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傍晚时分,姜佩卓敲响了谢君宴的门。
谢君宴看到她来了,十分欣喜,将人往里请,顺势就要关上门,却被姜佩卓拦了下来。
“谢公子,我就说两句话便走,门就不必关了吧。”
听出姜佩卓话语中的疏离之意,谢君宴努力忽略心中酸涩,开口问姜佩卓的来意。
姜佩卓犹豫片刻:“近来你......咳,总之,无论何时你都可以随意住在这里,不必为此忧心。”
“是我给您带来困扰了吗?”谢君宴心口一滞,笑容有些许僵硬,桌面下的手已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等待姜佩卓说话的过程中,他的呼吸都变轻了。
“嗯...我就是不想让你再担心无处可归的事。和之前说得一样,你不用非去做些不愿意做的事,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那姜小姐是如何得知我做的事都是我不愿意的呢?”谢君宴提高了音量,些许失控。他不愿从姜佩卓口中听到这些疏离的话。
“抱歉,姜小姐,我...我的意思是,我并非不愿,我...”
姜佩卓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一时没能做出反应。
谢君宴有些慌了,他不知所措地绞着衣袖:“姜小姐,您...生气了吗?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没事,是我该说抱歉才对,不该随意猜测你的想法。”
谢君宴手微微发抖,片刻后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从枕下拿出了阿母的信。
“姜小姐,这是阿母的来信...阿母说她们已经平安到达,说感谢您对我的收留,还说...还说...”
他收回视线,抿了抿唇,再抬起脸时眼中已满是坚定:“阿母还说,希望我能直面自己的内心,去做真的想做的事。”
“那很好啊,你也不必再为谢大人的事担心了。你想做什么?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
“姜小姐。”谢君宴轻声打断她。
“我想做的事,就是和心悦之人相守白头,我想让她明白我的心意,我想做她的夫郎,和她相伴一辈子。”
姜佩卓被他眼中的炙热烫了一下,呼吸下意识放轻了,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谢君宴往前踏了一步:“这个人,就是你。你、你愿意做我的妻主吗?”
说完以后,谢君宴的脸已红得不成样子,却倔强地盯着姜佩卓,想从她嘴里听出一个答案。
这是他这辈子做得最大胆的事了,他想。从小到大都循规蹈矩,现在他要为了自己而越过这些规矩。
谢君宴的真诚让姜佩卓心脏不住地跳动,感觉下一瞬就要跳出来了般,她手抚在胸口上,轻轻喘息着。
“我愿意。”姜佩卓的手握成了拳,攥住了领口的衣服,强装镇定:“应该是我来问,你愿意...做我的夫郎吗?”
谢君宴的眼睛微微瞪大,显得十分可爱,片刻后他猛然回神,连忙道:“愿意!我愿意的。”
姜佩卓想到了最初来的那天他眼中的羞耻与无助,和眼前这个真诚炙热的人判若两人。
她伸手去牵住了他的手,轻轻一拉,将他带到身前。看着他因羞涩而不停闪动的睫毛,姜佩卓想一直保护他,再不让他面对那种绝望的局面。
“此事是不是应该同长辈请示一下?”
“妻主。”谢君宴终于叫出了这个称呼,将这两个字在口中反复咀嚼:“不必了,阿母早就同意了。”
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阿母她...认为你是可托付之人,说,若我愿意,让我勇敢些,等她回来给我补嫁妆。”
姜佩卓轻笑,捏了捏他的手:“那就好,我会让谢大人,阿不、阿母放心的。”
“妻主。”谢君宴感觉有些眩晕,视线里只能看到姜佩卓一人,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手攀上了姜佩卓的肩,又游走到她的衣领处。
姜佩卓一只手抬起,握住了在领口处作乱的双手。那双手有些慌乱,想要挣扎着离开,手的主人也面露尴尬之色。
姜佩卓微微用力,按住了那双手,让他不能动弹。
谢君宴羞得眼泪都要流下来,这是他第二次主动想...,却又被拒绝了,他简直无颜面对姜佩卓。
她会认为他是轻浮不自爱之人吗?
“别动。”姜佩卓继续在衣领处抓着谢君宴的手,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轻轻抬起,让他面对她。
他的脸有些烫,姜佩卓抹去了挂在他眼角的泪滴,拇指顺着脸颊滑到嘴唇,轻轻摩挲了一下。
谢君宴一动不敢动,呼吸都放轻了,如同一只惊慌的小鹿,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动作。
姜佩卓盯着他的唇,缓缓靠近,闭着眼睛亲到了自己的拇指上。
两个人离得极近,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姜佩卓又啄了啄自己的手,捏了捏谢君宴的脸,示意他睁开眼:“这一切要等礼成了再做,我会给你一场礼数周全的婚礼,从纳彩到迎亲,三书六礼。”
姜佩卓知道,谢君宴最是守礼,她不想让他重要日子草草度过。
谢君宴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按照礼数走完的婚礼,双手在姜佩卓手下交握成拳。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他无比庆幸自己能遇到可托付终身的人。
阿母说得对,他选对了人。
“哭什么。”姜佩卓替他拭去泪滴,捋了捋他的头发,又摸了摸他的头顶,软软的,和上次一样。
“妻主?”
“嗯?”
“妻主。”
“嗯。”
“妻主...”
“嗯。”姜佩卓轻声笑着。
他说一句,她答一句。
谢君宴抽出双手,缓缓地抱住了姜佩卓,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姜佩卓感到脖颈处传来凉意,在他后背不断拍着。
“妻主。”谢君宴闷闷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我...我并非自轻之人......”
“还求您别嫌我,我...我很干净的,求您。”
姜佩卓想看看他的脸,他却死死地埋住,不愿抬头,双手也紧紧抓着姜佩卓的衣服。
“怎么会呢,我从没那么认为过。”姜佩卓继续捋着谢君宴的头发:“我知你最是知礼,后面若有大场合需要我参加,我还得向你请教呢。”
听到这,谢君宴才吸吸鼻子,从姜佩卓身上离开。
“姜夫郎...苏公子也是知情的,这几日的举动都是他点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