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朱湛所料,那衙役醒来后,发现“沈玉瑶”已冻死在途中,不由大惊失色,几人围着那具死尸查看了半天。
终于确认那尸体是“沈玉瑶”无疑之后,便急忙飞鸽传书给宫里。
宫里收到消息后,并没有引起怀疑。
在这天寒地冻的冬天,北荒之地更为严寒,流放的人缺衣少食,被冻死或饿死是常有的事。
昭明帝收到这个消息后,不由微微一怔,震惊不已。
他静静的坐在龙椅上,沉默不语,脸色凝重,陷入了沉思。
曾经,他与沈怀谦可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甚至比亲兄弟还亲。
他们一起上阵杀敌,一起畅谈理想。
沈怀谦甚至还助他夺得帝位,顺利登基。
而沈玉瑶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一直视她为自己的女儿。
可是,后来他沈家竟通敌叛国,背叛了他,也背叛了南楚国。
通敌叛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若不是他念着昔日旧情,念着沈家军曾经立下赫赫战功,又怎会留沈怀谦一命,而且,沈家上下一百多口只判了流放之刑。
站立在一旁的孙公公看到陛下一直坐在那把龙椅上。
都大半天了,始终保持一个姿势,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甚至连汤药都不肯喝,这可如何是好。
他时不时地看一眼陛下,眼神中满是疼惜和担忧。
是啊,曾经那么情深意重,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如今却分道扬镳,甚至闹到如此地步,这怎能叫重情重义的陛下不伤心呢。
“陛下,可否把此消息告知沈将军?”
一旁的孙公公见昭明帝久久深陷悲伤中难以自拔,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孙公公不想让他再继续这样下去。
他想将深陷痛苦深渊中的皇帝陛下拉回来。
陛下的身体已大不如从前,不能忧思过度。
昭明帝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纠结的很。
孙公公看得一头雾水。
他跟随陛下大半辈子,从未见他如此心神不宁,如此纠结过。
他不解地看着皇上,眨了眨眼,不由暗忖,陛下究竟是何意?
然而,陛下此刻的心情,他非常理解。
他知道,此时的陛下,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因此,孙公公见陛下沉默不语,便安静地立在一旁,默默地陪伴着他。
“派人去告知。”
许久之后,昭明帝终于朝孙公公挥挥手,惜字如金的吐出了几个字。
“老奴遵命!”
孙公公匆匆朝殿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迅速的扫了一眼站在那里的两排。
习惯性的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用拂尘指了一下其中一个小太监,吩咐他去一趟大理寺监牢,将沈玉瑶在流放途中冻死的消息告知沈怀谦。
接着,将眼光落在另一个小太监身上,急切地吩咐道:“你速去将云妃娘娘请来。”
然后,又吩咐小六子道:“快快去叫御膳房准备陛下爱吃的点心,还有,再煎一副汤药过来。”
那两个小太监和小六子忙领命,各自忙去了。
孙公公太了解皇帝陛下了。
忧思中的皇帝陛下不想让任何人打扰,而此刻的皇帝陛下却需要人陪伴和宽慰。
而云妃最懂圣心,她就像一朵温婉的解语花,总能在陛下需要的时候,用她温柔的话语化解陛下心中的烦恼。
因此,每次陛下不开心时,孙公公都会请来云妃伴驾。
而云妃每次都不会令孙公公失望。
这也是云妃深得陛下宠爱,宠冠后宫的原因。
林若若他们三人正在茂密的山林中穿行。
拓跋宏在最前面开路,钟楚欣在中间,林若若在后面断后。
兄妹俩都格外照顾钟楚欣。
一路上,拓跋宏与钟楚欣不时眉来眼去,关系亲密。
林若若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她有时觉得自己是个大电灯泡,实在不适合出现在如此亲密的两人面前。
休息的时候,她会故意给浓情蜜意的两人创造两人相处的机会。
只是,看到如此甜蜜的两人,林若若偶尔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襄王殿下。
夜色渐浓,夜鹰在泣血啼鸣,令幽暗的山林显得越发诡异。
林若若敏锐的觉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他们悄悄袭来。
她猛地一回头,发现数只血蝶正冲钟楚欣飞过来。
那些血蝶是玄天阁放出来的蛊蝶,被袭击的人将会被种上蛊毒。
她立刻拔出腰间的惊鸿剑,对着那些血蝶便斩了过去。
寒光闪过,那些血蝶纷纷化为齑粉,立刻消失不见。
“玄天阁不仅利用血蝶传递消息,还利用血蝶种蛊,竟干出如此下作的勾当。”
在前面探路的拓跋宏听到动静,转身刚好看到林若若剑斩血蝶的一幕,对玄天阁的做派颇为不齿。
“居然用蛊蝶害人,手段如此卑劣!太恶毒了!”
听了拓跋宏的话,钟楚欣惊讶极了。
“可不是嘛,玄天阁惯会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太无耻了!”
林若若挑了挑眉,鄙夷地道。
只是话还未落音,便见侧面又有一群血蝶冲他们三个飞了过来。
这次的数量比先前的多了好几倍,而且,是由四面八方而来,光靠林若若一人是难以抵挡住的。
更何况,她的身体尚未恢复,功力也只恢复了五成。
“小心!”
拓跋宏惊呼一声,飞速拔出腰间的十二幽荧。
随着阵阵利刃出鞘声响起,三人周围一道道幽深的蓝光闪过之后,那群血蝶很快化为灰烬。
速度太快,钟楚欣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那十二把幽荧便齐刷刷回了鞘。
她顿时目瞪口呆,看向拓跋宏的眼神中满是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