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晨八点，市图书馆刚开门，祁琛已经坐在三楼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一本《高等物理》。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纸页上，将他的睫毛投影成扇形的阴影。他推了推眼镜，余光瞥向门口——虞夏迟到了四十七分钟。
手机震动，一条新消息：「迷路了！这破图书馆怎么有五个门啊！」
祁琛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回复：「南门进，左转上三楼。」
五分钟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阅览室的宁静。虞夏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栗色马尾辫因为奔跑而松散，脸颊泛着运动后的红晕。她今天穿着oversize的黑色卫衣和修身运动裤，耳垂上的银色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抱歉抱歉！\"她一屁股坐在祁琛对面，声音大得引来管理员警告的眼神，立刻缩了缩脖子压低音量，\"公交车坐反了...\"
祁琛合上书：\"你可以不用来。\"
\"那怎么行！\"虞夏从书包里掏出一堆皱巴巴的试卷和笔记本，\"说好的周末特训！\"她神秘兮兮地凑近，从卫衣口袋里摸出两盒牛奶，\"看，我还带了补给！\"
牛奶盒因为体温变得温热，祁琛接过时指尖传来微妙的触感。他默默把牛奶放在一旁，翻开虞夏的数学试卷——上周的随堂测验，37分。
\"有进步。\"祁琛客观评价。
虞夏眼睛一亮：\"真的？\"
\"比上次多了14分。\"
\"耶！\"虞夏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差点打翻牛奶，\"我就说我有天赋！\"
祁琛按住晃动的牛奶盒：\"选择题蒙对率提高了。\"
虞夏的笑容僵在脸上：\"...你怎么知道是蒙的？\"
\"第7题你选了c，解题步骤却写着A的思路。\"祁琛指出，\"而且所有大题的'解'字都写得很工整，后面就全是空白。\"
虞夏像只泄气的皮球瘫在桌上：\"学霸，有时候真讨厌你这么敏锐...\"她的额头抵着桌面，声音闷闷的，\"我一看这些数字就头晕，比连续做二十个后空翻还难受。\"
祁琛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金属盒子：\"用这个。\"
虞夏好奇地抬头，看到祁琛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巴掌大的机械装置。他按下开关，小机器人的眼睛立刻亮起蓝光，发出电子音：「你好！我是小q！」
\"哇！\"虞夏的惊呼引来周围读者的侧目，她赶紧捂住嘴，眼睛却亮得像星星，\"这是你做的？\"
祁琛点头，把小机器人推到虞夏面前：\"它会讲解数学题。\"
小q的眼睛闪烁：「请出示题目~」
虞夏半信半疑地把试卷推到机器人面前。小q扫描后，投影出一道立体几何题的动态解析图，用可爱的电子音详细讲解。虞夏瞪大眼睛，连呼吸都放轻了。
\"...所以这个角度是45度！\"讲解结束后，虞夏恍然大悟，兴奋地抓住祁琛的手腕，\"我懂了！这也太神奇了！\"
祁琛的手腕被她握得发烫，不动声色地抽回来：\"继续下一题。\"
整个上午，虞夏前所未有地专注，甚至忘记了喝那盒牛奶。小q的讲解方式生动直观，加上祁琛时不时的补充，她居然完整理解了三道大题的解法。
中午时分，虞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饿死了！我们去吃饭吧！\"她戳了戳小q的脑袋，\"这小家伙也饿了吧？需要充电吗？\"
祁琛收起机器人：\"它用太阳能。\"
\"酷！\"虞夏托着腮帮子看祁琛收拾书本，突然说，\"学霸，你将来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科学家。\"
祁琛的动作顿了一下：\"只是些小玩意。\"
\"才不是！\"虞夏认真地说，\"你做这些东西的时候，眼睛会发光。\"她模仿祁琛专注时的表情，眉头微皱，嘴唇轻抿，\"就像这样。\"
祁琛的耳尖悄悄红了。他迅速合上书：\"想吃什么？\"
\"火锅！\"虞夏立刻被带偏话题，\"对面商场新开了一家！我请客，报答你的补习之恩！\"
两人刚走出图书馆，祁琛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变得严肃：\"妈。\"
虞夏识趣地退开几步，假装对路边的银杏树产生浓厚兴趣。但她还是能听到祁琛简短的应答声：\"嗯...知道了...会准时到...\"
电话挂断后，祁琛的表情有些复杂：\"抱歉，午饭不能一起吃了。家里有事。\"
虞夏掩饰住失望，大度地摆摆手：\"没事没事！正事要紧！\"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塞给祁琛，\"那这个先给你垫垫肚子，别饿着。\"
祁琛看着掌心那颗皱巴巴的糖果，包装纸还带着虞夏的体温：\"谢谢。\"
