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便已传来了太监那尖细悠长的传唤声:“请侧福晋,格格,前往正院请安啦——”这声音打破了春日清晨的宁静,在空旷的廊道间回荡,惊起了几只栖息在屋檐下的飞鸟。
年世兰听到这声音,不禁恼怒地将手中的枕头狠狠一摔,“这才刚破晓,扰人美梦,真是可恶!”她嘟囔着,在崔槿汐和颂芝的伺候下极不情愿地起身梳妆。
冯若昭与武颜的房里,也是一片忙碌景象。冯若昭揉着惺忪睡眼,无奈地对身旁的含珠说:“这请安的时辰,是越发早了,春困难消,却也只能强撑着。”
武颜则默默无言,任由婢女为自己整理衣装。齐悦宾早就抱病面了请安,故而四个人里只有她可以悠哉悠哉的用早膳。
很快冯若昭和武颜梳妆妥当,一起出发去晚香堂等待年世兰。
“让不让人活了,这么早请安,难道她不知道春困秋乏吗!!!!!!”年世兰话语中满是不情愿,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
一旁的冯若昭和武颜虽未言语,但那轻轻点头的动作,却表明她们心底里也是对齐刷刷的认同。
水榭局和晚香堂离得近,齐悦宾在院子听见年世兰怨气冲天的抱怨哑然失笑,怎么这世兰越发小孩心性了。
之前方嬷嬷诊脉,断言她极有可能怀了双胎,且必定会有一个女儿。齐悦宾心想若是自己的女儿能像年世兰那般活泼明艳、讨人喜爱,那该多好。
这话若是被年世兰听到,怕是要跳起来,她定会娇嗔道:“我把你当姐妹,你却想当我妈!”
众人沿着曲折的廊院,缓缓步入宜修的听雨轩。晨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屋内精致的摆件上,却驱不散那股宁静的氛围。
众人依序站定,莲步轻移,衣袂飘飘,屈膝行礼,口中道着:“给福晋请安。”
宜修身着华服,端坐在主位之上,身姿挺直,片刻后,她才微微点头,示意众人起身。
宜修朱唇轻启,例行公事般说道:“近日府中风平浪静,诸位姐妹也谨守本分,很是不错。后院和睦,王爷才能专心为皇上办事。各院莫要生事,有事不要去前院打扰王爷。
齐侧福晋的身子可好些了?我听闻府医说怀相不好,这可是府中的大事,我让剪秋准备了些野山参,林格格拿回去,交与齐侧福晋让她好生调养,定要平安生产才是。”若是忽略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倒真像是一副关切的模样。
年世兰微微歪头,轻挑秀眉,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随即脆声道:“福晋,我听哥哥说乌拉那拉府最近穷得厉害,我本来还不信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摆弄着护甲,发出轻微的咔咔声,“今日听了才明白哥哥没骗我哩。您瞧,侧福晋生产这般重要之事,才送来个野山参!啧啧啧。”
说着,她还故意摇头叹息,而后话语加快,“不过呢,也谢过福晋的好意了,我哥哥将皇上赐给他的百年人参拿来给齐侧福晋补身体了,有此等宝物相助,齐侧福晋定能平安。”言罢,她微微扬起下巴仿佛在说“破落户的庶女!看我怎么气你!”
冯若昭和武颜听到这话,心中叫好,若不是顾着规矩,真想拍手称快。
武颜本就与年世兰性情相投,年世兰指哪她打哪,此刻她极力忍住嘴角的笑意,急忙用茶杯挡住嘴角。
冯若昭则是因为此前自己院子里总是莫名出现些伤身之物,对这个佛口蛇心的福晋满心厌恶。
宜修虽打算让冯若昭生下孩子,却也不想让她生得轻松,想尽了办法,妄图让冯若昭生下一个体弱的孩子。
宜修听到年世兰的话,脸上那微笑的假面差点绷不住,双手下意识地抓紧座椅扶手,心中暗怒:这年世兰,真是越发张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