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你有什么证据?”宋礼则慌了,他万万没想到宋昭竟然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父亲大人,您别着急啊。”宋昭冷冷一笑,那笑容,像淬了毒的刀子,“您和吴姨娘,以为当年的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吗?”
宋昭转过身,面向崇信帝,朗声道:“皇上,家母并非病逝,而是被宋礼则与吴楚然合谋毒杀!臣有证人,有物证!”
大殿之上,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宋昭,像看一个疯子。
“宋昭!你血口喷人!”宋礼则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宋昭的手指,抖得像筛糠,“你母亲明明是病逝,你竟敢污蔑我与你姨娘!”
“污蔑?父亲,您敢对天发誓,母亲的死,与您和吴姨娘,没有半分关系吗?”宋昭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宋礼则的心上。
宋礼则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父亲不敢了?”宋昭步步紧逼,“父亲,您可还记得,母亲临终前,一直念叨着的那碗‘安神汤’?”
宋礼则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抬头,看向宋昭,眼中充满了惊恐。
“那碗安神汤,是吴楚然亲手熬的,也是您亲手端给母亲喝的!”宋昭的声音,陡然拔高,“您说,那是您特意为母亲求来的,可以安神助眠。可母亲喝了之后,却七窍流血,痛苦而死!”
“你……你胡说……”宋礼则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我是不是胡说,父亲心里最清楚!”宋昭冷冷地说道,“来人,传证人!”
随着宋昭一声令下,几个侍卫押着一个老嬷嬷走了上来。
“奴婢……奴婢参见皇上……”老嬷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是何人?”崇信帝问道。
“奴婢……奴婢是夫人……哦不,是宋昭母亲生前的贴身嬷嬷……”老嬷嬷说道。
“宋昭母亲生前的事情,你可知晓?”崇信帝问道。
“奴婢……奴婢知道……”老嬷嬷点点头。
“那你说说,宋昭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崇信帝说道。
老嬷嬷抬起头,看了一眼宋礼则,又迅速低下头去,说道:“夫人……夫人不是病逝的……是……是被老爷和吴姨娘……害死的……”
“你胡说!”宋礼则大吼一声,冲上去就要打老嬷嬷。
“放肆!”崇信帝一拍龙椅,怒喝道,“宋礼则,你还想当着朕的面,杀人灭口不成?!”
宋礼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臣……臣只是一时激愤……”
“一时激愤?”崇信帝冷笑一声,“宋礼则,你倒是说说,你为何激愤?”
“我……”宋礼则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你不说,朕替你说!”崇信帝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你是怕这老嬷嬷说出真相,揭穿你的真面目!”
“皇上……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老嬷嬷哭着说道,“夫人死的那天,奴婢亲眼看到……亲眼看到老爷在夫人的安神汤里……下了毒……”
“你……你血口喷人!”宋礼则嘶吼道。
“是不是血口喷人,一验便知!”宋昭说道,“皇上,臣请仵作验尸!”
“准!”崇信帝说道。
仵作很快被带了上来。
“去,将宋昭母亲的尸骨,挖出来,验!”崇信帝下令道。
“是!”仵作领命而去。
大殿之上,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结果。
宋礼则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完了。
吴楚然和宋晴,也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宋昭竟然会查到当年的事情。
宋清砚则是一脸的茫然。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是病逝的,却没想到,竟然是父亲和继母害死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仵作回来了。
“启禀皇上,经过检验,宋昭母亲的尸骨中,含有剧毒!”仵作说道。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再次一片哗然。
“宋礼则,你还有什么话说?”崇信帝怒视着宋礼则,问道。
宋礼则彻底崩溃了,他大哭着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臣是一时糊涂啊!”