\"下周见！\"虞夏倒退着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周开始运动会训练，我报了田径和篮球，你会来看吗？\"
祁琛犹豫了一下：\"看情况。\"
虞夏做了个鬼脸：\"不来算了！\"转身跑开几步，又回头喊道，\"小q别忘了带！\"
祁琛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活力四射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慢慢摊开手掌。水果糖是蜜桃味的，包装纸上印着笑脸。他小心地放进钱包夹层，而不是吃掉它。
周一早晨，祁琛比平时早到校十分钟。教室里还空无一人，他把一个纸袋放进虞夏的课桌抽屉。里面是蜜桃味酸奶和全麦三明治——他记得她提过喜欢这个搭配。
同学们陆续到来，虞夏直到早自习铃响前最后一分钟才冲进教室。她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显然是刚结束晨训。
\"累死了...\"她瘫在椅子上，突然发现抽屉里的早餐，\"咦？\"
祁琛假装专注看书，余光却看到虞夏惊喜的表情。她凑过来小声问：\"你买的？\"
\"顺手。\"祁琛头也不抬。
虞夏咧嘴一笑，三两口解决掉三明治，然后满足地舔了舔嘴角：\"学霸真好！\"她的腿在桌下轻轻碰了碰祁琛的，\"今天放学后我要去操场训练，你要不要来看？\"
祁琛推了推眼镜：\"有竞赛培训。\"
\"哦...\"虞夏明显失落了一秒，又立刻振作起来，\"那周末！我们班和七班篮球友谊赛，你一定要来！我可是主力！\"
祁琛不置可否，但当天下午竞赛培训结束后，他\"恰好\"路过操场。虞夏正在跑道上训练，穿着紧身运动背心和短裤，露出线条优美的手臂和腿部肌肉。她的马尾辫随着奔跑的节奏摆动，像一面飘扬的旗帜。
祁琛站在树荫下，看着虞夏连续超越三个男生，率先冲过终点线。她弯腰喘气时，教练走过去说了什么，虞夏笑着摇摇头，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哟，这不是祁大学霸吗？\"一个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祁琛回头，看到班上的体育委员张昊抱着篮球站在那里，\"来看我们训练？\"
祁琛面无表情：\"路过。\"
\"是吗？\"张昊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跑道上的虞夏，\"她最近进步挺大的，文化课也是。\"他凑近一点，\"听说你每天给她补习？\"
祁琛没有回答，转身准备离开。
\"小心点，\"张昊在身后说，\"校队教练说她膝盖旧伤很严重，随时可能复发。\"
祁琛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但他的书包里，多了一盒新买的运动防护胶带。
接下来的两周，祁琛和虞夏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早晨他会带早餐，午休时虞夏会抢着帮他打饭；放学后虞夏去训练，祁琛去竞赛班，但总会在某个时刻\"偶遇\"；周末他们一起去图书馆，小q成了虞夏最爱的学习伙伴。
周五下午，祁琛正在实验室调试新做的机器人，手机突然震动。虞夏发来一张照片：她站在领奖台上，脖子上挂着金牌，对着镜头做鬼脸。文字紧随其后：「班级接力赛第一！奖励呢？」
祁琛看着照片里虞夏灿烂的笑容，回复：「想要什么？」
「小q的弟弟妹妹！」
祁琛无奈地摇头，却已经开始构思新的机器人设计。他收拾器材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物理组主任李老师走了进来。
\"祁琛，正好找你。\"李老师推了推眼镜，\"下个月市里有个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我觉得你的机器人项目很有希望，考虑参加吗？\"
祁琛犹豫了一下：\"需要什么准备？\"
\"完善设计，准备答辩。\"李老师拍拍他的肩膀，\"你父母知道一定会很高兴。\"
祁琛的表情变得复杂：\"我会考虑的，谢谢老师。\"
回家的路上，祁琛一直在思考参赛的事。转过街角，他意外看到虞夏站在小区门口，正无聊地踢着石子。她今天没扎马尾，栗色的长发披在肩上，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晕。
\"学霸！\"虞夏发现了他，立刻跑过来，\"惊喜吧？我问陈明要的地址！\"
祁琛惊讶地看着她：\"有事？\"
\"给你送这个！\"虞夏从背后拿出一个奖牌，直接套在祁琛脖子上，\"班级接力赛冠军奖牌！军功章也有你的一半！\"
奖牌还带着虞夏的体温，沉甸甸地贴在胸口。祁琛低头看着它，上面刻着\"市一中秋季运动会\"的字样。
\"这...\"
\"没有你的补习和营养支持，我哪有精力训练啊！\"虞夏笑嘻嘻地说，\"走，请你吃冰淇淋庆祝！\"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祁琛走向街角的甜品店。祁琛发现她的手腕上贴着一块肌肉贴，边缘已经有些翘起。
\"伤到了？\"他指了指。
