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心言感觉头皮发麻,眼前一黑。
她的天都要塌了,她竟然并不是收养的孤儿,她原本就是孟琬与骆衡成的亲生女儿!
那么这么些年,她被他们俩从出生就扔在了孤儿院,甚至九岁了才被接了回来!
不仅如此,孟琬甚至从来没打算与自己相认,承认自己是骆家的亲生女儿,她还从孟心言一开始进骆家的时候,就要求孟心言只许称呼他们为骆叔叔,称呼孟琬阿姨,
这是从根里就和自己划清界限!!!撇开关系!!!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把她接回来呢?
半句血缘不提,只当收养,
孟心言越想越觉得心寒,她有些上不来气,呼吸都有些不畅,
细思极恐,头脑发涨,不由自主的开始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杂乱的联系在了一起:
如果自己是他们亲生的,而孟琬连自己亲生女儿的主意都要打,都要豁出去,那当真是太可怕了,而骆衡成呢,他是不是清楚知道自己老婆是打着让自己亲生女儿见世面的旗帜,实则打定主意用亲生女儿来当交易的筹码换取利益呢?
如果当真如此,这对豺狼夫妻就当真是蛇蝎心肠,歹毒至极了啊!!!
亲情在他们夫妻眼里分文不值,什么亲生女儿,什么血亲骨肉,都比不上手里握有的钱权来得重要!
孟心言头脑发昏,踉跄了几步,咣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骆新远诧异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扶她,急问她到底怎么了。
她无力的摆摆手,说:“没事,就是太意外了,太恶心了,有点接受不了。”
骆新远见她还能自如的对答,放下心来,坦然道:“我以为你一直是知道的呢,按说这事也没必要瞒你啊,大约是你妈妈有顾虑吧,”
“顾虑?”孟心言头脑有些僵住,没办法认真思考,疑惑地看着骆新远,什么顾虑?
骆新远表情有些复杂,不屑中带着点嘲弄,说:“孟阿姨可一直自诩自己从来不是爸和我妈之间的第三者的,满南宸市谁不知道啊。现在你算算你的出生日期,你妈怀上你的时候,我妈还没病故呢,身体且还好着呢,若是真承认了你是亲生的,那不就坐实了她小三的身份吗?”
孟心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孟琬只字不提,自己对孟琬来说,不仅不能承认,还代表着羞耻。
既当又立的孟琬女士,当然不可能自已打自己的脸。
她这些年一直都以贞洁烈女自居,早些年更是多方质疑中标榜与骆衡成是清清白白的,对得起原配夫人。
凭空又冒出个孟心言来,着实打脸。
或许她本来都不打算把孟心言给接回去了,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还保有一点做人的良知吧,想着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嘛。于是,在做了三次亲子鉴定后,又把孟心言带回了家,当然是以收养的名义。
而随着孟心言的长大,孟琬女士看到孟心言长得酷似年轻时的自己,在容貌上更胜自己一筹,便又动了其他的心思!
细思极恐,越想越毛骨悚然。孟心言只觉得寒意从脚底一路窜上来,在五月的暖春天里,遍体发凉。
这时,院子里传来汽车的声音,是孟琬和骆衡成夫妇回来了。
孟心方骤然站起,一副要和他们拼死一搏、誓死如归的模样,骆新远立刻拉住她,低声道:“心言,你现在情绪不稳定,听哥的话,你先回房间,去冷静冷静,你这么冲动,和孟阿姨面对面能说些什么呢?冷静冷静再说!听话,你先回房间!”
她哪里肯依,一腔子愤懑无处压制,骆新远到底力气大,怕她与孟琬硬碰硬,除了激怒了孟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扯着她上了二楼,推开她房间的门,把她推了进去,随即紧紧的带上了房间门。低声严肃的嘱咐她,“不要出来!冷静冷静,我就告诉他们,说你睡下了。”
说完,骆新远下了楼,孟琬和骆衡成走进来,在客厅里边脱外套边问,“新远,心言还没回来吗?”
骆新远神色如常,冷静道:“早回来了,可能是玩累了,回房间休息,这会儿大概睡着了吧。”
孟琬仰头看看楼上,阴阳怪气地冷哼道:“大小姐玩得有功,她还累着了,出息!”
骆新远余光看到她往台阶上走了两步,停下了,又退回来,大约觉得没必要非得去孟心言房间里看一眼。耸耸肩,去自己房间里卸妆去了。
骆新远收回目光,继续和骆衡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孟心言的房间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放在床上的手机还停留在消息页面。
孟心言愣愣地盯着手机,眼神发直。
手机震动又两下,还是霍博衍发来的信息,问她有没有安全到家。
她脑子空了一瞬,突然想到霍博衍朋友圈里常提到的他心爱的小姑娘,
猛然就警醒了!!!
他是有女朋友的,是有心爱的姑娘的,那自己又算什么呢?一个暗自爱慕他的人,擅自闯入他人世界的人?和孟琬一样,是个让人恶心的第三者吗?是他人幸福生活的觊觎者?!!!
亏自己刚才还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审判着孟琬当年不耻的勾当,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与当年的孟琬有何区别,难道当真是一脉相承的无耻吗???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脏了,一阵反胃,恶心的冲进洗漱间!
洗漱间里,哗哗的水流声一直在响。
冷水不住的浇在孟心言的身上,早已把她浇透,她瑟瑟地抖成一团,眼神迷茫,过了会儿,突然扬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郊游后的第一个开学日,孟心言请假了。
整个人躺在床上,象只烧红的虾米缩成一团。
佣人上来叫她吃早饭的时候才发现,刚叫了医生护士给她打了退烧针。
楼下,孟琬在慢条斯理的吃早餐,听医生护士汇报诊疗情况后,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没有一天能让我省心的,真是冤家!”
孟心言已经烧糊涂了,嘴唇干裂,小脸烧得红通通,神智也有些不清醒,孟琬和骆衡成站在她的床前,骆新远离得稍远,看护士给孟心言输液。
“哼!我就说吧,好好的去什么郊游,回来就弄成这个鬼样子。过两天那个晚会指定也不能参加了。”孟琬没好气的骂道,“以后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家里,鬼浪什么啊!”
“哎呀,你小声些,孩子病着呢!”骆衡成不满的瞪她一眼。
孟琬噤若寒蝉。
床上的孟心言已陷入深深的梦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