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省,房玄龄、杜如晦坐在官署中谈笑风生,曲辕犁带来的耕种热情,让大唐的荒地得到了大量的开垦。
“玄龄啊,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技术革新,竟能取得这样出人意料的成果,真真是意外之喜啊。”
“唉,正则常和老夫抱怨,说曲辕犁的奖赏太低,没有激发出继续研究的兴趣。”
“哈哈哈,正则这孩子的心思啊,总是让人哭笑不得,陛下哪里不知晓革新的重要性,只是这等器具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研发出来的呢。”
“两日后便要出发了,如今朔州边关时不时的便有骚扰,老夫心中还是有些许担心的。”
“玄龄勿忧,药师曾说,正则带兵不拘泥于寻常兵法,颇为灵活机动,
主张以己方的优势,歼敌有生力量,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颇得孙子兵法的精髓,
只是没有指挥大军作战的经验罢了,保得自身安全还是没有问题的。”
“师父,杜相,你们是在夸我吗?”秦浩刚步入厅中,便听到了对自己的赞美之声。
“徒儿怎地如此晚,为师与杜相茶水都快喝饱了,快坐下吧。”
“师父啊,您老人家是过来人,徒儿这可是新婚啊,正在柔情蜜意之中,扰人清梦可是大罪过,
徒儿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这才脱身而来。您还一点不领情,徒儿感觉很受伤啊!”
“哈哈哈,正则所言极是,是老夫与你师父的不是,希望正则早些有个子嗣,如此才能全心的为朝廷献计献策嘛。”
“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什么大事能轮得到小子发表意见?
况且再有两日便要出发了,砍脑袋拿军功才是正事,朝廷大事有杜相与师父这等老臣还不够吗?”
房玄龄收敛神情,正色道:“正则,武德年间,荣留王曾主动向大唐朝贡,贞观元年又遣使者入朝,向大唐表示臣服。
陛下对高句丽采取了友好的政策,承认了其在辽东地区的统治地位,并给予了赏赐和封号。
然则边关来报,其开始在辽东地区修筑长城,不断加强军事防御。陛下得知,心有不安,让领军将领多加关注。
如今,大唐正欲讨伐东突厥,实在没有余力顾及高句丽的这些小动作,
因此为师与杜相建议陛下,以正则之前所说的经济之策延缓对方的发展,只是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处下手。
召正则前来,就是谈谈心中想法,此事并不急于一时半刻,不过大政方针还是要有针对性才行。”
“哦,这个事啊,徒儿一下子也不知道要如何做呀。杜相近日身体如何,我看您的脸色可有些不太好,
春季旧病最易复发,可要当心着些,小子已特意交待医学院药丸制作一事,固定时间需去学院复查,万不可粗心大意。”
杜如晦颇为欣慰,捋须点头,“正则真是有心了,想是春季风大,灰尘有些严重,最近确实咳嗽有些加重了。
正则赠给老夫的那个口罩倒是不错,无事之时老夫常常戴着的,孙神医偶尔进城之时也常来复查。唉,这身体让大家都操心了。”
“徒儿,为师问你话呢?怎地答非所问,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师父熟读史书,应知晓春秋齐国管仲的齐纨鲁缟、买鹿制楚吧。
既然无力针对其现在的动作,完全可以参考此策,岂不正是一招制敌的上上之选?
徒儿倒还蛮喜欢那里的人参,而且高句丽有些地区气候温和,有适合桑树生长的自然条件,
完全可以吸引他们改田种桑啊,我大唐对丝绸的需求可大得很哪。”
杜如晦沉思片刻,开口道:“此策我与你师父倒是想到了,只是一时不知以何开头,正则可有什么好主意?”
“高句丽地形多样,单用一项不好制衡,总之大唐缺马、缺丝绸、缺人参,缺茶叶、缺甘蔗嘛,
价格上可对其优惠些,少挣些便是了,给他们多些利益,相信他们会心甘情愿的,
况且高句丽已臣服大唐,我们不能看着人家的百姓挨饿,大唐今年过后粮食产量必然会有所提高,储备所需后亦可救济邻邦。
若是百姓不缺吃的,待认识到草场、桑树、人参比种粮更易获得财富,他们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的,这是阳谋,我认为是无解的阳谋。”
二人频频点头,也觉得好像找到了关窍,房玄龄问道:“可这几项产业都掌握在正则手中,陛下届时可能会有微辞。正则如何应对与朝廷之间的关系?”