虞夏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小意思，训练太猛拉伤了点。\"她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对了！下周篮球决赛，我首发！这次你一定要来看！\"
祁琛想起李老师的提议：\"下周我可能...\"
\"求你啦~\"虞夏双手合十，做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就一场！我保证打爆七班！\"
夕阳把她的眼睛映成了琥珀色，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祁琛发现自己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我看情况。\"
\"耶！就这么说定了！\"虞夏跳起来，仿佛已经得到了承诺。她指着冰淇淋店的招牌，\"你要什么口味？香草对吧？我记得你上次吃过！\"
祁琛有些惊讶她还记得这种小事。等虞夏蹦蹦跳跳地去点单时，他摸了摸胸前的奖牌，金属表面已经被他的体温捂热。
周末的图书馆，虞夏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她鬼鬼祟祟地躲在书架后面，看着祁琛准时出现在他们常坐的位置，拿出书本和笔记本电脑。
\"惊喜！\"她突然从背后跳出来，把一杯奶茶放在祁琛面前，\"新品，黑糖波波，半糖少冰！\"
祁琛抬头，发现虞夏今天有些不同——她化了淡妆，睫毛看起来又长又翘，嘴唇闪着淡淡的粉色光泽。
\"今天有约会？\"他下意识问。
虞夏翻了个白眼：\"跟我妈吃饭啦，她非要我打扮。\"她凑近一点，\"怎么样，好看吗？\"
祁琛的耳根一热，低头打开电脑：\"和平常一样。\"
\"切，没情趣。\"虞夏撇撇嘴，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喏，给你。\"
祁琛疑惑地接过：\"什么？\"
\"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一支昂贵的钢笔，笔身上刻着小小的\"q&c\"字样。
\"上周看到你在看这款，就记下来了。\"虞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虽然比不上你那些高科技，但写起字来应该很顺手...\"
祁琛小心地拿起钢笔，金属表面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他从未收到过如此贴心的礼物。
\"谢谢。\"他轻声说，指尖摩挲着那两个字母。
\"嘿嘿，礼尚往来嘛！\"虞夏开心地晃着腿，\"对了，小q的弟弟妹妹呢？\"
祁琛从电脑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刚做好调试。\"
盒子里是一个比小q更精巧的机器人，外形像只小猫，眼睛是两颗蓝色的LEd灯。
\"哇！\"虞夏小心翼翼地捧起来，\"它有名字吗？\"
\"还没。\"
\"那就叫...小夏吧！\"虞夏得意地宣布，\"跟我姓！\"
机器人突然开口：「你好，我是小夏~」声音居然是虞夏的语调。
虞夏瞪大眼睛：\"等等，这声音...你什么时候录的？\"
祁琛推了推眼镜：\"上次你在图书馆打喷嚏。\"
\"学霸！你居然偷录我！\"虞夏作势要打他，却忍不住笑起来，\"不过看在小夏这么可爱的份上，原谅你啦！\"
她兴致勃勃地和小夏互动，而祁琛则用新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今天的日期，笔尖划过纸面的触感异常顺滑。他时不时抬头看虞夏一眼，然后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扬起嘴角。
傍晚分别时，虞夏突然说：\"对了，我跟我妈提到你了。\"
祁琛正在收拾电脑，动作顿了一下：\"提到我？\"
\"嗯！她说想见见你这个把我从学渣边缘拉回来的恩人。\"虞夏眨眨眼，\"下周日有空吗？我妈做饭可好吃了！\"
祁琛想起父母的安排：\"我周日通常...\"
\"就一顿饭！两小时！\"虞夏双手合十，\"求你了~我妈非要当面感谢你，不然就一直唠叨...\"
夕阳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将虞夏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祁琛发现自己又一次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好。\"
\"太棒了！\"虞夏跳起来抱住他，又迅速松开，\"地址我发你！穿随便点就行，千万别带礼物！\"她蹦蹦跳跳地跑开，回头喊道，\"别忘了周二的篮球赛！\"
祁琛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钢笔，又摸了摸脖子上的奖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正在被那个活力四射的女孩一点点改变。
而这种改变，似乎并不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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