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鼻子已经凹陷下去,几只尸蛆正从里面拼命扭动着身体往外爬,仿佛在挣脱这黑暗的牢笼。嘴唇早已腐烂,露出泛黄的牙齿,牙关紧紧咬着,仿佛生前有什么天大的怨恨无法释怀,又或是经历了极度的痛苦,那扭曲的面目表情,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无尽的不甘。
李老二吓得差点把火折子扔出去,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他心里暗自庆幸:“幸亏刚才把那泡尿给撒了,不然这会儿肯定吓得尿裤子。”
过了好一会儿,李老二才在惊恐中渐渐回过神来,他狠狠地扇了自己大腿两巴掌,像是要把恐惧从身体里扇出去。
他瞅着死尸脖子上套着的那串朝珠,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的光,心想:“这玩意儿肯定值不少钱。”
于是,他伸出颤抖的双手,像偷腥的猫一般,慢慢从死尸身上把朝珠取了下来,揣进怀里。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这位爷,您在前清那会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就是来串个门儿,顺便拿点物件应急,我保证,就拿这一件,够用就行。您老可安心睡,闭紧了眼,千万别醒啊。”
李老二那模样,就差没给尸体唱摇篮曲了,仿佛只要尸体乖乖躺着,别醒过来,他就能为所欲为。
可嘴上说得好听,李老二的手却根本没停下来,在棺材里不停地摸索着,像个贪婪的饿汉,一心想着再找出点值钱的物件,全然不顾那具面目狰狞的尸体正静静地躺在一旁,仿佛在冷眼旁观他的贪婪与疯狂。
嘿,还真叫他撞上大运了!李老二的手在棺材里像条灵动的鱼,左翻右找,竟又摸到了一个小匣子。他哪管什么客气不客气,一把就将匣子掏了出来,动作快得像是生怕这宝贝长了翅膀飞了似的。拿到火折子的光亮下,瞪大了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
这小盒精致得不像话,盒盖之上,“宝归入土”四个大字镌刻其上,笔锋刚劲有力,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李老二瞧着这四个字,撇了撇嘴,心里直犯嘀咕:“‘宝归入土’?啥宝啊这是?既然是宝贝,咋还埋土里了?不行,这宝贝必须得归我!”那模样,活脱脱一个见钱眼开的市井小民,满脑子都是发财的美梦。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精致小盒,只见里面用一块金丝手帕层层包裹着几张契据。李老二哪有那个闲工夫去细看这些文字,心急火燎地取出金丝手帕,好家伙,这一看,盒子底下竟还藏着个物件。
李老二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啥玩意儿?”他不禁脱口而出。
只见盒子里躺着一根东西,模样像极了干瘪的地瓜干。可再一细瞧,又觉得不对劲儿,这玩意儿形状更像是干枯的人参。
李老二挠了挠头,眉头拧成了个麻花,心里琢磨着:“这半截东西咋看着这么眼熟呢?到底是在哪见过呢?”他绞尽脑汁,恨不得把脑袋里的回忆都翻个底朝天。
突然,他一拍大腿,兴奋地叫起来:“对了!在镇上的中药铺子见过,泡在药酒里的狗宝就是这模样!不过这玩意儿明显小了一号啊。”
“啊?难不成这是人的……”李老二想到这儿,吓得一哆嗦,后面的话愣是没敢说出口。他心里直犯怵,谁会把自己那玩意儿切下来晾干了放在盒子里呢?可更让他想不通的是,这东西也太小了吧!
李老二下意识地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宝贝”,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又带着嫌弃的神色,撇了撇嘴,摇了摇头,那表情仿佛在说:“就这?我就是晒干了,也比这大一号呢!”
他又拿起那金丝手帕,打开后把里面的纸张契据一股脑地快速翻看了一遍。这一看,他才总算对墓主人的生前经历有了个大概了解。
其中有一张契约,详细记录了这个人净身入宫的事儿,还包括他的生平。
大致内容是说,此人出生在直隶河间府,年仅十岁就净身入宫做了太监。先后伺候过同治、光绪两位皇帝,虽说不是贴身侍奉的太监,但在宫里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颇受两宫太后的赏识,平日里差事也办得相当漂亮。后来更是荣升为正七品首领太监,最后告老还乡,从净身师傅那儿取回了净身时失去的“宝贝”,打算死后能以全尸下葬。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李老二恍然大悟,“敢情这是个从宫里出来的公公,死后葬在这儿。下葬的时候还得和自己的宝贝合在一块儿,想着能转世投胎再做回男人呢。”
李老二心里想着,怪不得这东西这么小,十岁小孩儿的玩意儿,能有多大?也难怪后来他入宫长大,这东西却一直没在身上,自然没法跟着一块儿长大。“唉,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儿值不值钱?”他的眼里又燃起了贪婪的光。
李老二也是穷疯了,竟打起了卖掉这东西的主意。可紧接着,一个更猥琐的想法在他脑海里冒了出来:“要不验证一下这墓主人太监的身份是不是真的?顺便再摸摸他身上还有啥宝贝。”
他那双手像贼一样,缓缓伸向了尸体的下半身,小心翼翼地按了按。尸体僵硬得像块石头,但他还是能摸出个大概轮廓。
“没错!”李老二在心里暗暗嘀咕,“这地方平平坦坦的,根本没有男人的阳刚之物,看来这人还真是被净过身的。”
李老二又在尸体身上其他地方摸索了一番,可翻来翻去,愣是没找到其他陪葬物品。他不禁叹了口气,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为泡影,脸上写满了失落。
他瞧了瞧手里的小盒子,心里想着:“别管值不值钱,先拿着再说,说不定能换几个银子呢,那也算是赚了。”
李老二把装有契约的金丝手帕一股脑儿揣进怀里,又把装有太监“宝贝”的小木盒拴在腰间,动作麻利得像是在藏什么稀世珍宝。然后,他双腿踩在棺材侧板上,像个敏捷的猴子一般站起身,伸手扒住上面的洞口,准备爬出墓室,逃之夭夭。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扑面而来,让他脊背发凉,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