“合作嘛,合则双赢。再说陛下可是徒儿的岳丈,一家人还怕什么你少我多的,咱们都是一致对外的嘛,是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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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城,薛礼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开口道:“少爷,是崔家的人,在那里等了许久了,他们消息倒是灵通,还知道少爷进了皇城,看来是花了不少心思。”
秦浩斜眼瞧了瞧,还行,是桃源庄的新式马车,看来是知道肉疼了,前来示弱的。
“走,去看看他们什么操作?”
“秦县子,我是崔府的管家,老爷让我来请驸马爷过府一叙,万望驸马爷赏光啊。”
秦浩看着崔昱笑了笑,问道:“听说你们换了新的宗长,是要和桃源庄重新合作的意思?”
崔昱讪笑道:“驸马爷果然快人快语,老爷一到长安,便将我等狠狠臭骂了一顿。
说是要修复与桃源庄的关系,生意嘛,和气才能生财。是崔家之前有些过分了。”
“倒是个聪明人,成,前面带路吧,我快要离京了,正好把事说开,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
刚进崔府大门,便见孙宝戴个口罩错身而过,秦浩故意问道:“这人怎么看着如此眼熟?”
崔昱连忙接话道:“驸马爷玩笑了,不过是个仆人罢了,患了些小病,还是在桃源药店买来的口罩呢,驸马爷大才,那东西还真是好用。”
领着秦浩进入厅中,便见一位年约五旬的长者,身形清瘦,脊背却依旧挺直的站在厅中。
崔昱连忙介绍:“老爷,这位便是秦驸马。”
崔昂连忙抱拳道:“秦驸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秦浩也抱拳施礼:“欢迎崔宗长新到京城,抽空定要到仙客来品尝一下长安的美食,一定是安平吃不到的,哈哈。”
崔昂没想到秦浩如此随和,冲着崔昱使个眼色,不多时便见一位婀娜的侍女,端着茶盘款款进入厅中。
“驸马爷,那崔景多行不义,已遭天遣,希望不会让我们隔阂太深。
老夫也是初来乍到,凡事还尚不清楚。
但老夫深知和气生财的道理,二虎相争,只会便宜了他人,是也不是?”
“嗯,言之有理,崔宗长,你这茶水沏得不错呀,有些水平。”
“是小女喜爱茶艺,拜读过驸马爷的茶艺一书,深深拜服呢,而且桃源书店的西厢记也巧合的与小女一样的姓名,莺儿,还不拜见秦县子?”
秦浩一愣,抬头看了眼身边的侍女,我靠,女儿都派上场了,糖衣炮弹啊。
“莺莺拜见驸马爷,仰慕已久,今日终见一面,莺莺喜不自胜。”
秦浩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崔莺莺的胸口,毫不掩饰眼中的贪婪与欣赏。
“小娘子如仙子下凡,这等风姿,怕是整个长安都难寻其二。”
崔莺莺脸颊微微泛红,娇羞地低下头,轻轻咬着下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崔昂在一旁看着,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驸马爷谬赞了,小女自从拜读了驸马爷的大作,对茶艺之术十分痴迷,平日里常念叨着,若能有幸向驸马爷当面请教,那便是此生无憾了。”
秦浩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得意道:“崔宗长客气了,既然小姐好学,待我回京后抽时间定当好好传授一番。
不过茶艺可是个细致活儿,说不定得花上些时日,还得找个安静的地方,方能专心致志。”说话间眼神再次在崔莺莺身上游移。
崔莺莺眼帘低垂,轻声说道:“若能得到驸马爷的指点,莺莺定当用心学习,不负驸马爷的厚爱。”
那轻柔的声音,如同一把羽毛,轻轻撩拨着秦浩的心弦。
秦浩又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崔莺莺:“这茶经小姐之手,滋味果然不同寻常,想必平日里定是花了不少心思。不如往后常来府上,我们一同探讨这茶艺之道,如何?”
