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声音?
这声音尖锐又清脆,像是硬物相互敲击发出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便是:难道是刚才那只神出鬼没的黑猫弄出来的?
可转瞬又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太过紧绷,产生了幻觉?毕竟今晚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之事,已经让我对自己的听觉乃至整个五感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再也不敢轻易相信自己的感知了。
我忙回头看向棍子,急切地问道:“你听到那动静儿了吗?”
棍子神色紧张,忙不迭地点点头,声音也不自觉压低:“好像是敲什么东西的声音,可又没听清,突然就没了。”
就在我们说话的当口,那诡异的声音再度响起,“当当”两声,这一次,我们听得真真切切,毫无疑问,就是敲击声。
我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捕捉着声音的来源,下一秒,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结论涌上心头——这声音,竟然像是来自那口石缸!
我心里忍不住咒骂:他奶奶的,这也太离谱了吧!要是声音来自墓室的任何一个其他角落,我们都能勉强接受,哪怕是墙壁后侧有人敲击,好歹也能找到合理的解释。可唯独这声音不能来自那口缸冢啊,那可是埋葬着高僧遗体的地方,怎么可能传出这样的动静?
棍子吓得脸色惨白,一把死死抓住我的手臂,用力地想把我往洞口的方向拽,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咱赶紧撤!可他又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估计是生怕惊动了缸里的“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反手拉住棍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嘘,别怕,稳住神!咱们之前经历了那么多,得沉得住气,一有动静就乱了方寸可不行。”
棍子抬手指了指那口缸,几乎是用耳语般的声音说道:“你刚才也听到了,就是那个方向。那里除了缸冢,可没别的东西啊?”
我努力让自己的思维保持冷静,分析道:“棍子你先别慌,听我给你说。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但不一定就来自缸内。说不定缸体后侧藏着什么东西,是它弄出的声音,这也说得通啊。万一要是刚才那只黑猫躲在那儿搞的鬼呢?”
棍子伸手捋了捋他那标志性的小分头,情绪稍稍镇定了一些,
“大有,你说的也对。我这人思考问题总是容易钻进死胡同,不够周全。这样吧,我爬到缸后面去看看。你就守在这个洞口,随时准备撤退。万一那边有啥危险,你体格大,跑起来慢,你先跑,我跑得快,我给你断后。”
他这话一出口,刹那间,一股暖流涌上我的心头。
真是危难时刻见真情。平日里,棍子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模样,干啥都没个正形,可到了这生死攸关的节骨眼儿上,他能毫不犹豫地说出让我先撤,这份赤诚,这份担当,实在是难能可贵!
“棍子,不行!这回你得听我的!你先撤,你爬得快,出去肯定没问题。我要是在前面,万一到时候来不及跑,堵住洞口,咱俩可就都完了,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压低声音,斩钉截铁地说完,旋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容他反驳,便抢在他前面,朝着那口缸匍匐爬去。
手机那孱弱的灯光,在这幽闭逼仄的狭小空间里,显得是如此的微不足道,随着我的动作,灯光来回摇曳,晃得人心神不宁。
我的心跳急剧加速,紧张感如汹涌的潮水,逐渐攀升至顶点,我能感觉到,随着自己的手抖得愈发厉害,那光线也跟着疯狂跳动,变得刺目又迷离。
我不知道缸后面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悚之物,哪怕什么都没有,也绝非好事,因为这极有可能意味着更可怕的结果——那缸体里面,必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突然,我感觉左脚被一双手紧紧抓住,我回头一看是棍子。我懂他的心思,他是想一旦发生危险,可以在第一时间像拔河似的把我拽回去。
好不容易爬到离缸差不多近的位置,我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摒弃一切杂念,全神贯注地调整好手机光亮的方向。
准备就绪后,猛地伸直蜷缩的身体,将头小心翼翼地探到缸后。
眼前的景象一览无余,缸的后面空荡荡的,除了那冰冷、坚硬的墓室墙壁,什么都没有。
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些许,我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我缓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尸缸,我的心又一下子悬了起来。刚才的情形已然表明,那诡异的敲击声,必定来自缸内,这缸里,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这只是一口寻常的缸冢,里面理应是一位高僧的遗体,可死人怎么会发出声音呢?死人又怎么会动弹呢?可如果不是死人作祟,又有什么东西能钻进这密封得严严实实的缸冢呢?
缸体的上半部分,为了隔绝空气,被封得密不透风,别说是活物,就连空气分子都难以进入,那这缸内传出的声音,又该如何解释?
正当我趴在那儿,绞尽脑汁地思索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再度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当当”,又是两声清脆的敲击。
这次,由于距离极近,我听得真真切切,没错,这声音千真万确来自尸缸内部,而且是缸体的正中央部分,一定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敲击着缸壁!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神经再度紧绷到了极限,全身的寒毛“唰”地一下竖了起来,每一根都仿佛在发出警报,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未知危险做着最后的战斗准备。
我双眼死死地盯着尸缸,全身僵住,大气都不敢出,仿佛呼吸都已经停止。
远处的棍子显然也听到了这两声恐怖的声响。他身处的位置,看不到我这边的情况,只能用满是疑惑与担忧的眼神望向我。
我紧皱眉头,咬着嘴唇,缓缓抬起手指,指向缸的方向,用这个简单的动作告诉他:缸体后面什么都没有,声音,就是来自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