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广白也不再挣扎了,重新端正地坐回塌上,他要是弄丢了这机缘,纪茗昭能生剥了他:“我是被拉进你的空间内了是吗?”
“黄金屋”放下茶杯,缓缓开口:“是。”
徐广白总算是放下心来,如今的愿望就是赶快从“黄金屋”中出去,不能让纪茗昭着急:“你问吧,最后快点儿。”
“黄金屋”并未马上开口,不知为何,徐广白总觉得这“黄金屋”是在上下打量着他,那道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视线看得徐广白烦躁至极,若是徐广白此时还有肉身,怕是额角都要沁出热汗来。
“你怎么不问?”徐广白终还是有些顶不住了,主动问道。
徐广白问完之后,并未像预想的一般得到“黄金屋”的回应,又过了不知多久,久得好似徐广白都觉得所谓的“黄金屋”不过是他的臆想时,那道女声才再度传来。
“你在急些什么?”
徐广白抬起头:“有人在等我,所以我要马上回去。”
“你不过进来半炷香,你太急躁了。”
……
……
……
于此同时。
阿古手里捧着她心爱的大桃子,有些茫然地站在木屋的庭院中间。
只是一个低头的功夫,她爹、指挥棍和徐广白便通通不见了,徒留阿古一人站在原地茫然无措。
“爹!”
“爹!”
阿古一声声地呼唤着薛温,却始终得不到薛温的回应。
她爹去哪了?是不是觉得阿古不好,不要阿古了?
阿古左等不见薛温,右等不见指挥棍,整个古,都开始焦虑起来,此时怀里的大桃子也不香了,双手开始无意识地抠起桃肉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阿古便从一开始双目紧盯着院门抠桃子,转而开始大口大口地将桃肉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仿佛只要将这桃子消灭殆尽,薛温便会从桃子中蹦出来。
“哇!”
很快,桃子便下去一半有余,突然一只小手捂住了阿古的嘴。
“嗯?”
阿古有些茫然地低下头,只见桃子中,坐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灰猴,那小灰猴作书生打扮,身上一身灰白布衣,头戴方巾,此时正一只手按在阿古嘴上,示意再吃下去就要咬到猴了。
小灰猴见阿古停下,没有要咬它的意思,便从桃子中站起,整了整衣襟:“哇哇嗷!”
这里是桃子的试炼地。
“啊!爹!”我爹呢?
“哇哇!”你爹在别处试炼,你通过了试炼就能见到他。
阿古知道不是薛温抛弃了她,总算是放下心来:“啊啊!”怎么试炼?
灰猴子指指桃子,再指指阿古的嘴:“哇哇!”把桃子吃下去,然后挺过去。
阿古点点头,在猴子的示意下将桃子囫囵吞枣地塞进嘴里。
待咽下后,很快,一阵经脉寸断般的疼痛便涌了上来……
……
……
……
薛温也算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但在见到萝卜龙从他手中腾空而起的那一刻,薛温还是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动了!”
萝卜龙并未回答薛温的疑问,而是腾空而起,居高临下地看着薛温:“你的试炼开始了。”
“什么试炼?”
“我的试炼。”
薛温没想到他一个辅助还能有试炼:“你想怎么试炼?”
萝卜龙仍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薛温:“一心二用。”
话毕,还不等薛温反应过来,面前便出现五只盘旋而起的萝卜龙。
五只巨狼很快反应过来,对着萝卜龙便撕咬过去。
“还不够。”天上盘旋的萝卜龙接着道,随即薛温面前又出现了一套厨具,一只炒锅和满地的食材,“把你会做的都来上一遍。”
……
……
……
同一时间。
福王跑出小院后便有些后悔了,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罢了,在这塔里要如何独自存活。
思及此处,福王便转身准备往回走,但如今他又十分惧怕纪茗昭,也不知他早些时候为何如此做事鲁莽,竟是落得这般田地。
现在的他,是有家也不敢回,塔里也不敢待,天大地大,竟是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
早知如今,还不如当时不当什么福王,当个普通王爷便好,若是能回去,若是能回去……
此时许是上天听见了他的愿望,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后,福王便昏了过去。
待再一睁眼,他的眼前不再是森林,而是在他宫中的住所之内。
“殿下,九殿下?”面前的小太监低着眉眼,弯着身子轻轻唤道,生怕惊扰了面前的贵人。
福王猛地一抬头,那人长得十分眼熟,正是他多年前的太监总管,胡春。
胡春?
福王猛地瞪大了双眼,胡春……不是死了吗……
那日他在居所独饮多了些,胡春仗着他资历老,竟敢派人将他的酒端走,他一时气急,便命人将他,就地斩杀。
但此时胡春却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面上带着疑惑:“殿下,您怎么了?”
福王胡乱地摇摇头,看也不敢看胡春:“你下去吧,没事别在本王面前晃悠。”
胡春应了声是,虽是有些疑惑为何殿下自称本王,想来应是知道自己后日要封王了,不过是早晚的事,便也没多想,转身离开了福王的寝殿。
福王坐在桌边,眼前的一切还是熟悉的一切,架上摆的玉如意,是他母后在他三岁生日时赏的,床边的蹴鞠,是他父皇早些年特地请京城最好的工匠给他做的,但用了半个月,他便有些腻了,一直放在床边,有新鲜劲儿了就踢两脚。
唯一的变换便是,他变小了。
变成了他五岁时的模样。
他就这么顶着短小的身材在宫中度过了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天。
给他送饭的贴身宫女,在两年前就被他赐死了。
门前护卫的侍卫长,在三年前为了替他挡箭身亡了。
他本以为人死了便是死了,直至此时此刻,他从终于感觉到,自己那双细嫩的双手,早在不知何时起便浸满血污。
如今的我,是回到我五岁那年,还是只是玲珑塔制造的幻境?
他们还能不能记起是我杀了他们……
恐惧,在这一刻爬满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