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显微镜的屏幕上，那片奇特的雪花图案被放大到十万倍。实验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这不可思议的结构——六边形对称的纳米级晶格，像一片完美冰晶烙印在硅基板上。
\"这绝对不是火灾偶然形成的。\"新加入团队的材料科学家薛敏推了推眼镜。这位中科院最年轻的博士生导师是被秦主任紧急调来的，专长是纳米材料。\"看这些原子排列，几乎像是有意识地自组织成了这种结构。\"
卓西度凑近屏幕，呼吸在麦克风上凝成白雾。前世作为电子工程师，他见过无数芯片的微观图像，但从未见过这样的图案。\"能分析出成分吗？\"
\"正在做能谱分析。\"薛敏敲击键盘，另一台显示器亮起波形图，\"主要成分是硅和氧，但有少量未知元素...等等，这个峰值...\"她的声音突然颤抖，\"锕系元素？这不可能！\"
\"什么？\"林子豪猛地凑过来，\"民用芯片里怎么可能有放射性物质？\"
薛敏快速操作仪器：\"含量极低，不是天然同位素比例...像是某种人工合成的合金。\"她转向卓西度，\"卓总，这块芯片经历过什么特殊处理吗？\"
\"只有火灾的高温。\"卓西度思索着，\"但刘建国在纵火前接触过它...\"
实验室门被推开，秦主任带着一位穿军装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入。军人肩上的将星让所有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小卓，这位是装备发展部的马副部长。\"秦主任介绍道，表情异常严肃，\"他看了你们那个抗Emp芯片的报告。\"
马副部长没有寒暄，直接走到电子显微镜前：\"这就是那个'雪花芯片'？\"他的目光锐利如鹰，\"薛博士，你的初步结论？\"
\"报告首长，我们怀疑芯片表面形成了一种新型纳米复合材料，可能是高温下几种物质意外反应生成的。\"薛敏的声音有些紧张，\"最奇特的是它的电磁特性...\"
\"能屏蔽多大强度的Emp？\"马副部长打断她。
\"根据初步测试...\"薛敏调出一组数据，\"至少比普通商用芯片强三个数量级。理论上可以抵抗战术级电磁脉冲武器的直接照射。\"
马副部长和秦主任交换了一个眼神。卓西度注意到这个细节，心头一紧——军方对Emp防护如此关注，只能说明一件事：中国的对手已经掌握了这种技术。
\"卓总。\"马副部长突然转向他，\"这个发现必须立即列为绝密。所有相关样品、数据由军方接管，研究团队进入封闭管理。\"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国家安全问题。\"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林子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赵志刚一个眼神制止。
\"首长，我理解事态严重性。\"卓西度谨慎措辞，\"但这项发现对我们民用通讯研发也有重大意义。能否折中一下，军方派专员监督，我们继续研究，成果共享？\"
马副部长皱眉看向秦主任，后者微微点头。\"可以考虑，但有几个条件。\"马副部长竖起手指，\"第一，所有研究人员政审升级；第二，实验室安装军用级安防系统；第三，研究成果的军用部分由我们主导。\"
\"成交。\"卓西度毫不犹豫。前世记忆中，美国军工复合体正是通过这种军民融合模式保持技术领先。
马副部长一行人离开后，实验室里的气氛才稍微放松。薛敏瘫坐在椅子上：\"老天，我手现在还在抖。那可是装备发展部的副部长！\"
\"老卓，\"韦国强把卓西度拉到角落，声音压得极低，\"我刚查了公司近三个月的访客记录。那个冒牌'李参谋'来的时候，签的是陈明的名字！\"
卓西度眯起眼睛。陈明是公司元老，法务总监，掌握所有技术专利的核心信息。\"有证据表明他知情吗？\"
\"暂时没有。但巧合的是，陈明上周刚提交了辞职报告，说要移民加拿大。\"
\"盯住他，但别打草惊蛇。\"卓西度思索片刻，\"另外，查查他和摩托罗拉那边有没有联系。\"
正说着，前台通报以色列人莱文又来了，坚持要见卓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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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室里，莱文的表情比上次凝重得多。\"卓先生，我带来一个警告。\"他推过一张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亚裔男子在酒店前台办理入住。卓西度摇头。
\"金秀贤，朝鲜劳动党39号室特工，专门负责技术采购。\"莱文又拿出另一张照片，\"这是上周他在澳门会见的人。\"
第二张照片让卓西度后背发凉——陈明正与朝鲜特工握手，背景是葡京酒店的咖啡厅。
\"你的法务总监开价五百万美元，出售'极光'技术细节。\"莱文收起照片，\"更糟的是，他可能已经泄露了你们乌克兰专家的行踪。\"
卓西度的大脑飞速运转。陈明掌握着列别捷夫团队的安保安排，如果他已经叛变...\"你有什么建议？\"
