呢?!
徐广白惊讶地看向茶室天花板,半天,也不见那雷落下来。
此时对面的茶杯又端了起来,那道女声再次淡淡的响起:“我是黄金屋。”
黄金屋?
徐广白顿时便不再挣扎了:“你是黄金屋?”
“对,”女声答道,“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再想想要不要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