崔昂见秦浩毫不掩饰,微微皱眉,刚想开口,却见崔莺莺轻轻点了点头:“能与驸马爷一同研习茶艺,是莺莺的荣幸,只是不知是否会打扰到公主。”
秦浩连忙摆手说道:“不打扰,不打扰,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公主都听我的,嘿嘿。”
崔莺莺出了厅后,崔昂趁热打铁与秦浩修复着双方的关系,提出可以全方面与桃源庄合作,并降低了崔家的占比。
秦浩也回之以礼,表示除了皇家有份额的产业不便合作外,其他方面也有意与崔莺莺详谈细则。
看着秦浩离去的背影,崔昂满脸的厌恶之色,喃喃道:“这秦驸马如此好色,陛下如何会将公主许配于他呢?”
崔昱也不知道秦浩平常为人如何,试探回道:“想是公主管得严吧,哪有不偷腥的男人?”
崔昂看着崔昱,“把你的脑袋从脚后跟里拿出来再用一次吧。”
崔昱讪讪道:“反正莺莺也只是老爷的义女罢了,若能有所得,亦不算吃亏。”
崔昂点了点头,“你这两日便带着莺莺去庄上拜访,免得夜长梦多。只需他开得口来,待他离京之后,便由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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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庄大总管办公室,秦浩将崔家的美人计详细叙说了一遍,双方的合作意愿也让二人知晓。
武曌笑道:“驸马是真的虚与委蛇,还是将计就计呢?”
长乐看了武曌一眼,“放心,他不会的。”
秦浩哈哈大笑:“丽质如何就知道夫君我不会被美色所诱呢?”
长乐嗔道“庄上的你都搞不定呢,还妄想着外面的花花草草。”
秦浩顿时老脸一红,端起茶杯喝茶不语了。
武曌连忙缓和气氛道:“姐姐,明日那崔莺莺若是来了,我觉得可以让青莲陪着驸马,届时她必自惭形秽。”
长乐心中一动,想起了上次手术,秦浩曾掀开青莲的衣物,开口道:“夫君,你此次去朔州不过就是练兵,只一个武散官罢了,
我想着让青莲随你同去,到了朔州有个人照顾,我也放心得多。”
秦浩诧异道:“丽质是认真的吗?这孤男寡女的,太容易擦枪走火了吧?”
长乐眉头一皱,“擦枪走火又是何意?夫君怎么总是冒出些听不懂的话?”
“唉,若是带着青莲去,难保不会犯错误,还是算了吧!”
看了眼武曌,长乐叹道:“媚娘不行,她若走了庄上我可应付不过来,不若带采荷去?”
采荷心中一喜,紧张的看着秦浩,答应吧,快点答应。
秦浩故意道:“丽质,怎么说着说着说这事上来了,朔州那边的生意还缺个管事的人,我觉得小顺还行。”
武曌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道:“驸马,可别开玩笑了,大姐与庄上又没什么关系的,再说母亲也不会同意。”
“哈哈哈,那就算了,我想带的你们又不愿,再说带个女子路上确实不方便,制衣店中的那个刘平我打算带过去的。”
长乐想起房遗玉的警告,噘嘴道:“小顺年纪比媚娘还大一岁呢,你别总是逗弄人家,明日看崔家怎么说吧,我与媚娘稍后就要帮你准备路上带的东西了。”
采荷眼看着公主的提议没戏了,心中有些着急:“驸马,我会骑马,洗衣做饭,你需要的我都能做。”
秦浩没好气道:“有点矜持行不行,还会暖被窝是吧?好好在家待着,照顾好公主就是你的任务。”
长乐站起身打断:“行了,就先这样,下午别出去了,马上就要出发,好好休息一下吧,有话晚上再说。”
武曌羡慕的跟在长乐身后,采荷幽怨回头看了秦浩一眼,心中无比失落,跟在二人的身后出了屋子。
望月扯了扯采荷衣角小声开口:“采荷姐,这事得问公主,要去许久的呢,公主肯定不放心的。”
采荷一下子心思活泛起来,轻轻掐了下望月的脸蛋,“这回表现不错,姐姐回头奖你糖吃。”
快步追上长乐,得不得地与长乐说着什么。
秦浩无聊的将杯中茶水喝光,起身出了大楼,朝着训练场而去,
边走还边哼起了歌:哥哥面前一条弯弯的河,妹妹对面唱着一支甜甜的歌,哥哥心中荡起层层的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