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清凉殿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皇上见华妃神情低迷,温柔地嘱咐她好生歇息,便迈着沉稳的步伐,独自离开了清凉殿。
华妃站立在殿门口,躬身相送,目光紧紧地追随着皇上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
华妃转过头,对着曹贵人悠悠道:“你也回宫休息吧,好生照顾温宜,要知道这大清的公主多用来和亲之用。你不得皇上宠爱,将来公主和亲,怕是会被打发到贫瘠苦寒之地。如今趁着公主还没嫁人,让她多过几天姑娘家的好日子吧!”
华妃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曹贵人的心上,让她的心肝一阵阵抽痛,凉意瞬间席卷全身。她原本平和从容的面容也瞬间变得扭曲起来,泪水险些夺眶而出,她紧咬下唇,竭力压抑内心的惊慌,向华妃深深一拜,声音颤抖道:“好……嫔妾多谢华妃娘娘为公主筹谋。公主的未来,还望娘娘能多多费心。若是公主能谋个好前程,嫔妾往后必定以娘娘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颂芝上前一步,轻轻地扶起曹贵人,柔声安慰道:“娘娘说话直爽些,但娘娘心中是挂念你的,不然今日也不会特意将你召来此处了,贵人可要自己争气些,更要体谅娘娘的一番苦心才是。”
曹贵人感激地点了点头,拿起丝帕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苍白的脸看上去格外憔悴与卑微。她再次向华妃道谢后,便转身离去。
华妃定定的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心情看上去也好了很多。颂芝暗道:她今晚应该是睡不着了!果然,痛苦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夜晚的宫道异常宁静,就连那轻柔的风声似乎都变得格外清晰,皇上协同苏培盛走在前头,不远处,一众宫人们远远地跟在后面。
在这沉寂的氛围中,皇上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华妃,是怎么回事?”
苏培盛连忙轻声道:“回皇上,奴才已经询问过几个贴身伺候娘娘的宫人。据他们所言,因为甄庶人的事牵扯到端妃,娘娘想起小阿哥,这才急匆匆地跑去审问端妃。不过可惜还没审问出结果,端妃就被皇上降位并赐死了。如今华妃娘娘大仇得报,一时怅然若失,故而有些心绪不稳。”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道:“嗯,朕也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大对劲。”
苏培盛赔笑道:“听闻华妃娘娘昨日哭了一宿呢!如今形容憔悴,想必是不想在皇上面前失态。再说,即便华妃娘娘有什么想法,也逃不出皇上的法眼,华妃娘娘的性子可是直爽的紧。”
听到这话,皇上想起华妃往日的作风,也不由得轻笑出声。他那颗原本悬着的心总算是悄悄放了下来,不自觉地舒展了下紧皱的眉头,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此后的日子里,后宫与前朝风平浪静,一派安宁祥和之景。唯有甄远道和沈自山时不时遭到皇上怒斥,两人最终被连贬数级,可谓是仕途坎坷,命运多舛。
平静的湖面下,暗流汹涌,不知从何时起,整个京城突然谣言四起,瞬间打破了京城的宁静。
“隆科多一直居心叵测,对太后存有非分之想。”
“隆科多的妾室李四儿,心肠极其歹毒,将原配夫人生生折磨成了人彘,而隆科多还一味的偏袒纵容,究其原因,是因为这个李四儿与太后娘娘长得极为相似,仿佛是孪生姐妹似的。”
“何止呢,那宠妾连隆科多的嫡子也没放过,那孩子在家中几乎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那也不能容忍一名妾室这般肆意妄为,虐杀嫡妻,还敢虐待嫡子?”人群中有人质疑。
“难不成隆科多还有更尊贵的子嗣不成?”另一人福至心灵,张嘴便道。
这话一出,引得四周众人一片哗然,纷纷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惊愕之色,他们仿佛在这一刻洞悉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一般。
“当今太后育有两子,一位是当今圣上,而另一位则是被罚去看守皇陵的十四爷。”
“嘶~!”众人听到这里,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揣测起来。
“那么,这个‘更尊贵’的孩子,到底是皇上还是十四爷?”有人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压低了声音嗫嚅问道。
一时间,现场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
没多久,一则更为惊人得消息如同野火燎原般迅速传播开来。
“十四爷允禵并非先帝亲生,他与隆科多长相极为相似!”
这则消息一经传出,就以惊人的速度瞬间在坊间掀起了惊涛骇浪,引发了轩然大波。
太后听闻这些荒诞不经的传闻时,只觉得气血攻心,气得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变得毫无血色;嘴唇也因为极度的愤怒而不住地哆嗦,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终于,太后在巨大的刺激之下,眼前一黑,整个人径直昏厥了过去。
然而,面对太后如此危急的状况,身为儿子的皇上竟连太后的宫门都未曾踏入一步。始终对太后的病情不闻不问。
皇上的这一举动,更加证实了谣言的可信度,允禵是隆科多之子的消息,迅速传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此时的隆科多,早已被幽禁于畅春园中不得自由。没过多久,便传出隆科多服毒自尽的消息。与此同时,极受隆科多宠爱的妾室李四儿仿佛人间蒸发,不知所踪。
半个月后,看守皇陵的允禵被一名肖似太后的女子暗杀,不治身亡。
太后得知此事后,悲痛欲绝,恨不得一死了之。她原本就因流言蜚语而气的卧病在床;之后又因为亲手毒杀自己的老情人隆科多而郁结于心,身体日渐消瘦;如今,亲生儿子允禵又惨遭毒手,太后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崩塌。这重重打击之下,太后本就孱弱的身体越发雪上加霜,每况愈下,精神也愈发恍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