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板听到此处,精神几近崩溃,却又好似抓住了一丝渺茫的希望。若如老道所言,他儿子是被邪灵纠缠,那找个替身或许真能救出儿子的魂魄。
然而,老道也强调,这仅仅是一种可能。整个事情最棘手之处,在于不知铜镜的前世今生,不清楚其中潜藏的恶性因果,所以难以破解。要是碰上后一种复杂情况,在世的高人中几乎无人能施以援手。
道士离去后,刘老板救子心切,绞尽脑汁想出诸多办法。他首先将目光锁定在自家保姆身上。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四川姑娘,平日里与刘老板眉来眼去,有些暧昧。
在刘老板眼中,她是个合适的目标,身子骨单薄,至少比自己儿子孱弱。
目标既定,一天夜里,刘老板抱着铜镜,如同抱着一个烫手山芋,哆哆嗦嗦地走向保姆间。保姆间位于地下室,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得如同鬼蜮。整个搬运铜镜的过程,刘老板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一心只想尽快将这祸根脱手。
最终,他把铜镜安置在保姆床对面的矮柜上。柜子不高,镜面恰好能照到小保姆的单人床。刘老板双手颤抖着放下镜子,心中暗自念叨:
“对不起了,小保姆,我实在是救子心切,真要有什么事,你可别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就在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时,黑暗中一道暗光闪过,眼前的铜镜景象陡然模糊起来。准确地说,镜面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反射的影像也随之扭曲变形。
刘老板心里“咯噔”一下,吓得双腿发软,却又被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缓缓伸出手,想要一探究竟。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镜面的瞬间,模糊的镜影中浮现出一个人影。那人面目不清,但能清晰辨认出是个身着清朝官服、头戴红顶子的古代男人。
刘老板瞬间吓傻,那人影直勾勾地盯着他,他做什么动作,那人也亦步亦趋。刘老板的手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继续朝着镜面摸去,镜中的男人也抬起胳膊,将手从镜中世界伸向镜面。
就在两人的手臂即将触碰的千钧一发之际,镜中男人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刘老板心中一惊,暗叫不好,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只见镜中男人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刘老板的手腕,似要将他拽进镜中。
刘老板虽体态臃肿,关键时刻却反应敏捷,加之对这铜镜早有提防。在手指触碰到镜面的瞬间,他猛地抽回手,由于用力过猛,一屁股重重地摔坐在身后的床上。
他惊恐万分,慌乱中随手抓起床上的东西,也不知是保姆的枕头还是别的什么,朝着铜镜狠狠砸去。“哐当”一声,铜镜倒在柜子上。刘老板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摔落到地下,屁滚尿流地逃出了房间。
刚跑到楼梯口,就撞见小保姆下楼。两人平日里有些私情,所以小保姆见刘老板从自己房间出来,并未觉得异样。
小保姆关切地问他怎么了,刘老板张口结舌,一时语塞,只能胡乱解释,说家里有个好东西没处放,知道她喜欢这类梳洗物件,就摆在她房里给她用。
小保姆没有起疑。奇怪的是,过了许久,小保姆安然无恙,刘老板的儿子阿贤也丝毫不见好转。这让刘老板更加摸不着头脑,难道这镜子害人还有什么特殊标准?为何小保姆能平安无事?
无奈之下,刘老板又请了几位颇有名气的阴阳风水先生帮忙,可这些人徒有虚名,根本无法破解和转移这可怕的厄运。
刘老板彻底急红了眼,一心想着怎样才能将厄运转移到别人身上。他寻思,既然这东西是自己拍卖得来,那是不是也得通过价值交换的方式卖给别人才行?
于是,他把目标转向了白芳。当然,他并非想害白芳,只是想借助白芳的公司完成这场厄运交换。
这枚古镜价值不菲,周围鲜有人愿意且有能力出价购买,唯有实力雄厚的白氏集团有可能接手,或者通过其拍卖公司帮自己把镜子卖出去。
刘老板本以为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在昨天的饭局上,被我一眼看穿古镜的异常,计划就此落空。他满心失落,又生怕白芳看出破绽。
回家后,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想白芳带来的我,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就能察觉镜子有问题,说不定是阴阳学方面的行家,或许能帮他解决难题。
于是,他苦苦哀求白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我请出来,向我请教,看看是否有解救儿子阿贤的办法。这便是事情的来龙去脉。
讲完这一切,茶室里的气氛瞬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我们几人都沉默不语。
刘老板眼眶含泪,哭丧着脸说道:“我再次声明,我绝没有害白老板和老弟的意思。我把实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们,就是想找到办法救救我的儿子。阿贤正青春年少,一直很争气、很上进,是个好孩子。要是他因为这事毁了,我也不想活了。我的命不值钱,我愿意拿出所有财产,只求能换回阿贤的命。李老弟,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我沉默不语,目光投向白芳,她亦是神色平静,没有丝毫反应。其实,我对刘老板这个人实在难以认同。不论遭遇多大的困境,为何不能坦诚相告?
最令人气愤的是,为解儿子的厄运,他竟妄图将灾祸转嫁他人,寻找替死鬼,这等行径,实在是害人害己。如此看来,刘老板绝非良善之辈,正因如此,我才一直未作声。
刘老板见此情形,情绪瞬间崩溃,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桌上,紧接着“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放声大哭:
“阿贤绝对是个好孩子,学习优异,人品出众,将来必定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我就这么一个独子,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他的命。只要能救他,事成之后,李老弟,你要杀要剐,还是要钱,我绝无半句怨言。”
我抬头望去,白芳依旧不动声色。我心里明白,她是想看看我的想法,等我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