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心中又烦闷又别扭,只觉得浑身都不得劲。
于是她就成天往外跑,天天拉着司马英鬼混,但尽管如此,婚事依旧紧锣密鼓地提上了日程。
谢璋像是生怕这婚事出了什么意外一般,不过半月就到了二人成婚之日。
婚礼的仪式和谢锦赘容惟许那天别无二致,甚至因为此是御赐婚姻,场面还更加隆重些。
这边热闹,倒显得另一边愈发地冷清。
临风轩内,容惟许提笔挥墨,倒是镇定不已。
可一旁的司琴却是浮躁许多,他一边伸着头想往外看看,一边竖起耳朵想仔细听听。
可临风轩偏僻,看,定是看不见的,听,也只能听些杂音,其余的一概不清。
“静心。”
容惟许练着字,语气平淡地提醒身旁的人莫要误了帮他磨墨。
司琴按下心思磨了一会儿后,实在没忍住一把放下墨条,语气中带着焦急道:“王夫,你怎得还如此泰然自若,那平王夫都迎进门了,您还有心思练字。”
“你就不怕那贱蹄子真的将王姬的心给笼络去吗?”
相比司琴的急躁,容惟许却平静得多。
一字写毕,他平静地语气中带着些笃定:“她不会喜欢楚恨别的。”
见容惟许如此,司琴的心也逐渐安定了下来。
前院,谢锦还在被人劝酒,或是盛情难却,又或是心中苦涩,谁人敬酒她都来者不拒,要不是司马英和暮水云山二人挡着,她怕是早就醉死过去了。
酒席结束,宾客陆陆续续离开。
谢锦还在醉醺醺地举着酒壶笑道:“喝啊,怎么还不喝,人呢?人都去哪儿了?”
看着女儿醉成这样,花父心疼地擦了擦谢锦嘴角的酒渍,对着身旁服侍的人呵斥道:“你们怎么不看着点王姬,新婚之夜哪有喝成这样的!”
暮水云山两人有苦难言,她们哪里拦得住。
“醒酒汤来了!”
“快快,快给人吃了,新郎还等着呢?”
饮下醒酒汤后,谢锦倒是清醒了不少,但还是醉醺醺的,她只依稀记得今日是自己的洞房花烛之夜。
她含糊不清地叫着:“惟许……惟许……”
云山暮水听不清谢锦的胡言,只是将人送进了婚房,又朝着楚恨别行了个礼后便退了下去。
此时,婚房里安安静静的,且仅有谢锦和楚恨别两人。
楚恨别皱着眉头看向浑身酒气的谢锦,正犹豫着要不要帮她脱了外衣睡下。
但这时,谢锦突然就动了。
她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一把捧住了楚恨别的脸,仔细地瞧着。
楚恨别的脸“噌”的一下,瞬间通红,他哪里与其他女子靠得这样近过,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他便觉着浑身犹如火烧一般,臊得慌。
见人不语,只盯着他看。
楚恨别踌躇了片刻,颤抖着手抚上谢锦的肩头:“妻主……”
听见楚恨别唤她,谢锦贴得更近了,几乎就要亲了上去,楚恨别红着脸微微偏头。
“你是谁?”谢锦的声音透着些沙哑。
楚恨别想,这人果真是醉狠了,连新郎都不识得。想到两人如今的关系,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我是你的夫郎。”
谢锦仔细瞧了瞧,后摇头坚定地说道:“你不是。”
她松开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靠着床,又继续说道:“你不是,我的夫郎是容惟许,我、我要去找他……”
容惟许?她的那位容王夫?
这一瞬间,楚恨别微热的心陡然冻了起来,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新婚之夜听到自己的妻主叫别人的名字。
虽然他对这场婚姻不抱太多期望,但也没想过会碰见这一片荒唐狼藉的场景。
刚刚地羞涩荡然无存,楚恨别朝着谢锦冷笑一声。
随着一阵巨大的关门声。
下一秒,谢锦就被扔到了门外。
暮水云山见此连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着急地问道:“王姬,您怎么出来了”
“我要惟许……我要去找惟许!”
“不行的啊,今日是您和楚王夫的新婚之夜,怎能……怎能去找容王夫呢?”
谢锦完全听不进去这些道理,只嚷着要去找容惟许。
两人无奈,只好带人前去临风轩。
此时的临风轩早就陷入一片黑暗,众人都已熄灯睡下。
谢锦的闯入,就像是一位不速之客,打破这片安宁。
犹如旧事重演一般,谢锦抱着容惟许的腿,傻兮兮地说道:“嘿嘿,惟许,我要和你一起睡。”
“我要和你一起睡!”
说完就像小猫一样蹭了蹭容惟许的腿,然后就这样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容惟许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找自己,他看着醉醺醺的谢锦轻骂了一声:“酒鬼。”
云山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容惟许:“王夫,这……”
“找个地方,让她住下。”
“是!”
几人将谢锦从地上扶了起来,送进了之前的那间厢房中。
见人离开,司琴暗压不住脸上的笑,凑上前来有些得意地对容惟许说道:“看来王姬的心还是在咱们临风轩,就连新婚之夜都没去那处。”
容惟许眉尾轻挑,没有接话,只是转身回了房间。
翌日,谢锦感觉自己好似在一艘船上,摇摇晃晃地,差点就吐了。
“王姬,王姬!”
谢锦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又没睡在自己的房间。
她转头看向还在晃着自己的云山问道:“停停停!我这是在哪儿?”
云山幽怨地看了一眼谢锦道:“王姬,您又忘了,这是在临风轩啊!”
“什么!”
谢锦猛地坐起身,昨夜的酒也是彻底醒了。
“我怎么在这里!”
她不是应在婚房吗?就算不在婚房,怎么能跑到这临风轩来呢?这不是给惟许添麻烦吗?
谢锦捂着头,懊恼道:“你们怎么不拦着点本王。”
“王姬,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喝醉后——”
“好了,不要再说了!”
谢锦连忙阻止了云山的言语,她不想再回忆自己酒后干得蠢事了。
云山见谢锦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忍不住提醒道:“王姬,老王夫还等着您与新夫敬茶呢?”
谢锦猛得抬头:“对对对!赶紧!”
“去晚了就惨了!”
谢锦紧赶慢赶,到了花父的荣熹堂时还是晚了,花父、容惟许包括楚恨别都已坐好,就等着谢锦来呢。
她顿时觉得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异常沉重。
谢锦挤出一个跟哭一样的笑容:“父亲,孩儿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