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慈宁宫的鎏金香炉吐出袅袅青烟。
雍正踏入殿内,玄色龙袍上金线暗纹在烛火中若隐若现。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雍正声音似古井无波,却让殿角侍立的竹息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刚回来不用急着来给哀家请安,此去可办妥帖了?”太后看雍正风尘仆仆的来忍不住关心。
“都办妥了,只是宫中之事让儿子忧心。”雍正低下头,看不清神色。
听到这话,太后指尖抚过腕间菩提子,忽然叹道:“哀家老了,竟让后宫生出这等祸事。”
雍正眸光微动:“是儿子疏于管教。”
“额娘。”雍正端起茶盏,指尖触到太后冰凉的手,\"天儿转凉,额娘该添件狐裘了。\"
这温言软语应当让太后心里欣慰儿子的贴心,可此刻她却分明感到儿子暗藏的不悦。
“哀家知道你怨皇后没能管理好后宫,也怨哀家对此事的不了了之。”
“儿子不敢。”雍正声音里裹着冰碴。
太后指尖轻轻抚过他发间若隐若现的银丝,忽然发现自己的儿子居然比自己还要苍老许多。
“你是我的儿子,你心里想些什么,哀家又怎会不知?”太后将温好的参汤推过去,白玉碗底在案几上划出一道水痕。
“是额娘的错……。”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眼角余光瞥见廊下的竹息背影一颤。
雍正听闻,抬眸望向太后,只见太后鬓边不知何时已生出几缕白发,在烛光的映照下格外刺眼。
他不动声色地接过参汤,唇角几不可察地绷紧,旋即舒展,“这不是额娘的错,是儿子身为一国之君,却没能管好后宫诸事。”
太后伸手握住雍正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浓浓的关切:“额娘觉得,等华妃生产以后,晋为贵妃再赐她协理六宫之权如何?”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儿子手背上的薄茧,“这些年她伺候你尽心尽力。之前是额娘着相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太过骄纵她了?”雍正指尖轻轻摩挲着汤碗,似在斟酌用词,“亮工在外征战,若后宫...”
太后一听,便知他是故意这般说辞,一时无语,只是略带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当额娘真不知道你如何想的?”
雍正见状,也不再卖关子说道:“亮工传来消息,沙洲大捷一战后,他自觉力不从心。”
太后看着雍正展微挑的眉梢,知道自己早已洞悉他的心思,华妃之事提对了。
“哦?倒是个知道轻重的人。”太后终于展颜一笑,眼角的细纹里漾着暖意。
太后有些激动,年羹尧若是退居战场,在京中修养,那自己的小十四便有了更多机会崭露头角。
如今大清兵力强盛,再加上华妃接连献出的几个方子,百姓安居乐业,国库充盈,根本无需担忧再起战事。
“据儿子安插的探子来报,亮工在撰写军功之时,特意为小十四多添了几笔功劳,他如此周全,旁人也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