“一时糊涂?”崇信帝冷笑一声,“宋礼则,你身为朝廷命官,竟然毒杀发妻,简直是丧尽天良!来人,将宋礼则一家,打入天牢!”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宋礼则哭喊着,被侍卫拖了下去。
吴楚然、宋晴、宋清砚三人,也一同被带了下去。
“宋昭,”崇信帝看向宋昭,语气缓和了一些,“你状告生父,虽事出有因,但终究有违孝道。朕念你为母报仇,心切,便不予追究。但你需谨记,日后行事,切不可再如此冲动。”
“臣……谢皇上。”宋昭跪拜行礼,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她终于为母亲报了仇,可她的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喜悦。
这场闹剧,最终以宋礼则一家被打入天牢而告终。但朝堂之上,关于此事的议论,却久久不能平息。
谁也没有想到,一向以温文尔雅、清正廉明示人的户部尚书宋礼则,竟然会是一个毒杀发妻的禽兽。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宋昭的胆识和魄力。她竟然敢在金銮殿上,当众揭发自己的父亲,这份勇气,非常人所能及。
——
陆濯得知此事后,也是颇为惊讶。他没想到,宋昭竟然真的查出了母亲的死因,而且还如此决绝地与宋礼则决裂。
“殿下,宋昭此举,虽然大快人心,但也太过冒险了。”徐归远说道,“她就不怕,皇上怪罪她吗?”
“她当然怕。”陆濯说道,“但她更怕,自己母亲的冤屈,永远无法昭雪。”
“殿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徐归远问道。
“静观其变。”陆濯说道,“宋礼则倒台,朝中局势,必然会发生变化。我们要做的,就是抓住机会,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是,殿下。”徐归远应道。
——
大理寺。
宋礼则一家被关押在不同的牢房里。
宋礼则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光。
“老爷……老爷……”吴楚然哭喊着,想要扑到宋礼则身边,却被牢门隔开。
“滚开!你这个贱人!”宋礼则怒吼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老爷……我……”吴楚然吓得不敢说话。
“父亲……父亲……”宋清砚也哭着喊道,“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宋礼则怒吼道,“都是宋昭那个逆女!都是她害的!我恨不得……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老爷,您别这样……”吴楚然哭着说道,“我们……我们还有机会的……”
“机会?什么机会?”宋礼则冷笑一声,“你以为,皇上还会放过我们吗?”
“我们……我们可以向二皇子求助……”吴楚然说道。
“二皇子?”宋礼则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对!二皇子!我们还有二皇子!”
“父亲,您是说,二皇子会救我们?”宋清砚问道。
“他一定会救我们的!”宋礼则说道,“他一直对宋昭不满,我们还有利用价值!”
“可是……可是二皇子现在,自身难保啊……”宋清砚说道。
“你说什么?”宋礼则猛地抬头,看向宋清砚。
“父亲,您不知道吗?”宋清砚说道,“二皇子……二皇子也被牵连进来了……”
“什么?!”宋礼则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宋清砚说道,“我听说……是宋昭和贺沂联手,揭发了二皇子的一些罪行……”
“宋昭……贺沂……”宋礼则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两个小畜生!我……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老爷,您冷静点……”吴楚然说道,“我们现在……自身难保,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脱身吧……”
“脱身?怎么脱身?”宋礼则怒吼道,“你告诉我,怎么脱身?”
吴楚然被宋礼则吼得不敢说话。
牢房里,一片死寂。
——
数日后,崇信帝下旨,判处宋礼则全家流放,永世不得回京。
圣旨一下,宋家彻底败落。
宋昭站在裴府门口,望着远去的囚车,心中一片茫然。
“昭昭,进去吧。”裴言澈走到宋昭身边,轻声说道。
“表哥……”宋昭转过头,看向裴言澈,“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没有做错。”裴言澈说道,“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
“可是……”宋昭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
“未来的路,还很长。”裴言澈说道,“我们会陪着你,一起走。”
“嗯。”宋昭点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家人,还有朋友,还有……陆濯。
——
“殿下,宋礼则一家,已经被流放了。”徐归远向陆濯禀报道。
“嗯。”陆濯点点头,“我知道了。”
“殿下,您觉得,宋昭接下来会怎么做?”徐归远问道。
“她会继续查下去。”陆濯说道,“查出当年,所有与她母亲之死有关的人。”
“殿下,您认为,还有谁与此事有关?”徐归远问道。
“北川侯,贺章。”陆濯缓缓说道,“还有……二皇子,陆洺。”
“殿下,您是说……”徐归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当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陆濯说道,“宋礼则,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
“殿下,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徐归远问道。
“等。”陆濯说道,“等宋昭查出真相,等……时机成熟。”
“是,殿下。”徐归远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