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满宫都在悄声议论福答应带着婢女探望甄答应的婢女浣碧,却遭浣碧冷嘲热讽一事。
碎玉轩里,甄嬛看着前来汇报的菊青,心中暗暗发愁。这消息传得如此之快,不知又会生出多少事端。浣碧也得知了风声,心里有些发慌,但仍嘴硬道:“不过是些闲言碎语,能奈我何。”
浣碧因宫中流言,生怕被人看轻,即便身上带伤,仍执意替甄嬛去膳坊领饭。踏入膳坊,冤家路窄,又碰上了半夏。浣碧当即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刻意与她拉开距离。
今儿个膳坊格外忙碌,小太监们脚不沾地,四处奔走。偌大的膳坊,最后竟只剩下浣碧和半夏,各自守着一份锅子。
正等着,半夏忽然脸色一变,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对浣碧说道:“浣碧姑娘,我方才吃坏了肚子,实在憋不住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帮我看着这锅子,我去去就来!”
浣碧眉头一皱,满脸嫌弃,睬都不睬她,端起膳盒便走,还啐了一口:“呸!还想让我帮你!想得倒美!”留下一个冒着热气的锅子。
回到碎玉轩,甄嬛正与众人围坐用餐。菊青笑着说:“小主气色终于好些了!”一众人正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这时,江福海迈着匆忙的步子走进来,尖着嗓子喊道:“甄答应,浣碧姑娘,皇后娘娘有旨,二位走一趟吧。”
甄嬛与浣碧对视一眼,心中满是疑惑,却也只能即刻起身前往景仁宫。
到了景仁宫,只见殿内气氛凝重,众人神色肃穆。宜修端坐在上,面色阴沉得可怕。
宜修冷冷开口:“甄答应,你可知罪?”
甄嬛心中一惊,忙跪下,恭敬道:“臣妾不知,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宜修一拍桌子,怒声道:“福答应死了,半夏领回去的膳食有毒。而当时膳坊只有你身边的浣碧与她,你作何解释?”
甄嬛顿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忙道:“皇后娘娘明察,仅凭这一点,不能断定是浣碧所为。其中或许另有隐情。”
浣碧也吓得脸色惨白,磕头如捣蒜:“皇后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根本没碰那膳食!”
“皇后娘娘发这么大火,是怎么了?”年世兰迈似笑非笑地走进景仁宫。这福子今生竟没如前世般死在自己手里,反倒是折在了宜修手里,莫不是宜修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甄嬛?
宜修微微皱眉,抬眼看向年世兰,开口道:“妹妹怎么来了?不是病了?”
年世兰径直走到一旁,挑了个颇为舒适的位置坐下,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道:“姐姐,怎么说皇上都赐予本宫协理六宫之权,后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本宫当然得过来瞧瞧。”
宜修见状,示意剪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讲述一遍。剪秋清了清嗓子,从浣碧和半夏在膳坊的冲突,到福答应前去碎玉轩看望浣碧却遭冷遇,再到今日膳坊发生的种种,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年世兰听完,轻描淡写地开口:“那不简单,一命换一命。这宫规摆在那儿,既然福答应因这事儿死了,那浣碧作为涉事之人,理应抵罪。”
此言一出,浣碧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瘫倒在地。甄嬛心急如焚,赶忙上前一步,看向年世兰说道:“华妃娘娘,此事处处透着蹊跷,绝不能仅凭当下这些猜测,就仓促定了浣碧的罪。若就这样草率处置,万一真正的凶手逃脱了法网,福答应岂不是要含冤九泉,死不瞑目?还望娘娘明察。”
年世兰却仿佛没听见甄嬛的话一般,连眼神都未往她那儿瞥一下,只是转过头,看向宜修,悠悠说道:“姐姐,您也知道,皇上可是对甄答应上心了。这事儿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往后皇上问起来,咱们可不好交代,还是好好查查吧。”
“此事的确该好好查查!”
“此事的确该好好查查!”伴随着这一声,雍正迈着大步走进殿内,径直走到主位坐下,脸色阴沉。
他目光如炬,直射向宜修,质问道:“皇后是如何管理后宫的?竟出了这般人命关天的大事!”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吓得赶忙跪地请罪。雍正将目光转向半夏,甩了甩手中的手串,冷冷道:“你是福答应的贴身宫女,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半夏浑身颤抖,战战兢兢地从她与浣碧在宫中的几次口角说起,讲到福答应心怀善意,亲自去碎玉轩向浣碧道歉,却被浣碧张狂对待,又说到今日在膳坊,她如何嘱托浣碧帮忙看着锅子,自己因闹肚子离开……她边说边哭,言辞间将浣碧描绘得极为不堪。
雍正听着半夏的叙述,心中只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自己才刚对甄嬛有了些关注,这后宫之中便接二连三地发生事端,难道真如民间所说,这甄氏的运道不好?
他暗自思忖,改日定要让钦天监好好瞧瞧。
思索片刻后,雍正沉声道:“苏培盛,此事你去查。务必查个水落石出,不得有丝毫懈怠。”
随后,他又看向小夏子,吩咐道:“既然浣碧有重大嫌疑,就先押去慎刑司,听候发落。”小夏子得令,上前便将瘫软在地的浣碧拖了下去。
宜修见状,赶忙问道:“那半夏呢?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雍正头也未抬说道:“拖下去审问。皇后,你可要好好管理这后宫,莫要再出此类乱子。”他心中对宜修已悄然起了怀疑,这一连串的巧合,让他不得不心生警惕。
年世兰见火候差不多了,又适时添了把火,说道:“皇上,这膳坊的太监也实在是不懂规矩,如此重要的地方,怎么能一个人都不留呢?可见平日里懈怠惯了。”
雍正听闻,冷漠地开口:“杖杀。”
甄嬛跪在地上,心中已然明白,自己这是被人精心设计下了套。可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在这后宫之中布下这般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