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真人摸了摸浮尘,假模假样地掐指算了算,口中念着些许晦涩的词句,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盛熠与沈南风肩并肩,表面一副尊崇敬仰的模样,实则对面前几人的心里全都摸了个透。
反倒是褚宝珠和萧闻颂满脸期待,似乎真对这婚期十分有兴趣。
“六天后乃是大吉之日,两位新人同时出嫁,冲喜效果最好。”
萧念白听闻此话,也顾不上自己刚刚还心疼得不得了的儿子此刻还血了呼啦地躺在地上,也忘了刚刚言辞恳切地要给人封王加谥号,如今连头七还未过,就开始张罗着婚事了。
真是可悲又可笑。
“好好好,那就如此定下,六日之后,沈南风与沈宝珠二人同时从沈家出嫁,一切都听国师安排,切莫误了冲喜的吉时。”
“如此安排着实有些仓促,朕会让礼部全力配合的。”
台下的几人纷纷应下道谢,绕过萧文渊的尸体,一同向宫外走去。
路上萧闻颂眼中笑意满满,颇有几分势在必得之意。
而盛熠则看起来严肃得多。
这样奇怪而安静的氛围持续到四人出宫,只看到了三顶轿子之时。
褚宝珠想也没想,向着沈家的轿子就直愣愣地走了过去。
临到上车,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身向萧闻颂福了福身,露出一抹娇羞的笑意,
“殿下,宝珠先行告退了。”
褚宝珠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羞涩与期待。
她微微低头,脸颊泛起一抹红晕,仿佛对这突如其来的婚事充满了憧憬。
萧闻颂微微一笑,神情温柔而缱绻,
“宝珠姑娘不必多礼,六日后便是我们的大婚之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谨。”
褚宝珠的脸更红了,她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转身钻进了沈家的轿子。
但那轿帘却并未完全落下,而是露出了半张那傻乎乎的,充满了幸福与期待的脸庞。
沈南风站在一旁,即使这婚事是她与盛熠十分期待的,可此时却也没有想象中的幸福与憧憬。
他们都清楚,这场婚礼背后隐藏着的,不是简简单单的两对新人,而是无数的阴谋与算计。
萧闻颂看沈南风冷声,眉头微挑,侧头凑近沈南风耳边,吊儿郎当道,
“小姨在想什么?怎么还不上轿?”
沈南风先是愣了一瞬,随后才想起自己如今和褚宝珠也算是姐妹相称。
既然萧闻颂要娶褚宝珠,按辈分还真该叫自己小姨。
可她却怎么听怎么觉得这称呼难受。
不动声色地向右撤了一步,沈南风默默拉开了和萧闻颂的距离,贴近了盛熠。
萧闻颂这人长得好看,却是一只有毒的狐狸,还是躲远一些为好。
盛熠自然也看出了沈南风的担忧。
他也知道萧闻颂的打算并非是娶褚宝珠这么简单,可他到底想图谋什么,还需要细细研究研究。
“南风,新婚之前男女见面可是不吉,还不赶快回家!”
沈府马车的轿帘再次掀开,沈夫人朝着几人喊了一声。
盛熠握着沈南风的手,在她掌心写了个字,沈南风的脸瞬间就红了个透。
她抬眸瞪了盛熠一眼,随后十分轻盈地上了沈家的马车。
盛熠与萧闻颂肩并着肩,目送着沈家的马车离开。
身影一如既往的,一个高挑强壮,一个纤细修长。
“我以为你会让她跟你去玄王府呢!”
萧闻颂抬头朝盛熠打趣道。
“既然丈母说了大婚之前见面不吉,我又怎么会触这个霉头?”
盛熠冷声作答,随后自顾自地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徒留萧闻颂对着满地飞扬的尘土。
那人看着漫天的尘土飞扬,一点点沉淀降落。
随后勾唇掸了掸衣角,也登上了自己的那驾马车。
好戏,就要开演了!
……
沈府,云影居。
屋子被重新收拾过,虽然称不上洁净如新,但好歹也算是能住人了。
白芷被沈南风留在了褚家,帮忙照顾着几个新开的店面。
屋里如今伺候的两个侍女,一个叫芍药,一个叫君兰,都是原先沈夫人院儿里的人。
目的自然是盯着沈南风,怕她闹什么妖,影响了沈辞与萧闻颂的计划罢了。
不过这办法自然要比困难多。
时隔几月,沈南风又一次回到与盛熠第一次荒唐的浴池之中。
热气袅袅激荡开来,沈南风打发两个侍女在外面等候,自己则抱膝缩在了浴池之中。
奶白色的烟雾在热气的掩护下微不可查。
随着‘扑通’、‘扑通’两声轻响,屋内便只剩了潺潺的水声。
紧接着,一道墨色的身影便绕过屏风,出现在了沈南风的面前。
刚刚还义正言辞说着,‘不触霉头’的盛熠,如今眼角泛着淡淡的红,眼神热烈又直接。
沈南风软白的脸枕在膝盖上,此刻也洇上了点点的红意,默默往水下又缩了缩,嘴上却强硬道,
“不是说大婚之前见面不吉?”
盛熠解开外袍,只留下洁白的里衣,迈入水中。
人越走越近,水波也一层层荡漾开来,
“我始终觉得,你接受我是盛熠的那一刻,就是大婚了。”
“况且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忌讳,我亲眼看着你,才更觉安心。”
盛熠的声音一向是低沉且冷峻的,可离得近一些时,便能感受到其中特有的而磁性,还有那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他缓缓靠近沈南风,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被水汽濡湿的发丝,目光温柔又带着疼惜。
即使二人早已亲密过许多次,但看到那带有侵略性的目光时,沈南风的脸还是会不自觉地泛起层层热意,她试图用双手环住膝盖,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羞涩与慌乱。
但在这清澈且狭小的一汪浴池中,却如何也掩藏不住那其中的心意。
“都到了如此境地,你还有空跟我吵嘴,真是不讲道理。”
沈南风嗔怪道,声音细若蚊蚋,却足以让盛熠听清。
盛熠轻笑一声,那温热的气息从面前落在颈侧,带着无限的暖意与宠溺,
“对你,我向来不讲什么道理,只讲一颗真心。”
说着,他缓缓靠在浴池边,伸手将沈南风从水中捞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帮她隔绝了那池壁的冰凉,两人的心跳在这一刻同频共振。
“况且,有你在我身边,再艰难的境况,都能闯上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