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霍博衍突然警醒:原则上来讲,他今天确实应该是初次认识孟心言。
于是,霍博衍跟在孟琬身边,如初次相见般朝孟心言迎了上去。
孟琬丝毫没有半点正和孟心言吵得不可开交、势如水火的影子,相反,热情似火的拉住孟心言的手,仿佛笃定她不会甩开自己,“心心,这是霍博衍霍先生。霍先生,这是我的女儿孟心言。”
介绍完,未等两位当事人做任何反应,她突然有些苦恼的说:“哎呀,这该如何称呼呢,按理说,霍先生是你爸爸的朋友,你该叫一声霍叔叔的。”她问的真切,脸上是滴水不漏的微笑。
骆新远不明就里,这时插嘴道:“博衍刚还叫我新远哥呢,心言当然也得叫哥啊。”
算是解了围。
孟心言瞪大了眼,心情由山巅沉入水底,她看着霍博衍,表情疑惑,霍博衍抢先一句,“孟小姐,初次见面,幸会。”
孟心言呆呆的看了看孟琬,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承认彼此是熟识的,等反应过来,抿了抿唇,“霍...博衍哥哥,你好。”
孟琬心里冷哼:装,可劲装吧,我倒要看看你们俩能装到什么时候。
三个人各怀鬼胎。
除了孟琬,骆氏父子都对孟心言的出现有些意外。孟琬邀请霍博衍出席家宴已是新奇,而孟心言难得的配合更让人晕头转向。
不过两人端详着坐在餐桌对面的霍博衍,从心底里又觉得孟心言的欣然出席不算奇怪。毕竟霍博衍不似孟琬之前要介绍给孟心言的那些上了年纪的权贵。
霍博衍骄矜、自持、稳重之余年轻帅气,是滨海名媛们一眼望去就能挂在心上的模样。
骆衡成心里生起种孟琬总算是办了件正确事情的想法。脸上的笑也更柔和了些。
孟琬没有留意身边骆衡成的表情变化,在又一次看到孟心言与霍博衍眼神对视的微妙情绪后,她弯了弯优雅的脖颈,低下头握紧了手中的刀叉。邪邪一笑,深吸了口气,又提了一杯酒。
驯兽嘛,就得适当地给点好处,逐渐消除戒心,利用本能,通过适当的刺激和奖励来调教使其听话。
不急,她有的是耐心。
孟心言记不清她有多久没见过霍博衍了,或许实际并没有多久,但在她心里已如过千帆,她甚至以为她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他竟奇迹般的出现在眼前。
孟心言与霍博衍隔着宽大的餐桌就坐,她用了很大的定力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想要与他对视的冲动。
初次见面的人,是不能如此急切的。这个道理霍博衍懂得,可是孟心言到底年轻。
她不明白为什么霍博衍看上去淡淡的,有点不太想搭理自己的意思,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联系不上生自己的气了?明明在鱼塘那里还挺亲近的啊?
孟心言很想跟霍博衍聊一聊自己这几天究竟发生了如何翻天覆地的变化,经历了多么天崩地裂毁三观的冲击。可是霍博衍的淡定与疏离,让她起伏的心潮瞬间噤若寒蝉。
霍博衍自从与她见过打过招呼后,便没有再看她,而是与餐桌上的其他人客气而不失礼貌的寒暄,心里却生起隐隐的担忧来。才几天没见,孟心言整个人消瘦了不少,神色也憔悴。这很不对劲。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有很多话想要问她,为什么不上学?为什么不开机?以及为什么不和自己联系。但这些问题,他没有机会问她。
能见到她一面,已经很不容易了。
虽然他们即使是相识,说出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是既然最初答应孟琬邀约时没有提及,那么今天便不便于承认了。否则他在商会上的举动便显得刻意和别有用心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彼此再没有任何互动,骆新远一家三口坐在孟心言身边,嫂子张梦挨着孟心言坐,她和骆新远一样,是个极通透的人,不愿意沾染家族事业纷争,只一心坐等收钱,其他的一概不闻不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活得极明白的人。
她刚怀了二胎,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福态,一个劲儿地往孟心言碗里夹菜,
“妹妹啊,你太瘦了,得多吃点。”
她清楚这些天孟心言与孟琬之间的事情,却只字不提,谁都不得罪。
“心言下学期要上高二了,现在身体好些了,还是得去学校上学,不然就跟不上进度了吧,”张梦不无担心的说,
张梦话音刚落,孟琬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外人不知但是这家里的几位骨干都知道,孟琬这段时间不许孟心言出门,连家门都出不去,更何况去上学。
在座的其他人不了解情况,纷纷附和说高中的学业很紧,高一跟不上,往后就更难了。
骆衡成于是看着孟心言说:“是啊,学业还是要顾的,身体好了,还是得去上学,跟不上进度就麻烦了。”
孟琬张了张嘴,清了清嗓子,想了想,没再吭声,叉起块牛排放在了嘴里。
孟心言有些感激的望着张梦,这才意识到她在帮自己,越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出来,孟琬就越不好强硬拒绝,再加上张梦是骆新远的妻子,孟琬多少是要卖她个面子的。
霍博衍原本只当孟心言是身体不好没去学校,可是看眼前餐桌上的闲谈,再看孟心言的反应,便觉得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难道是孟心言被关起来了?因为什么?
霍博衍百思不得其解。
“霍先生,”孟琬突然笑眯眯的冲他举举酒杯。
“孟总,您太客气了,叫我博衍就行。”霍博衍也举了举酒杯,抿了口。
“博衍啊,”孟琬随即改口道:“听说你老家是南宸市,只身跑到我们滨海市这个四线城市里创业,是有什么原因吗?”
“这话问的,咱们滨海有那么差吗?”骆衡成不满的嘀咕了句。
“放着有根有基的南宸市不待,跑到人生地不熟的滨海来,这不是很奇怪吗?”孟琬对骆衡成的嘀咕不以为意,继续看着霍博衍,一脸认真,看上去极为好奇,
“该不会是我们滨海有你心心念念的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