\"立刻转移列别捷夫，最好离开中国。\"莱文向前倾身，\"以色列可以安排。作为交换...\"
\"不可能。\"卓西度断然拒绝，\"教授和他的团队哪里都不会去。\"
莱文耸耸肩：\"那么至少改变安保方案。据我所知，格鲁乌已经派出一支'湿活'小队。\"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他们不喜欢技术外流，特别是能用来对抗俄罗斯武器的技术。\"
送走莱文后，卓西度立即召集核心团队开会。当他把陈明叛变的证据扔在桌上时，韦国强气得差点掀翻桌子：\"这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我这就叫人把他绑回来！\"
\"冷静。\"卓西度按住他，\"现在抓他只会惊动背后的势力。秦主任，这事军方能否介入？\"
秦主任点头：\"已经安排人监控他了。重要的是，他泄露了多少信息？\"
\"所有专利申报材料他都经手过。\"林子豪脸色发白，\"包括hx-2的架构设计...\"
赵志刚突然插话：\"等等，我记得陈明没有'极光'项目的接触权限？\"
\"是没有。\"卓西度眼睛一亮，\"列别捷夫坚持那部分技术不申请专利，所有资料单独加密保存。\"
\"那还等什么？\"韦国强拍桌而起，\"赶紧把教授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已经晚了。\"会议室门被推开，负责列别捷夫安保的李参谋——这次是真货——脸色阴沉地走进来，\"教授半小时前在军区招待所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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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招待所的监控录像显示，列别捷夫是自己离开的。他换上了便装，避开巡逻哨兵，从后门上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令人不安的是，他对监控探头的位置了如指掌——这说明有人提供了内部信息。
\"陈明不可能知道军区内部的安保细节。\"秦主任眉头紧锁，\"除非...\"
\"除非军方内部也有问题。\"马副部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大步走入，身后跟着两名持枪士兵。\"各位，事态已经升级到最高级别。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由军委联合参谋部直接负责。\"
卓西度注意到马副部长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有新发现？\"
\"列别捷夫留下的。\"马副部长取出信纸摊在桌上，\"用俄语写的。\"
信很短，卓西度借助手机翻译软件勉强看懂大意：
「亲爱的卓：
我必须离开，这是为了保护你们。'极光'不是简单的通讯技术，它能在局部制造通讯黑洞。美国人称之为'上帝权杖'的雏形。如果落入错误的人手中...那个雪花芯片是钥匙，也是锁。别找我，他们会跟踪所有与我接触的人。
——你的朋友列别捷夫」
\"通讯黑洞？\"薛敏疑惑地问。
\"一种能屏蔽特定区域所有电磁信号的武器化技术。\"马副部长解释，\"美国人在海湾战争中小规模试用过，但效果不稳定。看来苏联人有更成熟的方案。\"
卓西度突然想到什么：\"那个雪花芯片...会不会是教授故意留下的线索？\"
薛敏猛地站起来：\"我需要重新分析那个结构！如果它真是什么'钥匙'...\"她匆匆跑向实验室。
马副部长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听完汇报，他的表情更加凝重：\"刚收到消息，陈明在罗湖口岸被捕，但他已经服毒，和刘建国一样的氰化物胶囊。\"
\"黑色行动标准程序。\"秦主任低声说，\"背后绝对是国家级别的势力。\"
卓西度想起莱文的警告——格鲁乌的\"湿活\"小队。如果俄罗斯特工已经渗透到这种程度...\"马副部长，我建议立即对研究院所有人进行背景复查，特别是能接触到敏感项目的。\"
\"已经在做了。\"马副部长转向秦主任，\"老秦，你负责技术团队的安全。卓总，你们继续研究那个芯片，但所有进展每天向我汇报。\"
会议结束后，卓西度独自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他从内袋掏出那本秘密笔记本，快速翻到记录苏联解体后技术流失的页面。在前世的记忆中，90年代初确实有一批苏联军事技术专家神秘失踪，但\"极光\"计划从未公开...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薛敏发来的消息：「卓总，快来实验室！我们发现雪花结构能发射一种特殊频段的信号！」
卓西度冲出会议室时，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深圳的雨季即将来临，而一场比暴风雨更危险的科技谍战，已经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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