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远远相望,似乎世间的一切都骤然停滞,谢锦也好像只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原来那天的身影并不是她的错觉,他真的来了……
还是那样犹如谪仙般的容色气度,再次看见容惟许,她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摸上自己的心,平稳跳动着,好似没有她想象得那般难受。
先前的那道身影让她陷入回忆,回忆中的容惟许总是会让她失魂落魄,但现在看见他本人,她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表姐——”
忽然,一道像火一般的身影猛地扑进谢锦的怀中,谢锦下意识的搂住了来人。
花修哽咽道:“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你不知道我这些天有多担心你,在来的路上更是连饭都吃不下。”
“但是来了,我又见不着你,今日终于听闻你归来,可你一回来便又在议事,我只能等着,你们这边一结束我就马上赶来。”
“姐姐,我好想你……”
谢锦被花修这一大筐子话砸回了神,她垂眸拍着花修的背安慰道:“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还担心什么?”
“多大个人了还抱着姐姐撒娇。”
安慰了一会儿后,谢锦便扶着花修的肩膀,将人从怀中推出来。
“你们怎么来了?”
谢锦看着后头的人。
来的人不仅有花修和容惟许,甚至还有司马英。
司马英吊儿郎当地上前搭着谢锦的肩开口道:“这不是老王夫担心你嘛。”
“你走了不久,他就吵着闹着要来寻你,说是做了个梦,梦见你受了伤生死不明,他便非要亲眼见见你才放心。”
谢锦皱起眉:“父亲怎么这般任性。”
父亲年纪大了,怎得经得住这样的折腾。
“我们好说歹说才将人劝住,可你送来的信又少,他就非要容王夫过来瞧瞧。”
“我发了善心,自告奋勇地来护送王夫过来寻你,怎么样?姐们儿够义气吗?”司马英对着谢锦挤眉弄眼。
谢锦看了眼花修问道:“那他怎么来了?”
“表姐,当然是因为我忧心你!”花修抓着谢锦的胳膊赶忙开口。
“你来做如此危险之事,我岂能不来瞧你,谁知我一来,就听你去那什么劳什子天佑山上玩去了,害我白白担心这么久。”他撇嘴抱怨着。
“不过见姐姐这样,我倒也放心了,那能真去杀什么匪,那多危险啊,这种事让伍信去不就行了。”
花修拉着谢锦絮絮叨叨地说着,而谢锦听见她说这些天她去了天佑山,不禁将眼神投向了楚恨别。
楚恨别对她轻轻眨了下眼,谢锦明白了。
这是个幌子。
但是谢锦不想再让花修继续说这些事,便皱眉道:“你不是在被禁足吗?怎得出来了?”
“你母亲放你出来了?”
花修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停止,他的表情逐渐僵硬:“我、我……”
“还能是因为什么?偷偷跑了出来呗!”司马英适时出口,让花修编不出谎话来诓人。
“你太任性了,这样突然跑出来,姑母会多担心你,你难道不知道?”谢锦脸上带上怒气。
花修低下头,小声道:“我给母亲留了信的……”
“那也不行!你才多大?又是个男子,来到这里多危险!”
谢锦想着自己来时路上的种种,心里一阵后怕。
“哎,刚见面怎得又吵了起来,”司马英晃了晃谢锦的肩继续说道,“他不也是担心你嘛。”
“再说有我在呢!这路上我们也没吃什么苦头。”
司马英说完后,见谢锦还是皱着眉,她看了眼一旁的容惟许,心下有了个主意:“拂林,你怎得就只关心你这个表弟?”
说着就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容惟许:“你家容王夫也不远千里来寻你,你怎么不也体贴体贴他?”
谢锦向来疼爱容惟许,替他正好转移下谢锦的注意力,别真吵起来。
至于会不会也训容惟许?她想是不会的。
只是她这样的“好心”却得到了花修的一记眼刀。
见谢锦沉默,司马英又用手捏了下谢锦的肩头示意她说话。
谢锦看向容惟许,对方依旧是那样毫无波澜。
方才,她只顾着训花修,确实一时间忘了容惟许,只是去关心他……
谢锦摇了摇头:“他不需要我关怀。”
司马英先是一愣,后惊讶地在两人身上看了一来回,容惟许依旧是从前那模样,谢锦这头却似乎冷了下来。
“……”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哈哈。”司马英干笑了一声,不再提容惟许,“我帮你将人带来,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拂林,你须得好好地补偿我。”
谢锦也不想进行刚刚那个话题,轻笑一声:“我还不了解你,接下这个苦活还有其他缘由吧。”
司马英摸了摸鼻子:“还是瞒不过你,”她凑近谢锦低声说道,“我这是来逃婚的!”
“逃婚!”谢锦惊讶。
“哎,低声些!”司马英连忙阻止。
谢锦不以为意:“你都选择逃婚了,还在乎别人知晓?”
司马英颇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要面子嘛,逃婚这事到底不是个光彩的,来到这羌州,我可不想叫人知道我是逃婚来的。”
“到底怎么回事,我走时你这婚还未定下呢,我走没多久就要成亲了?”
她不是说要想办法退婚的吗?
谢锦一头雾水。
司马英摆了摆手:“不说这个,说起就烦心。”
“反正明日你得带我去玩儿,你来了这么久,定是将这羌州逛遍了吧,明日你得做东,带我好好逛逛。”
谢锦哪有功夫玩乐,一来就要应付李刺史,后就直接去了风云寨中。
“你自己去吧,我还有事呢。”谢锦含糊地拒绝。
说着就往前走去。
司马英连忙跟了上去:“你能有什么事?剿匪有其他人呢,你我就好好玩行吗?”
谢锦没有理她,继续往前走。
见此楚恨别也跟了上去,快步走在谢锦的身边。
“姐姐,等等我!”花修见人都走了,也不怕谢锦再训,跟在后头小跑着。
一时间,方才还吵吵嚷嚷的回廊,只剩下容惟许停在原地。
刚刚那两人围着谢锦嘘寒问暖的,而更应该在谢锦身边的容惟许却被晾到一边。
除却开始那一眼,谢锦几乎都没有正眼瞧过他。
……
容惟许望着谢锦被簇拥着的背影,慢慢摸上了自己的胸口,这不是他所求的吗?
可为什么当她的目光真的不为他而停留时,他的心口会隐隐作痛。
他应早就厌烦了谢锦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