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道长负手立于庭前,脸色平静,却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的云海。他的身影与日光交织,颇有几分出尘之态,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早已看透了些什么。
“叶语闲。”太虚道长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叶语闲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随意地回应道:“师父,您又要给我安排什么任务了?这次总该说清楚吧,我可不想再稀里糊涂地踩坑了。”
太虚道长抬眼看了他一眼,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些,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此番任务……你且去做便是。”
“哈?”叶语闲眨了眨眼,一脸懵逼,“您这话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啊?任务是啥?目标在哪儿?有奖没奖?麻烦您一次说清楚行不行!”
太虚道长依旧不急不缓,语调悠长道:“道不可说透,机缘自在人心。”
“……说人话!”叶语闲直接翻了个白眼,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师父,您这谜语人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太虚道长看着他那满脸的无语之色,竟不以为意,淡淡地道:“这次的任务,不急不缓,但你要走出这逍遥观一趟。过几日,便是春节,你也正好下山云游一番吧。”
“下山云游?!”叶语闲一愣,顿时来了精神,“师父,这可是您亲口说的,别反悔啊!说好了放我下山,谁拦我谁是孙子!”
太虚道长微微摇头,仿佛并未听到他这番跳脱的话,而是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道:“叶语闲,你可曾想过,这天下也会有变数?”
“变数?”叶语闲皱起了眉头,直觉告诉他,这句话不简单,“师父,您不会又是故弄玄虚吧?说变天是什么意思?是朝廷出了什么事吗?”
太虚道长眸光深邃,似乎洞察了天机一般,轻轻吐出四个字:“要变天了。”
叶语闲脸上的笑容僵住,心头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沉重感压住了:“……师父,这可是大明朝啊,好端端的能变什么天?您别吓唬我啊。”
太虚道长却只是淡然一笑,转身向殿内走去:“天命浮沉,朝野动荡,此事无需你多虑。但你下山之后,遇事多加留意便是。待你有了新的道心体悟,再来找为师。”
“啊?师父您倒是说明白点啊!”叶语闲看着太虚道长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急得直跺脚,“这到底啥意思?天要变了?变啥啊?朝廷?江湖?我到底要干啥?”
太虚道长没有再回应,消失在了殿门之中,只留下一句悠悠的余音回荡在庭院之中:
“世事如棋,道法如心。去吧,莫问前程。”
叶语闲愣在原地,抬头望着晴朗的天空,满脸写满了无奈:“……这老头是怎么回事?每次都这样!我说这逍遥观啊,‘逍遥’二字真不是白叫的!谁都不着急,就我一个人跟个傻子似的瞎跑……”
嘴上抱怨着,叶语闲心里却隐隐升起一丝不安。要变天了,这四个字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随口胡诌的玩笑话。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他甩了甩袖子,自顾自地喃喃道,“反正春节快到了。”
叶语闲躺在自己那张有些硬邦邦的木床上,手枕着脑袋,目光望着天花板,思绪翻腾不已。
“要变天了……”他回忆起太虚道长的话,顿时又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忍不住嘀咕道,“什么变天啊?我这几天种个药都快变成农夫了,天下怎么说变就变了?”
他翻了个身,看着窗外被夜色笼罩的院子,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照理说,朱祁镇被我救了下来,原本历史上被俘后,朱祁钰那个便宜弟弟登基称帝的事,应该不会发生了。”他摸着下巴,眉头皱得更紧了,“要知道,这场夺门之变的风波要是没了,朱祁镇这个皇帝就能安稳地坐在龙椅上。而明朝距离被李自成打进北京还有整整两百年,按理说天下还太平得很。”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眼神微微闪烁,声音也低了下来:“那太虚道长说的‘要变天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中各种猜测乱成一团,叶语闲试图梳理出一个头绪:
“朝堂上没有朱祁钰上位,就少了不少夺权内斗;我救下朱祁镇,也没惹出别的风波……理论上来说,历史的走向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彻底崩坏吧?系统那冰冷的家伙,也没提醒我影响了大局啊……”
说到这里,他忽然抬手一拍脑门,自嘲地笑道:“唉,想这些做什么!我不就是个种药、摆摊的道士嘛,管朝廷什么天翻地覆!”
虽然这样说,但心里的疑虑却像是一根刺,总让他隐隐不安。
他眼神微动,转而看向窗外院中那整齐排列的无土栽培药田,一丝满足浮现在脸上:“罢了,罢了,先等这批药熟了再说吧,好歹是我辛苦搭建出来的无土栽培大棚,多少也得有点收获。”
说着,叶语闲慢慢闭上眼睛,准备入睡,然而心底却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惶惑:“要变天了……到底是哪里会出事呢?会不会跟我接下来的下山有关?”
外头夜色更深,风吹动着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也在低声诉说着某种秘密。
叶语闲在迷迷糊糊间睡着了,但他不知道,这一次下山云游,将会是一场风波的开端,也会揭开那句“要变天了”的真正含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太虚道长太虚道长负手而立,宽大的道袍随风轻轻摆动,夜幕下的逍遥观显得格外清冷。他仰望着满天星斗,深邃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惆怅与无奈。
“临风这孩子,天资极佳,却心存执念。”他轻叹一声,声音仿佛随风飘散,夹杂着一股看透世事的苍凉。
临风,是逍遥观众弟子中的佼佼者,自小便在山上修习救人之法,治病救人、妙手回春,早已炉火纯青。十余年间,他守着一颗赤子之心,无欲无求,仿佛已经将凡尘俗世完全抛诸脑后。
然而,太虚道长心中明白,这一份“看破红尘”的淡漠,正是临风的最大劫数。
“救人之法,你学了如此之多,在这山上你能救何人?”太虚道长的话语似在责问,又似在唤醒什么。
临风低着头,眼神坚定,声音平静:“弟子没有牵挂了。”
听到这句话,太虚道长目光微微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世人都说心无牵挂便可成道,但天地万物,何尝不是牵牵绊绊才有了生机?你不入尘世,如何参透救人之道?救心,救身,救世,你的道还未圆满。”
临风闻言,沉默良久,似有所悟,却依旧带着一丝犹豫:“可是师父……弟子从未踏足山下,世间纷扰,我不知该如何救治苍生。”
太虚道长转过身,看着他的徒弟,目光温和却坚定:“霞山去救苍生吧。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要学会的不是医术,而是如何面对世间百态,如何医人之心。”
临风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最终拱手行礼,声音里带着决然:“弟子明白了,愿下山救治苍生!”
他带着简单的行囊,头也不回地朝着逍遥观的大门走去。
太虚道长目送临风远去,许久没有言语。他独自站在大殿前的石阶上,抬头望向夜空,目光深邃,似乎穿透了星河,看到了未来的劫数与缘法。
“哎,造化不可违。”他轻声道,语气中满是沉重与怅然,“但愿叶语闲能化解这临风兄长的孽缘……”
他的话音在夜风中散去,似乎并未带起一丝涟漪,但那句“孽缘”却仿佛在这寂静的夜里留下了回响,久久不散。
而这夜色之下,一场命运的交织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