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平生第一次,逆来顺受的孟心言非常坚决的拒绝了孟琬的命令。
孟琬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说我不去!从现在开始,你甭想再安排命令我的生活,我是个学生,我只安心的去上我的学,你所谓的这些打着见世面的幌子努力把我塑造成交际花的行为,该停止了,你自己愿意浪就自己去浪!”
孟心言目光中的冷漠与厌恶,看得孟琬心里一惊。
她平直的目光就这么毫无温度的望着孟琬,孟琬明明背靠阳光,却陡然觉得后心一凉。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孟琬猛地拔高了嗓门,来掩饰自己内心无端由的恐慌。“生个病你倒是硬气了啊!谁给你的胆子在我跟前胡说八道的!”
“我胡说八道?”孟心言笑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孟女士,我哪里说错了?以后你这种需要迎来送往的活计,自己干吧。我不是你春楼里的姑娘,怎么?你一句楼上楼下的姑娘见客了,我就得梳洗打扮好去露脸?你自己愿意自轻自贱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别拉上别人!
孟女士,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不至于象你那么贱,你自甘堕落以后都甭想扯上我!”
“你是不是疯了!!!孟心言!”孟琬出离愤怒了,她没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向来逆来顺受的性子,一夕之间竟判若两人,言语里夹枪带棒的火药味十足。
“我们骆家供你吃供你穿的,现在还在为你的将来铺路,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春楼?你脑子被驴踢了吗?说的什么混话!”
孟琬踩着高跟鞋几步窜到孟心言面前,跺的地咣咣的响,尖锐的美甲象一把利刀直指着她,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想带你见见世面,这满南宸市的名媛,哪一个不是从小就经历场面的?谁象你似的扭扭捏捏的,想得这么歪?”
“想得歪?是啊,南宸市名媛多得是,难道她们每个人在上学期间被他们父母领去巴结权贵吗?”孟心言气得胸闷头疼,拼着最后的力气疯狂的嘶吼着:“她们个个都有个当小三的下作亲妈吗?!!!”
嗡地一声,孟琬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空白,四下全都安静了!!!
她的脸一下变得惨白,不可置信的瞪着孟心言,一时间都没能真正理解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我是你的亲妈?”
“我怎么会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自己莫为啊孟女士。当初你脱光了衣服爬上骆先生床的时候,你就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吗?
哦,对,你没想过,你当初压根就没想过要生下我,生下来也没打算养活,丢在孤儿院门口的时候,是不是期盼着这丫头干脆死了得了?
结果呢,事与愿违啊,这死丫头活得好好的,而你自己呢,却再也无法生育了,没办法,只能把这丫头接回来。但凡你还能怀还能生,是不是就只当没生过我一样?”
孟琬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风声,这件事明明只有她自己和骆衡成两个人知道,孟心言的话就象是刀子一样插进她的心口,可她无法为自己辩解。
因为事实就象孟心言所说的一样,但凡自己还能生养,她都会把孟心言的存在当成一段污迹一样,就那么掩盖抹杀掉。
孟心言的存在,是对于孟琬那段暗沉见不得光的小三生涯的最丑陋、最强有力的证明。
是污点,更是甩不掉的烙印。
孟心言一声声的质问,并没有得到孟琬半个字的反驳,这说明她全都猜对了,孟心言无力地闭了闭眼。
“哼!”孟琬缓了缓,冷哼一声,她在南宸市混迹几十年,怎么可能就被孟心言的几句话给质问住了。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必要隐瞒,没错,你是我亲生的,我十月怀胎生下你,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你这是对你亲生母亲该有态度吗?”孟琬环抱着肩,居高临下的瞅着孟心言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
“亲生母亲?孟女士,孟阿姨,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从来,从来没让我叫过一声妈妈。”
孟琬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和痛苦,相反,全是对孟心言的指责,仿佛她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应该的,都是理所当然的,都是天经地义的,而孟心言就只能对其感恩戴德。
孟心言失望极了。
“孟女士,您说我应该对您持什么态度?感恩吗?感谢您把襁褓中的我扔到了孤儿院门口任我自生自灭?还是感谢您现在把我当成您手中的筹码、交际的工具任由那些男人们观赏搓磨?”
她目眦欲裂地望着孟琬,一个字一句,说得异常艰难,“您自己说,我应该感谢您什么?”
“三次亲子鉴定,孟琬女士,你很谨慎啊,是生怕自己领错了孩?还是压根不希望领回自己的孩子呢?也对,是该反复确认,冒着坏名声的风险,这要是领错了,岂不是亏大了?”孟心言不无讥讽的苦笑着,“真是难为你了呢!”
“我...我把你从孤儿院领出来,给你吃给你喝,让你比一般的孩子享受更多,这难道还有错了?”孟琬心虚的为自己争辩。
“是啊,这么多年,吃着骆家的喝着人家骆家的。”孟心言无奈的摇摇头,“怎么能不懂得感恩呢?可是孟女士,登堂入室大言不惭地霸占了人家的老公、抢了人家的家产的人,不是我啊?”
孟心言就这么哀伤的望着面前的孟琬,轻声地问自己的妈妈,“这么多年,您的心里有愧吗?”
“我心里有愧?我鬼门关上走一回生下了你,我有什么可愧疚的!”孟琬梗着脖子嚷嚷,
孟心言无情地打断她的叫嚷,“我是说对骆新远的母亲,对骆家原配夫人,你有过一丝丝的愧疚吗?”
孟琬愣住了,恍然,“我刚才还奇怪你怎么知道的,是骆新远告诉你的吧?他压根就没安什么好心眼,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我们娘俩才是至亲骨肉!他就是在挑拨离间!你还信他!”
孟心言摇头无奈的苦笑,她早预料到了,
“你没有,半分愧疚都没有。也对,正常,你不敢承认我是你亲生女儿也就证明了这一点。
你不会在世人面前承认自己当年破坏人家家庭的事实,当然也就不会对原配夫人心怀愧疚。
可是你不承认这就不是事实了吗?还是说你自我催眠太久了,就真当自己是南宸市活的贞洁牌坊了吗!!!”
啪!!!孟琬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打得孟心言歪倒在床上,伏着床上半天没有声音,
“我是什么人,不用你来下定义,我行得正,坐得端!”
孟琬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骂,“混账东西!”
“呵呵...”孟心言嘴里涌起腥甜的血味,她咽了咽,把那股子血味和满腹的愤恨都生生地咽了回去。
“你是怎么说出来这么颠倒黑白的话的?你行得正坐得端?你哪一年生下的我?哪一年原配夫人去世?
孟琬女士,你否认不了事实,你就是个插足人家庭、不要脸的小三,而我就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孟女士,我们俩谁都不比谁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